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目又全都聚焦田志高上,田志高呆楞一下,臉變得更難看了:“家里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現在才說?孟桃花,你這人簡直……你有沒有良心的?”
“我當然有良心。你倒是知道怪我不早說,看見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先問問你家里況?只顧著看你新老婆的臉,先來對付我,說明你才是沒良心的人!”
孟桃說完,沒空看田志高什麼反應,頭也不回地走出檢票口,火車已經呼嘯著進站了,張國慶買了兩張月臺票,和孟哲翰一起送上車。
田志高木然站在候車室里,目穿過玻璃窗,看著張國慶領著孟桃上了火車,孟哲翰站在車下,等他們找到了座位打開車窗,孟哲翰再把兩個旅行袋遞進去,然后站在那里對車窗里的孟桃說著什麼。
不多時張國慶下來了,站在孟哲翰邊,孟桃趴在窗邊跟他說了兩句,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把頭回去,過一會又頭,著手遞出來兩個青皮果子,倆男人開始都不接,張國慶還擺擺手,大概是表示讓留著車上吃,但不知孟桃說了什麼,張國慶立刻出雙手去拿,孟哲翰卻比他還快,直接把果子都搶了,張國慶追著孟哲翰要,孟哲翰就分一個果子給他,張國慶拿著果子聞了又聞,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珍惜地放進了外口袋里。
田志高看清楚了那是橘子,里莫名泛酸,心里也覺酸溜溜的:孟桃花,什麼時候人緣這麼好?他敢肯定以前從來沒出過遠門的,這是第一次上省城,憑什麼,竟然結到孟哲翰、沈譽那樣的人?
沈譽是沈廠長的兒子,聽冼芳芳說是天才人,十七八歲就大學畢業了,在京城工作,以類聚,孟哲翰必定也不是普通人。
鋼廠有兩招待所,孟桃花能住進高級招待所,當時他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明白了,是沈譽和孟哲翰,這個孟哲翰也姓孟,難不,是孟桃花的本家親戚?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他媽王水早把孟勝利的底細查清楚了,孟勝利雖然不是臨水村土生土長,但他的系、祖宗八代的確是農村的,就在隔鄰的公社,種田為生,所以這個孟哲翰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因為那個張國慶?
田志高腦子靈一閃,覺猜對了,應該就是張國慶的原因:他對張國慶有印象的,家在鎮集上,從小就經常往臨水村跑,是臨水大隊長周世安家的親戚,雖然現在長大了,但年時候模樣還在。
孟桃花能夠順利來到省城,上帶著這樣那樣的證明,不用說是周世安等大隊干部替張羅的,當年孟勝利跟大隊干部們關系很好,這個張國慶看樣子是在省城工作了,看他跟著孟哲翰,兩人關系不淺,孟桃花能來到省城,又得到孟哲翰和沈譽幫襯,張國慶起關鍵作用。
倒是好運氣,不過,又能怎麼樣?心好的時候,人人都樂意做好事,卻不可能堅持一輩子。
孟桃花這次,不過是瞎貓撞著一回死老鼠了。
田志高目送火車離站,瞇了瞇眼,轉快步走開,往郵電局去,他雖然惱火家里沒看好桃花讓跑,但那畢竟是父母家人,除了承后果又能怎麼辦?就不知道桃花說的他爸他姐住院,是不是真?
他得寫個信回家問問,順便告知自己這邊況,因為降去車間,工資也跟著短缺,他還要照顧懷孕的媳婦兒吃好喝好,近段手頭可張,沒錢寄回家,志遠、雅蘭的工作安排暫時辦不了。
倒是梁鐵柱,他能去糖廠上班,知道恩的話,就把工資省省點,接濟接濟岳父母吧。
綠皮火車速度雖不及后世的高鐵車,但在目前也算不錯了,很快駛離省城,孟桃第二次坐綠皮火車,已經習慣“叮哐叮哐”的噪音,聽著還蠻有節奏,眺著窗外田野景,心里小有慨。
孟哲翰問回農村后的打算,編的好聽,但講真,確實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不是真正的孟桃花,憑勞掙工分肯定要落后,不過有信心,事在人為,路是走出來的,總能找到一條途徑,養活得了自己。
何況還有金手指,小小空間雖窮,卻是安全保障,認真利用,同樣是個大助力。
只需要平和安靜地過度幾年,等進八十年代,一切就都好起來。
孟桃鞏固信心,對著窗外深呼吸,綠皮火車也有它的好,可以開窗,把手出去揮揮,清風送爽、心曠神怡,這年代特有的純凈空氣令人非常的舒服。
在窗口玩夠了,回頭看看同卡座三位旅客,同座的是個三十歲左右子,對面兩男的,裝打扮、神態都顯示是城里人,用看鄉佬的眼打量,孟桃無所謂:本村姑就是沒坐過這種火車,新鮮好奇了,怎麼滴吧!
火車跑得快,天氣也有變化,傍晚的時候,外面下大雨了,窗子得關,車廂里有些悶,好在已秋,不至于太悶熱難。
車上廣播說餐車已開放,有熱飯菜供應,同時有服務員推著小推車穿行于各車廂賣,小推車的玻璃罩分兩層,一層是香煙、報紙,一層是面包、蛋糕、油炸麻花果和瓜籽花生之類。
對面一男子買了包香煙,又買了一包花生順手扔在中間小臺桌上,對孟桃和旁邊的子說:“吃吧,解悶的。”
孟桃和子同聲道了謝,都沒有拿,孟哲翰和張國慶給買的水果零食在上頭行李架上放著呢,現在不想吃,午餐吃得飽,還沒覺到。
不過很想看看餐車是什麼樣子的,就借機起走過去看,順便上個廁所洗洗手。
走過三列車廂,才到了餐車,是由一列車廂改制的,一半是廚房,一半擺放著兩排餐桌,已經有人坐著用餐了,孟桃走到橫隔著廚房的柜臺前面,看到居然有芥菜皮蛋瘦粥,剛出鍋熱氣騰騰,每碗一二分錢,不要票。
孟桃問了一下服務員,火車上的食都不要票,而且還特別便宜,好神奇,不知道什麼原因。
孟桃想吃菜粥了,手去掏隨背著的書包,看買的新飯盒用上了吧?要了一碗芥菜皮蛋瘦粥,坐在餐車里慢慢吃完,洗干凈飯盒才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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