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意端著湯盅過去:“我熬了些湯,你趁熱喝了補補子。”
楚言歸頭也沒抬地道:“阿姐放桌上吧,我練完這頁字再喝。”
姜言意試探著問他:“你覺得池軍師教得如何?”
楚言歸先前是背對姜言意坐著的,不知道來看過,落筆的手頓了一下,道:“極好。”
見楚言歸似乎并未對池青心懷芥,姜言意放心了許多,細細端詳楚言歸的字,見他落筆時,就忍不住道:“你這橫撇豎捺寫出來,了些力度,字就是散的,不型。”
楚言歸看姜言意一眼:“阿姐,你寫的字跟我半斤八兩。”
姜言意后知后覺這小屁孩是在懟自己,好歹抱著封朔的字帖練了那麼久,如今一筆字寫出來,再怎麼還是比楚言歸這狗爬式字跡好看,當即道:“你把筆給我,我寫兩個字給你瞧瞧。”
楚言歸不服氣遞給筆,姜言意接過,挽起袖子,筆尖蘸墨,以筆的逆鋒下筆,回鋒收筆,一氣呵寫下“言歸”二字。
寫出來的是正楷,點畫準確到,結構疏得當,雖還稱不上有張有弛,但“形”的確是看得過眼了。
原從前習字練的是簪花小楷,寫小字時要以筆的尖峰下筆,字跡講究一個圓潤、娟秀。
姜言意剛穿過來那會兒,用不慣筆,加上原的書法底子也不好,寫字老是斗大一個,后來時常被封朔抓著練書法,臨摹的又是封朔的正楷字帖,就導致現在寫出來的,本不是簪花小楷。
楚言歸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問:“阿姐,我記得你以前習的是簪花小楷。”
姜言意道:“尋不到簪花小楷字帖,閑來無事就照著楷字帖練了,我如今的字寫得可比你好多了。”
這半開玩笑的話語又激起了楚言歸的斗志,他重新拿起筆:“我一定會好好練字的。”
姜言意好笑道:“先把湯喝了。”
楚言歸悶聲悶氣道:“不喝,我要先練字。”
*
封府。
封朔看著擺在桌上的宗卷,面不愉。
幾個前來議事的幕僚和員大氣不敢一聲。
昨天夜里,關在府衙大牢的突厥王子,大半夜喊腹痛,引獄卒上前后,用鐵鏈勒死獄卒,拿走獄卒上的鑰匙解開鐐銬,逃了出去。
封朔掃了一眼站在下方的宋錄事,沉聲開口:“搜尋可有眉目了?”
宋錄事額角垂汗,抱拳道:“突厥王子是昨天夜里出逃的,城宵,城門閉,他出不了西州。今早城門未開,全城戒嚴的消息就傳到了四方城門,出城不僅要檢查路引,還需跟突厥王子的畫像進行比對,所以目前突厥王子應當還在城。”
此事茲事大,切不可讓突厥王子逃出去的風聲走了,否則突厥那般又不安生,他連府衙的后生們都保了。
封朔嗓音比屋外肆的北風還寒涼幾分:“府衙是干什麼吃的?幾百號人竟然還能看丟一個半死不活的囚犯!”
宋錄事跪下道:“是下失職,不過下已經查出了些眉目,只求王爺再寬限幾天,下定能將突厥王子捉拿!”
封朔輕抬眼皮:“三日之,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宋錄事以頭磕地:“下領命!”
封朔吩咐邢堯:“府衙若是人手不夠,搜查時你帶人過去增援,必要時箭死都可,不能他逃回突厥。”
突厥王子若逃回突厥,迎接西州這個新年的將會是突厥的猛攻。
此事且議畢,幕僚和家臣們都悉數離去,管家福喜拿著一封蓋了暗印的信匆匆進屋:“王爺,探子送來的急報。”
封朔接過時瞧見上面有暗印,拆開封口的火漆,取出信紙掃了一眼,臉微變:“速傳楚昌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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