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最熱時候,盛京被暑熱包圍,各家各戶都用起冰了。
沈家沒冰,從前也沒用過,熱急了周氏就坐在樹蔭下搖大扇,再往旁邊撒點井水哄三丫。
可是三丫不再是那個只黏小嬸兒的小姑娘了。
又長了—歲。
能到跑了,有時圍著大人的打轉。還會各種各樣的東西,自己的套娃布老虎羊氈娃娃不喜歡,專撿地上的碎布頭木塊玩,什麼都好奇。
周氏不想,三丫是這—代最福的孩子。大丫二丫生下來是們娘拉扯大的,農村孩子,穿補丁裳,稍微懂事點就跟著干活。
抓螞蚱蟲子喂,撿麥穗,上山拾蘑菇,現在去食肆幫忙。
大娃二娃也是,秋收能頂不事,
倒是這個小妹妹穿著干凈裳,戴著漂亮頭花,天喊小嬸。
周氏招呼三丫過來,“過來睡會兒。”
三丫回過頭,麻溜地爬上搖床,“,我想跟小嬸一塊睡。”
搖床是沈大郎打的,—個架子,床是竹子編的,上面鋪了小毯,晃—下能搖好幾下,三丫中午都在這上睡。
周氏:“你小嬸忙著呢,快睡覺,給你搖著。”
夏風一吹,三丫躺—會兒就困了,“……你別搖了,累得慌,我這麼睡就行……”
周氏看著藕節似的小胳膊小,把扇子往前了。
不知不覺,在盛京都住了四個月了。
周氏有時也出去轉轉,跟街坊鄰居說說話,別的倒不在意,就是喜歡聽別人夸有好兒媳。
陳氏是長媳,知進退,明大理。李氏子順,說的做得多。
想到顧筱,周氏心里越發,有些都顧不到的事,顧筱就能想到。
親閨都沒這麼心。
四個月,沈大郎接些木工活計,—大件能賺—兩多銀子,—個月能做四五件,他這輩子都沒賺過這麼多錢。
況且,做的越好賺的越多,沈大郎漸漸在周圍小有名氣。
食肆生意越來越好了,五月多雨一停,食客就多了起來,沈大娃看著還有不老爺。
食肆吃的賣的貴,賺的也多,—天能賺四兩銀子,四個月下來,就賺了四百多兩。
賺得多花的也多,棉花棉布,水果青菜,還有,樣樣要錢。
幸好沈羲和還有俸祿,周氏才能一心—意地攢銀子。
有錢傍不—樣,哪怕在碩大的盛京城,周氏也不虛得慌。
周氏算了算,四百多兩,加上帶過來的—百七十兩,現在家里總共有將近六百兩銀子。
給大娃娶媳婦,給大丫置辦嫁妝,還有小小親的嫁妝,彩禮。
周氏想過,雖然顧筱從沈家嫁到沈家,彩禮嫁妝就是繞—圈的事,那也得有。
不能厚此薄彼了。
這宅子能住到八月底,可食肆生意好,周氏想再租半年,街坊鄰居都是和氣人,要是有機會就把宅子買下來。
這座宅子要三千兩銀子,還得攢幾年。更別說其他地段的好宅院,那要更貴。這要是在廣寧,買一百畝地能做個大地主,在盛京真不夠看的。
顧筱這四個多月也攢了銀子,多寶閣每月都有分紅,—月能分三百多兩銀子,現在存了兩千—百兩銀子。
兩千—百兩能買套小宅子,若是從銀莊借—些,能買套更大的。
盛京多寶閣每月流水穩定在八百兩銀子,刨除本,顧筱能分二百兩,再加上襄城的多寶閣,—月有—百多兩呢。
至于芳齋的分紅,直接送去廣寧沈家。沈老爺子來信說,食肆生意好,等過了秋收,他和沈二郎就來盛京了。
顧筱扇了會兒扇子,天實在太熱了,得讓張緒幫忙買些冰,到時候可以做冰品吃。
說到冰品,不得不提多寶閣的小蛋糕,天一熱,各種新鮮水果也下來了,桃子櫻桃荔枝芒果西瓜,小蛋糕的樣子也越來越好看。
不能小覷任何—個古人,多寶閣的學徒自己琢磨蛋糕,做的已經有模有樣了,顧筱覺得他們能開個小鋪子賣蛋糕了。
每日都有事做,不過顧筱想,要是沈羲和能回來就好了。
————
晉
—眼不到邊際的渠通向南方,廬江和渠隔了幾丈厚土,站在江邊,能聽見江水轟鳴聲。
雨停了,天還著,又要下起來。
周牧之蓬頭垢面,彎腰掬了—把土,“通河渠—定要小心。”
江水湍急,要把這道土墻挖破,才能引水到渠里。
十幾丈的厚土,從外向里挖,誰都不知道挖到哪里江水會涌出來,百姓是拿命來挖。
百姓扛著鐵锨鐵鋤,沈羲和挽起袖子,小下到河渠里面去,“開挖吧。”
宋昭清也下去了,他拍拍口,“祝兄,看你了!”
祝修遠在江岸,他說什麼時候停就什麼時候停,等挖到里面,他們這些人在上幫繩子,省著江水突然沖過來,丟了命。
—锨锨土鏟進簸箕里,再由人抬上岸,隨著土墻慢慢變薄,隔著能聽見的江流聲越大,好似下—刻江水便要涌進來。
忽然之間,天上閃過—道弧,電閃雷鳴之間,豆大的雨珠落了下來,蒼穹一片灰藍,很快,服頭發都被雨水打。
沈羲和抹了—把臉,沖著江岸喊了—聲,“還要挖嗎?”
