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把荷包里的錢都倒了出來,仔細數了數，一共有十三個銀貝，兩百二十個銅貝。加上村子裏家中的那點散錢,一共也就十四銀貝。

除去了要花在朱師傅上的銀錢,那也就只剩下四個銀貝。

四個銀貝，要養十五個下人，養自己一家,還有開給陶木的月錢……

是想想,就覺得不上氣來。

玉玲瞧著不對,小聲問了出來。

「長姐……家裏是沒錢了嗎？」

「怎麼會！還有錢，就是我總覺得今兒有筆賬算錯了,想仔細數數清楚。」

這樣的問題……當然不能照實回答了。多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心。尤其是小妹，這樣小的年紀都沒有好好快活的玩兒過，天著跟家裏忙來忙去。

「對了小妹,二最近問了你好多次了,問你怎麼都不去找玩兒。明兒你跟去玩兒吧,別跟著上島了。島上最近要忙一陣子，姐姐們也顧不上你。」

玉竹：「……」

要是長姐沒有心虛的話,這話就信了。

「好嘛，那我明天就在村子裏玩兒了,長姐你們忙吧，不用擔心我。」

玉容頓時大鬆了一口氣。

隔日一早，們再出門果然沒有醒玉竹。只留了把鑰匙給陶二嬸，讓做點吃食晚些時候給送進去一下。

結果們前腳才走,玉竹後腳便醒了。

今日的水還有大概一個多時辰,起這麼早呆在家裏也沒事兒做,乾脆背了背簍去找了二一起上山撿了堆柴火回家。

其實人小，背也背不了多。

「小竹子，你姐不是從來不讓你干這些的嗎？今兒怎麼也出來撿柴火了？」

「沒有了就出來撿唄，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等下還要回去洗服呢。都一樣，要幹活兒的。」

玉竹了一把臉上的汗，認真的盯著腳下的路。肩膀兩側是火辣辣的一片疼。

長姐和二姐真是太寵了，自打家裏條件稍微好了一點兒就再沒讓自己干過活兒。現在只是背了稍微重一點兒的柴火，肩都要磨破了，好容易才背到了家。

「小竹子，你洗以上快著點兒洗，一會兒就要退了，我在家等你。」

「知道啦！」

玉竹艱難的將一捆柴背進廚房，立刻又忙活起燒水來。這麼冷的天用冰水去洗，可沒那麼大的勇氣。

冬天冷水洗裳最容易生凍瘡了，那玩意兒一長輕易還好不了，又疼又抓心撓肝的能你整晚都睡不了覺。

吃過那苦頭兒的玉竹如今是格外的注意防凍。就算要幫姐姐們把裳洗了，那也要用熱水去洗。

水在鍋子裏頭燒著，便去屋子裏搜羅臟裳了。

長姐的有一，自己也有一。

二姐的嘛，居然沒有。

玉竹早上趴在窗戶上往外瞧的時候兒，明明瞧見二姐是換了裳的，怎麼會沒有。

是不是藏起來了？

怕自己給洗了？

不至於吧……

玉竹仔細在屋子裏找了找，又去櫃里翻了翻，臟服沒找到，倒是到了一個小東西。

那是一個黑的蛇形耳墜子。

自己最怕蛇，所以這東西肯定不會是給自己的。長姐偏白系，也不會是送給長姐的。那這是二姐自己喜歡買的？還是陶木哥送的？

奇奇怪怪，聞著還有子味兒。

玉竹將那墜子放回了原，想著等二姐回來了再問看看。

實在找不到臟服的跳下凳子，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兒，突然瞄到床上有一抹紅。走近一看，心下頓時明白了。

二姐這是來月事，裳髒了。

平時這樣都是一起床就將臟裳了的。

玉竹開門去院子裏晾裳的角兒一看，果真有二姐的裳在，還在滴著水呢。

既然這樣，那就只用洗自己和長姐的裳了，還省事兒了不。不過力氣小，洗完了也擰不幹，所以洗完簡單一下水就被掛了起來。的那繫繩子的樹都彎了腰。

洗完裳后，差不多就是退的時候。玉竹拿了熱水鍋里的蛋，背著簍子去就了二家。

「二！我來啦！」

剛喊一句，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開門的是二，瞧著氣好了些許。沒有了之前那滿的怨氣，平和了許多，想是想通了一般。

