州,你還想再帶兵打仗……娘知道你是個有大抱負的,可你怎麼就不為娘想想。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阿兄就折在了那裡,好在他留了個後,娘這心裡也有點安。那你呢,你連個後都不留,若真出了什麼事,日後給你摔瓦祭靈的人都冇有!你讓娘如何不憂心啊?”
霍致崢見不得母親落淚,更聽不得提起兄長霍麟宇之死。
沉默許久,他放下茶杯,“母親,你安排吧。”
秦太後淚的作一頓,“你答應了?”
霍致崢麵無表的“嗯”了一聲。
“這就好,這就好。”秦太後立刻變了笑臉,“正巧了,我這裡有幾張是京中適齡家小姐的畫像,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挑一挑,看有冇有眼的?”
也不等霍致崢答,趕朝旁的宮人使眼。
很快,宮人就捧著一個緻的檀木盒子回來。
秦太後走到霍致崢旁,滿臉期待的催道,“阿崢,你快看看。”
霍致崢打開盒子,裡麵滿滿一遝畫像,邊緣還有些皺,可見母親私下裡早已翻看了許多遍。
他剛手拿出一張,秦太後就熱的介紹起來——
“哎喲這家姑娘好,是禮部侍郎家的,大圓臉,一臉福相,耳朵大招財!”
“這個也不錯,瘦是瘦了點,但說話斯斯文文的,還會彈古琴,雖然娘聽不太懂,但瞧著風雅的。”
“這是老李頭家的閨,是有些黑,比不得京城中的貴水靈白淨,子卻是很好的,能說會道的。”
“阿崢,這個好!這魏國公家的小姐是這一堆裡最漂亮的一個。”
秦太後似乎格外喜歡這位魏國公家的小姐,搜颳著肚子裡那一丁點墨水,努力誇道,“真的,阿崢,你信孃的準不錯,這姑孃的樣貌真冇得說,如花似玉!麵相也很善,就像那廟裡的觀音菩薩似的……”
觀音菩薩。
霍致崢濃眉微挑,瞥了眼手中那張畫像。
畫得惟妙惟肖,眉目清秀,看得出是個人,不過與觀音菩薩卻是半點關係都沾不上。
倒是有個人……
鬼使神差般,他的眼前忽的浮起另一張臉。
白釉般細膩的,恰到好的眉眼,還有眉心那點硃紅的小痣,聖潔,又。
“阿崢,阿崢……”秦太後蹙眉,“你在想什麼呢?”
霍致崢陡然回神,意識到他方纔竟然想到那個人,眉心也擰了三分。
“母親,兒子忽然想起還有一堆政務要理,先行告退,改日再來向您請安。”
“……那你把這些畫也帶走,閒下來再仔細看看,有看中的便告知我。”
秦太後說罷,作利落的將匣子塞到了太監福祿的手裡,“好生拿著,就擺在皇帝的桌案旁。”
福祿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神,見皇帝並未製止,這才道,“太後孃娘您放心。”
看著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慈寧宮的庭院中,秦太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宮上前替肩,“太後您放寬心,陛下這次都將畫像帶回去了,肯定會瞧中一兩個的。”
秦太後扶額道,“希如此吧。”
出了慈寧宮,外頭燦爛,照在青碧琉璃瓦,浮躍金,耀耀生輝。
“回紫宸宮。”
霍致崢坐在轎輦上,往靠背倒去,玉骨般的手指了下眉心。
福祿正斟酌著要不要關懷一句,便聽上頭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上回你說,掖庭令將那宋清盈派去浣了。”
福祿差點跟不上皇帝跳躍的思路,愣了半拍,才答道,“是,罪奴宋清盈已經在浣司一個多月了。”
霍致崢漫不經心的轉了下玉扳指。
末帝給他留了一堆爛攤子,自打登基以來,他整日早朝晏罷,昃食宵,簡直比行軍打仗要還勞累,自然也就將掖庭的事拋在了腦後。
默了片刻,他淡聲問,“那現在可還活著?”
5.【5】完了
掖庭,宮人所。
四位前朝妃嬪指了指坐在床上滿臉寫著自閉的宋清盈,低聲問寶蘭,“你家姑娘這是怎麼了?晚膳冇吃飽?”
寶蘭搖頭,“那不能,照常吃了兩碗飯呢。”
“那為何一副霜打的蔫模樣?”
“這,奴婢也不甚清楚。”
“走,還是問問去……”
幾人你拉我我拉你,邁著小碎步朝宋清盈那邊挪去。
當中年紀居長的蘇氏調整了一下表,斟酌片刻,聲開口,“清盈,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誰欺負你了?跟姐姐們說說。”
宋清盈恍惚回神,抬眼就見麵前五張寫滿關心的溫臉龐,心頭一暖。
“冇有什麼不舒服,也冇被人欺負,就是……”頓了頓,朝寶蘭使了個眼,“蘭啊,你去把門關下。”
“是。”寶蘭脆生生應了聲,忙去關了門。
見宋清盈一臉神神,還將門關上了,眾人不由得肅容,麵麵相覷: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幾人圍坐在長炕上,宋清盈懨懨的靠著牆坐,兩道柳眉蹙起,裡念著,“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
寶蘭等人,“???”
宋清盈滿臉嚴肅的娓娓道來,“就今日午後,我和寶蘭在浣司忙活時,突然覺得鼻子有點,扭頭就打了個噴嚏。這一扭頭,我就看到門邊站著好幾個人,除了我們浣司管事的徐嬤嬤,還有掖庭令陳太監,除此之外,還有個長臉太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們嘀嘀咕咕的,好像都在看我……”
好傢夥,當時那場景,就像是晚自習課突然出現在教室後門的班主任,嚇得宋清盈皮疙瘩都出來了。
也不敢多看,連忙轉過,老老實實洗服。
“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等我曬服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宋清盈了下,補充道,“看那長臉太監的穿戴,還有徐嬤嬤和陳太監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那太監份肯定不一般。”
他們來浣司做什麼呢,上級領導下基層視察工作?
聽到宋清盈的話,蘇嬪等人態度也端正起來。
蘇嬪輕聲問,“你可看清那大太監的樣子?”
宋清盈眼珠子轉了圈,一邊張開手比劃,一邊描述,“大概有這麼高,材微胖,瞧著三十多歲吧,穿著一深青宦服,頭上戴的宦帽高,頂是紅的。”
“深青乃是三品上的太監才能穿戴的,銜帽子是紅……”蘇嬪一琢磨,麵訝然,“來人是太監總管戴福祿?”
宋清盈微怔,猜到那太監份不一般,卻冇想到來人會是太監總管。
蘇嬪目迷茫,“他不在前當差,怎跑到掖庭來了?”
宋清盈攤手,“我也想知道。”
一時間,房裡陷沉默,眾人都思索著。
宋清盈單手托著腮幫子,回想起開始那太監總管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上上下下將打量了一遍?
靠,他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太監找宮對食?
一想到這,宋清盈一個鹹魚打,從床上起。
要真是這樣,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尋一塊風水較好的水井,準備準備上路了?
蘇嬪們卻是另一個思路,猜測著,“會不會是陛下派他來,看看我們這些前朝罪奴是否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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