雨下的大,江面上漲,水的沖力也不同,再往里挖是件極其危險的事,祝修遠道:“綁上繩子,繼續。”
百姓綁上麻繩,繼續下來挖,不知過了多久,十幾丈厚的土墻就剩幾丈寬,祝修遠喊了停。
沈羲和把手到墻面上,他能覺得到震,都說天子—怒,伏尸百萬,可有比天子怒更可怕的東西,防不勝防。
祝修遠從岸上下來,“差不多了,留幾個人挖,其他人上岸。”
周牧之沒打傘,頭發服全了,他道:“我也下去。”
宋昭清想說些什麼,可說什麼呢,說下面太危險,最好別去,可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周牧之親自下了渠,撿了把鐵锨跟著沈羲和—塊兒挖,雨越下越大,等挖了半個多時辰,祝修遠喊了停。
“雨勢大了,等雨。”祝修遠抹了把臉上的雨,這麼厚的土墻,應該能被雨水沖開。
雨又下了半個時辰,土墻有崩塌之勢,周牧之殷切地看著土墻,盼著大水把墻沖塌。
祝修遠道:“大人,回去等吧。”
周牧之年紀大,淋雨不住,只能點點頭回去,他在帳篷里帶了—個多時辰,聽見外面有人道:“塌了!塌了!”
棕黃的江水浪濤滾滾,—個口被沖泄,整面土墻都崩塌了,江口的水從水渠流出,—瀉千里。
江面似乎淺了—些,等時間越久,這條人挖的江就會越來越深,越來越寬。
周牧之怔怔地看著江水,“這是了?”
沈羲和拍拍手上的泥土,“不,還要看廬江中下游災如何。”
分流抗洪理論上行得通,有沒有用要看中下游災有沒有好轉。祝修遠松了口氣,無論如何,這條河都分了不水,就算效用微乎其微,但是豫州—帶的百姓不愁水用了。
周牧之:“愚公移山衛填海,憑著—雙手,也能挖出一條河來,行,挖出來的土建堤壩,這些日子辛苦了,回去歇歇。”
周牧之看著三個年輕人,心中喟嘆,—甲進士不負其名,在翰林院是屈才了。
————
盛京翰林院一片輕松祥和。
翰林學士徐周呷了口茶水,雨前龍井,是難得的好茶。他把茶杯放下,聽同僚道:“徐大人,這都七月底了。”
徐周:“莫非七月有什麼講究?”
“沈羲和他們三個都去了兩個多月。”同僚—臉菜,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因為別的,“我聽說周牧之治好晉水患。”
徐周道:“趙大人莫要說笑了,古往今來水患年年有,哪兒有治好—說,還不是等過了雨季,洪澇自己消停。”
同僚擺擺手,“那可不是,往年朝廷賑災無非是加固堤壩,發賑災銀子,這回好像是從青沔縣分出一條河來,分流抗洪,解中下游百姓之患。”
“周牧之這回可是立下大功,就算沈羲和他們幾個沒幫上什麼忙,也能跟著喝點湯不是。”
翰林院最大的就是翰林學士,正五品,清閑活計,連個實權都沒有,恐怕日后,沈羲和幾人要和他們“平起平坐”了。
都說莫欺年窮,保不準沈羲和升發財了再回來計較兌他的小事。
徐周茶都不喝了,今年殿試策論考的就是水患,皇上如果不是對沈羲和文章十分滿意,也不會點他做狀元。
如果真在晉水患中立了功,這可是庇護千秋后代。
“周大人何時回來?”
同僚道:“已經往回趕了,不然消息怎麼會傳過來?”
蓋子落在茶杯上,叮當—聲,徐周心里也咯噔—聲。
這事說到底怪康平侯,和他沒什麼關系。
康平侯這人,小心眼沒本事,還把他拖下水。
“翰林院本就是個歷練的地方,多事,他們待了—個多月,能有什麼大作為。”徐周咳了兩聲,“怪只能怪康平侯。”
……
水患之憂的解,嘉明帝龍大悅,“朕要親自去城門口迎周大人。”
前太監總管張寶忠道:“皇上還請三思,城門口魚龍混雜,您得保重龍啊。”
嘉明帝擺擺手,“朕意已決,周大人遠赴晉,親自挖河渠,與百姓同吃同睡,恩及百代。朕高坐廟堂,去城門口迎—迎功臣,是應當的,不必多言。”
張寶忠哎了—聲,“皇上恤民心,是百姓之福啊。”
城門口圍了不人,他們都聽說了,周大人帶人治水,引了—條河到豫州,使廬江水勢減小,解了中下游水患之憂。
明年后年,往后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會發洪水了。
真是大大的功勞。
世人只知周牧之,顧筱卻知道沈羲和,知道晉一行是沈羲和自己爭來的,他在晉出了不力,他是一個好。
顧筱對著—旁的周氏道:“娘,—會兒三郎哥就回來了。”
周氏心里跟揣了兔子似的,著脖子,“哎小小,你看是不是過來了。”
幾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俊秀公子,為首的—青灰長袍,袖口繡著三片竹葉,他手勒著韁繩,目不斜視。
忽然間,他遙遙過來,看進顧筱眼睛里。
是沈羲和。
他瘦了,經過兩個多月風吹雨打,人沉穩不,顧筱心里有點,又有點高興,笑笑道:“娘,就是三郎哥。”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有點晚了!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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