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小孩子,三十晚上這頓飯大人都吃的頭也不抬,空氣里只剩下了干飯的聲音。
吃完飯,小孩子們最期待的事也來了,那就是發歲錢。
雖然歲錢到了手里可能只能待到明天早上,但那也是很讓小孩子開心的事。
穿著新襖的梁秋月揣著六錢巨款的歲錢和大隊里的小朋友一起去林帶邊的空地上瘋了。
大隊里的小朋友每年過年時吃過飯都會跑這地來玩捉迷藏。
一個小朋友趴在樹干上蒙著眼數到十(有些小朋友最多只能數到十),再去找其它人,第一個找到的人就是下一的樁主。
在場這麼多小朋友,梁秋月這個十六歲多的姑娘屬于年齡大的那一波了,但從到這個世界開始,已經連續玩了好多年了,今年也就繼續照舊啦。
也沒覺得沒意思,這個年代雖然窮了點,但有些事是以前從未經歷過的。
數數的聲音開始,半大的孩子們呼呼啦啦一哄而散,還知道低聲音去躲起來。
剛找到一個完的地方蹲在一棵樹和草叢后,就聽到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
嚇的回頭,瞇著眼打量坐在枯樹枝上的人,一會才分辨出是那個好心給們分和兔的大哥。
賀禹也不想出聲,但他怕這姑娘是來方便的,便咳嗽一聲告訴這有人。
梁秋月可沒想到這一層,把人高馬大的賀禹拉下來,省的連累被找到。
賀禹隨著的作蹲下,就聽到這小姑娘小聲問:“你咋還沒走啊?”最近也沒在大隊里見過他,還以為這人早走了呢。
賀禹:“明天就走。”
“上次我忘問你啥名字了?哦,我梁秋月,秋天上高一了。”梁秋月倆小手捧著下眨著水靈的大眼睛問。
賀禹蹲在林間,不自在的了子,怎麼說個話還跟做賊一樣。
他也學著低聲音,“我賀禹,和你們大隊的陳建軍是戰友。”
梁秋月點點頭,又從兜里出倆大白兔糖,一顆放進他手里,一顆自己了吃了。
那頭已經有人被抓出來了,梁秋月梁頭轉過去看了一會。
賀禹抓著手心的糖放進了服口袋里,卻沒吃,他不吃甜食。先前跟著姥爺一起吃過飯,隨后想趁著走至再上山一次,看看還能不能有收獲,在走之前給姥爺多弄些口糧。
“要不要隨我去山上?”他不過是隨口一問。
梁秋月敏銳的察覺到了的氣息,忙不迭的點頭,“好呀好呀。”答應的太快,然后就有點后悔,為了一口吃的真是太草率了。
賀禹沉默了下,覺得這丫頭心有點大,天黑后的跟一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上山,這心不可謂不大了。
但話放出去了,為軍人,也不能食言不是?
梁秋月穿著新棉襖跟在賀禹后上了山。這坐山的外圍是來過的,來這拾過柴火打過豬草,圍就沒去過了。
二人的運氣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剛上山沒一會兒,還在外圍打轉,就見一個黑影咚咚咚的對著兩人沖了過來。
梁秋月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東河大隊這可是有野豬沖到村里傷人的傳聞。看黑影的型,是野豬沒跑了。
千鈞一發間,賀禹將小姑娘扛起,快速的挑著路飛奔了起來。
野豬速度很快,奔跑的聲音又厚重,敲擊在山地下的靜如奔雷。
梁秋月哆哆嗦嗦的說:“你把我放下來,咱倆分散它的注意力,再想辦法甩掉它。”冷風拍在臉上,觀察著地形,賀禹沒往山下跑,似乎還在往里跑。
賀禹此刻奔跑間繃,平日里一排清雋溫潤的面容上青筋蹦起,沒一會額角就有汗。
他并未說話,把人民同志置于危險之中這種事他一個軍人是不會做的。
野豬的哼哧和奔跑聲越來越近,而抱著的人速度卻越來越慢。
片刻后,野豬一躍而起,想對力不支的人一擊必中。而賀禹的也在千鈞一發間將力提升到最高的程度,拱起間,就算抱著一個人整個人也如豹子一樣躍了兩米遠。
一聲被刺穿讓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梁秋月心跳如鼓的從賀禹下下來。
“你沒事吧?”
賀禹著氣搖了搖頭,平復后把拉到側,以防掉進他做的陷阱中。
野豬掙扎了幾下就沒了聲音,借著朦朧的月,看到野豬的腹部被幾尖利又細的木頭刺穿。
這頭野豬應當有一百公斤,扛到山下得累死。
賀禹別有意味的問了一句,“要告訴隊里嗎?”
梁秋月快速的搖了搖頭。
開什麼玩笑呢,這可是兩百多斤啊但!隊里分一分一家才能得多!
賀禹輕笑一聲,“回家喊人吧,我在這等著。”
梁秋月臉皮再厚再饞也不好意思白得這麼一頭豬,摳著手指說:“你自己弄回去吧,我也不該要,也不會告發。”求求你再多說一句,我保證不推拒了。
賀禹看小姑娘靈的眉眼幽幽說:“你不收,我也不敢相信你真的不告。”
梁秋月也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心里樂壞了。
環視一圈,周圍黑不隆冬的,自己能不能好好找到路下山也是個問題,黑乎乎的樹叢后鬼知道還會不會有啥猛。
賀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將送到了山下。
梁秋月再三保證不會有別人知道,賀禹不置可否。
他也沒打算告訴自己外公,他外公是個讀書人,清高的很,況且那窩棚里放多了也太容易被人發現了。倒不如趁此機會讓這小丫頭家里承他一個,以后好對他外公看顧一二。
他是今年才調去西南軍區,和陳建軍認識不過半年,誼是有,但他老娘苗翠花這人讓他很不放心,便也不敢把自己的外公托付給陳建軍家人手上。
他深知誼有時是靠不住的,但利益可以。
這個小丫頭機靈的很,他也不怕把消息告訴家里會傳出去。
畢竟這年頭缺食的,誰會把一頭大豬讓出去,還說出去讓人眼紅的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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