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學期,辛玥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李將軍因病離世,年八十一,國家領導紛紛出席弔唁,家又了一位開國將軍。
辛玥有點傷心,更擔心李子豪,陸氏夫妻請假帶著辛玥回了帝都。
天空有些沉,辛玥三人著素服趕回院,此時前來弔唁的人很多,新聞擁堵在院外。辛玥與父母去了李家,在靈堂上見到了李子豪的異母弟弟和奔波回來的李氏夫婦。
李子豪形容憔悴,雙眼通紅跪在靈堂外,像是覺到有人看,他轉過頭來看看了辛玥一眼,眼神毫無波。辛玥在人羣中找到了韓鬆,問了問李子豪的況,與他一起等到李子豪空閒,才說上幾句話。等賓客散去,院子裡寬敞下來,場面沉重肅然,唯有敲鑼打鼓聲,聲聲悽切。
陸司令慨李將軍偉大傑出的一生,司令夫人傷悉的人離去。只有辛玥擔心李子豪的狀況,他自與李將軍相依爲命,與李將軍深厚。然而接下來的三天,辛玥都沒有機會與李子豪說話。回校的那天託韓鬆帶給李子豪一封信和一個手鍊。手鍊是自己用紅繩編的,上面掛著以前李將軍送給辛玥的竹雕小貓。
辛玥回到了C市,這一走,三年都沒有再見到過李子豪。自一起長大的玩伴家裡出事,心裡也不好,人心都是長的,儘管歷經了一世。
高三學習張了許多,理科尤甚,汪洋是藝生,文化績要求低,以他現在的分數上二本綽綽有餘。爲了能跟他一個學校,錢佳佳也開始認真學習起來,加上辛玥、周正,周圍的人倒跟著一起用功了。趙雲飛是想去徽大的,其實一般來說像趙雲飛這樣沒去國外念學實屬稀。富辛睡覺的時間了,只又換了幾個朋友。
高三下學期,高考進了倒計時,黑板上的數字一天比一天小,氣氛一天比一天沉悶。辛玥停止了學習,只偶爾有,發幾篇文章去華雲社,除此之外也開始上晚自習,有時趙雲飛來陸家跟辛玥一起學習。司令夫人每日打電話過來鼓勵辛玥,讓不要張。忙碌的日子總是很快,高考最後一個月顧麗等人都難得安靜,陳易早已經轉去了國外。理老師也不再較真,開始安起人來:“大家不要慌,別張,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道路,沒考好也沒關係,你們還年輕,不著急。”
六月四日,高中畢業前的最後一次班聚,一班選擇在學校后街的“忘不了”飯店吃飯。吃飯是過場,道別是關鍵。相伴了三年,說說笑笑,吵吵鬧鬧,如今陡然分開,誰能不難過呢?人非草木,孰能無?不論之前怎麼不和,現在都是一杯酒,冰釋前嫌。等他年再見,相視一笑,他鄉遇故知,過往糾結都是浮雲。
自古以來酒都是離別必不可的元素,酒能壯膽,把那些埋在心深的,趁著酒意宣泄出來,再借著酒意忘掉。就像現在,陸續有生給汪洋富辛表白,連趙雲飛也有收到。令人吃驚的是辛玥也收到了,這是這一世第一朵桃花開,實年約十三歲半。錢佳佳因擔心與汪洋分開而喝悶酒,離別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包間,大家都十分悲傷。
“辛玥,”顧麗端著杯酒,歪歪倒倒走過來:“以前我對你們五人組有什麼不好的,你們別放在心上,我這人苛刻慣了,有時候控制不住我自己。”
“這些小事誰會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同學,以後出去遇見了,還是最親近的。”辛玥笑著扶了扶。
“乾了這杯酒,讓以前的不愉快煙消雲散。”顧麗扶著桌子:“你還沒年,喝牛。”
“謝謝,祝你前途似錦,健康幸福。”辛玥跟杯,仰起頭喝完牛。有了這個先例,陸陸續續的又有許多同學前來道別。
等人羣散去,已是一個半個小時之後,辛玥將趴在自己上的錢佳佳放在桌上,去了衛生間。剛到過道上,聽見富辛打電話跟他高二的朋友分手,走廊太窄,辛玥尷尬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聽見了?”富辛攔住問。
“嗯。”辛玥答應了一聲,富辛高中三年來過的朋友不下五個,們都習慣了。
“那你怎麼不躲開?”他俯下將辛玥撐在牆壁之間質問。
“這在你上很正常啊。”辛玥擡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是很正常。”富辛的笑了笑,突然俯下頭,帶著微微酒意。辛玥反偏過頭,臉頰與他脣肩而過。