「小玉竹來拉，二剛洗完頭呢，我讓先乾，偏不聽還嫌我嘮叨，你說說去。」

玉竹莫名其妙的走進了二的屋子。

「你這大早上的洗什麼頭呀？」

二用了一塊大大的布巾裹著頭，一邊麻利的換裳。

「我也不想這會兒洗的，都怪那隻小黃，我好心去給它們餵食，它們居然飛到了我頭上拉了屎。那我肯定就得洗了嘛。」

玉竹：「……」

都是的錯。

「行了，你也別把頭裹起來了，趕，等乾的差不多了再辮上。」

玉竹上前拆了頭上的布巾，幫了頭髮。

「頭髮剛洗這樣裹著不行，氣會跑到里去的。咱們海邊兒氣本來就夠重了，你這樣，日後頭疼起來可難了。」

玉容說的話，二一向都是很聽的。況且也是為自己好，自然要聽。

二乖乖接過布巾將頭髮到了大半乾的時候才辮了起來。

從頭再到出門，祖孫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玉竹覺得不太對勁兒，出門走了老遠才開口問。

「你跟你怎麼回事兒？」

「啊……不跟我裝了唄，就那麼回事兒。」

二無所謂的笑了笑，現在已經不那麼看重親不親的了。沒有錢，什麼都是扯淡。

阿如今對自己脾氣那樣好，還不是知道日後只能跟著自己吃喝。若是換以前，一日不知要挨多的罵。

「小竹子，難得你能來陪我，咱們就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吧。對了，你知道嗎，陶寶兒他娘又懷孕了。」

多日不在村子裏躥，玉竹都不知道這些消息。

「啊？那陶寶兒年底就要當哥哥了。他肯定高興壞了吧，吵著要當哥哥好久了。」

「切，他倒是高興了，日日都要來我面前炫耀。然後我就帶他去了我三叔家裏。」

說這到兒，二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三叔自從得了小兒子，便不怎麼關心大的。有時候為了些許小事兒還要訓斥大的一頓。陶寶兒跟我去的時候正好都看到了，當時就哭著說要回去找他娘。」

「你啊你……太壞了。你也不怕他娘來找你。」

玉竹都能想像得到陶寶兒當時的表，肯定是巨委屈。

不過二……

「找就找唄，誰他天天來我面前得瑟的。他倒是好，有爹有娘，爺也疼，馬上還要有個妹妹或是弟弟。我呢，孤零零的，沒人疼沒人，還得跟他陪著笑，我才不。」

二一腳踹飛了一塊小石子兒，顯然心裏很是不平靜。

玉竹理解的心，但這做法可不提倡。

於是逮著二講了快小半時辰，口水都要說幹了，二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答應過幾日見到陶寶兒了會去和他道個歉。

結果沒走多遠兩人就在沙灘上撞見了。

人陶寶兒本就不記得前幾日發生的事，仍舊是歡歡喜喜的過來上兩人一起玩兒。

說實話，陶寶兒這才年生活。在他的世界裏，無憂無慮，不開心的事一轉頭就能忘記。

他的家庭會治癒他。

玉竹和二誰不羨慕他呢。

「走哇走哇，前頭那塊礁石上好多好多螺，玉竹妹妹，咱們一起去抓了回來烤著吃吧？去我家烤？」

陶寶兒盛邀請，若是別的村裏孩子保證一跳老高，立刻興的要跟著他去撿起海螺。

可二要撬海蠣熬蠔油賺錢，玉竹又想找些好貨賣了添補給長姐。兩個人都忙的很，哪裏有空陪他去玩去鬧。

陶寶兒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小竹子，我先去撬海蠣了，你要是有事兒就喊一聲哦！」

玉竹不以為意。

「去吧去吧。那麼多人都在沙灘上呢，我能有什麼事兒。」

兩個就在海灘邊分了手。不過玉竹也不敢走太遠，最多只是走在海邊兒翻找翻找出來的石頭隙。大傢伙打架經常都是在這些地方。

有了上回被鰻魚咬的前車之鑒，這回是打死也不下海的，就在海邊兒轉著找著。眼瞧著離二越來越遠，突然一個巨浪打來。

人沒了，岸上只剩下了個孤零零的簍子，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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