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桃說道：“我聽爺爺提過幾次的，爺爺還說，等他養好些，再攢得一點錢，坐車不暈了，就帶我坐火車去很遠的地方，看看他的好朋友，他寫過信的，退回來了，親自去到地方找找，應該能找得到……

但爺爺的總是那個樣，腳不好，坐不了長途車，去一次縣城回來，要躺倒幾天。后來，爺爺說，等那個田志高在省城站穩腳跟，會讓他帶我去找……可是過不了多久，爺爺就去世了。”

劉永勝拭了一下眼睛，沙啞著聲音問：“爺爺有沒有留下什麼？”

孟桃點頭：“有的。我那時不懂事，爺爺后事也不會理，都給包大隊長他們，還有田家的人，他們要我去田家住，還想把這院子搬空了，是周叔和包大隊長跟他們講理，把我爺爺一些東西封存在這堂屋后間里。我也是徹底離田家之后，回來翻見了，還沒有細看。”

“拿來給我看看。”劉永勝說。

孟桃就起找到電筒，打開堂屋后間門進去，沈譽想跟著，被徐玉霆搶了先，徐玉霆如影隨形地跟著孟桃，親無間的樣子，沈譽明知他是故意做給自己看，心說不必理會，還是忍不住要生氣。

不一會兒，徐玉霆幫著孟桃捧了個木匣子出來，給劉永勝，一打開，看見那悉的件，猶如見到老友，劉永勝又忍不住眼圈紅了。

一樣樣取出來述說它們的來歷，尤其那幾枚勛章，令沈譽和孟哲翰對孟老爺子愈加敬重，劉、徐家后輩自然是都知道孟老爺子的事跡，和他們的父輩一樣，都曾經是熱青年、英勇戰士。

劉永勝翻看那幾封信件，其中果然有寄出又退回的信，就是給他和徐振國的，想到老友也曾時時想念，寄信尋找，但都因為地址做了變，被退回來，不免唏噓。

劉永勝閱看完那些信件，從匣子里拿起幾張泛黃但保存尚好，人面容清晰可辨的相片，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灰塵，他表凝重，掃視一遍在座的后輩們，目最后定在孟桃上，說道：

“你爺爺給我們的信中，談到一件事，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帶你去找我們，再慢慢說說往事，或者，如果他允許，還能多活些時候，也會讓你知道……現在，就讓我來幫他完這件事吧。..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要是給你劉、徐們，來告訴你，或許能更好些。但如今，只能按照我的思路來了。桃花，你愿意聽劉爺爺講一個故事嗎？”

孟桃安靜地和劉永勝對視，點了點頭。

劉永勝又看向其他人：“這是發生在二十年前的舊事，你們愿意聽就聽聽，想睡覺就睡覺去吧啊。不過沈譽，我希你能留下。”

沈譽道：“我在的，劉爺爺。”

其他人也都坐著不。

劉永勝便按照他的思路，開始講起故事來。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五十年代初，仗都已經打完了，全國一片太平安樂景象，孟勝利、劉永勝和徐振國，三個老友還都是壯年，單位在東北某省整編，他們也就暫時在那個地方生活著。

當時，孟勝利是三人中最年長的，但卻還沒有家，劉永勝倒是家里幫著訂了親，期間回家探親，有了長子劉建新，隨后徐振國家里也給娶了媳婦兒，安穩之后，兩人就把家屬帶了出來，就有了劉建業、徐玉霖，再后來又有了劉建立和徐玉霆。

而孟勝利的婚事，也讓劉、徐兩對夫妻著急，主要是孟勝利并不怎麼積極，他自己覺得上舊傷麻煩，不想拖累別人，但那怎麼行呢？他才四十出頭，以后日子且長著。

劉永勝和徐振國是到了家庭幸福的人，可不答應讓老友孤單過后半輩子。

經過托人，還有劉、徐兩家媳婦兒日常家長里短中暗暗尋著，最后相中了鄰近村莊一個年輕寡婦，何蓮，三十來歲，與過世的前夫有一個孩兒，十五歲，名關秀芝。

孟勝利是抱著無所謂的心態去相親，見了一面，何蓮卻對他很滿意，也不介意他自己說的上有傷痛怎麼怎麼的，這大概就是緣分。

而孩兒關秀芝，也不排斥孟勝利，很愿意為他端茶送水，覺十分親切，后來才知道，孟勝利長得有幾分像那位前夫。

婚事就這麼談了，那個年代也是講究艱苦樸素，而且何蓮是二婚，舉辦的儀式很簡單，不過熱鬧，許多同事都來祝賀，見證他們的婚禮。

婚后，孟勝利與何蓮融洽，第二年就生了個男孩兒，小名狗蛋。

何蓮很賢惠能干，當寡婦時特意穿著深的寬大裳，頭上常年戴著黑布巾，再婚后，只是像普通子那樣，正常穿著打扮一下，整個人就十分秀麗出眾，和孟勝利相親相，生活堪稱幸福滿。

他們的兒子狗蛋，只比徐玉霖、劉建業小一歲，特別的活潑可，孟勝利疼備至，對繼關秀芝也同樣重視關心，時常提醒何蓮，家里其它方面可以節省，可不能缺了閨的穿用，姑娘家就要養，打扮漂漂亮亮的。

因此關秀芝的服鞋圍巾之類，總比其他人家的閨要多幾件，樣式也講究，加之繼承了何蓮的相貌，十六七歲姑娘，長得甚是漂亮耀目。

就在那時候，當地來了一批城里的年輕人，支援邊疆建設的，哪里需要去哪里，山里的伐木隊、鎮上的木材廠，都安排了進去。

關秀芝也不讀書，初中畢業就不去上學了，非要鬧著進廠工作，孟勝利就托人找關系，給安排進了木材廠，做一份輕閑些的工作。

伐木隊經常往木材廠送木料，關秀芝因此認識了伐木隊的一位年輕人，那年輕人是京城來的，姓孟，長得修眉俊目，姿拔，說話聲音好聽，還有一種獨屬于讀書人的高雅氣質。

關秀芝被迷住了，但到底是小地方孩兒，膽子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