“噗,嚇唬你的,小矮子。”富辛嗤笑一聲:“下次讓你再聽我講話。”
辛玥:“我沒聽。”真沒聽。
瞅著一臉呆樣,富辛站起拍了拍服,彈了下辛玥額頭便拉著進了包廂,途中遇見正要去衛生間的周正。
辛玥回包廂,發現大部分人已經喝趴在飯桌上,包廂裡一陣鬼哭狼嚎。全場就沒喝酒,很識趣的安排大家安全回去。等同學陸陸續續離去,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幾個,辛玥想了想拿趙雲飛手機給他家司機打了電話,又讓富辛送錢佳佳,周正送汪洋回去。
“你跟趙雲飛住一起?”富辛問。
“嗯。”都快畢業了,沒必要再瞞著了。“之前你們沒問,我也沒說。我們父親是同事,臨時住在一起。”
“早有預了,你兩有時默契得很。”富辛道。
六月五號六號是在家準備時間,7號8號正式考試,大家分配在不同的考場。6月9日,辛玥的高中生涯圓滿畫上句號。高考結束後做了一件重生以來一直想做而沒有機會做的事。
周莊古鎮是六大古鎮中保護意識最完整的古鎮,瓦屋倒影,酒香飄逸。辛玥吹著冷風,徘徊在這古古香,安靜平和的小鎮中——曾經也是這裡的一員。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絡繹不絕。近鄉怯,終於不再猶豫,迫不及待的像記憶中的方向走去,穿過小橋,走過人羣,來到了曾經的家園,心瞬間冰冷下來。歷史果然偏離了軌道,曾經逃避的現實擺在了面前。眼前的小院和相連的酒肆並不是曾經的賀家大院,所有悲傷一起襲來,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別人遊的是小橋流水人家,而遊的是斷腸人在天涯。
“姑娘,你沒事吧?”小院主人走出來問,一口純正的蘇儂語。
“沒事。”辛玥用本地語回了句,看了看這周圍的景,了眼淚,起離開。
漫無目的穿梭在人羣中,沒有人記得,也沒有悉的面孔,不過是一縷孤獨的魂魄,飄在天地間,猶如滄海一粟。如今景依舊,人不在,就彷彿做了一個夢,夢醒已是滄海桑田,亦或者一切只是莊周夢蝶。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約中聽見了手機鈴聲響起,恍然若覺,遲鈍的拿起電話:“喂。”
“阿玥,什麼時候回帝都啊?我讓陸林去機場接你。”司令夫人親切的聲音響起。
“啊?過幾天吧,過幾天就回來。”辛玥恍惚道。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司令夫人敏的抓住聲音的不尋常。
“我沒哭,”辛玥連忙乾眼淚,卻發現越越多,索放下手,泣不聲道:“,我沒哭……沒哭。”裡說著沒哭,聲音卻越來越大。就好像飄在海洋的船隻找到了彼岸,迷失在沙漠中的人找到了綠洲。
“好好,沒哭,”司令夫人忙安,放低聲音:“告訴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孩子怎麼了?”陸司令放下報紙問。
“我也不知道,只一個勁兒的哭,問也不說,急死了。”司令夫人著急道。
“我……我在周莊。”辛玥哽咽道。
“你在周莊幹嘛?一個人嗎?你爸爸呢?”司令夫人吃驚。
辛玥這纔回過神,一陣冷風吹來,清醒了幾分,平復下激盪的心:“我跟同學一起玩,坐錯車,走散了。”
“哦,這樣子,你別急,先找個地方坐下,”司令夫人鬆了口氣,轉頭對陸司令說:“這孩子跟同學出去玩,坐錯了車,一個人到了周莊。”
“你讓別急,去派出所坐著,我給那邊打個電話。”陸司令道。
“阿玥啊,你先別急,去派出所坐著,你爺爺讓人過去接你,好不好?”
“好。”
“別怕,問問別人怎麼走,電話開著別掛。”司令夫人叮囑。
“嗯。”辛玥拿著電話,舉目四,此時天已經暗了,昏黃的燈過房門、窗戶傾照下來,卻讓人到陌生,一切彷彿回到從前,又彷彿只是一個夢。把自己從悲傷中離,手機明亮的帶給溫暖,不管怎樣,能活著就好。活著所的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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