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除了警告，竟然有那樣多濃郁的關心，是錯覺嗎？蘇伊一眨了眨眼，他的脣已在眉心落下，一路蔓延，到脣間，輕輕輾轉。

***

冬日的暖融化了積澱著的白雪，世界漸漸呈現出了它原本的彩，不是寧靜如話的純白，而是富繁多的彩，即便是冬天，也不單調。

經歷過大難之後的平靜，對人生更多了幾分嘆和思考。蘇伊一端起咖啡，淺淺地啜了一口，並不喝咖啡，而今，卻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那苦，確實值得回味。

生活的改變總是在瞬間，很多東西，都來得那樣猝不及防。還清晰地記得新婚時的痛，曾經以爲會永遠過著地獄一般的生活，除了折磨，別無其他。可是現在，顧墨寒對……

低頭又喝了一口咖啡，心小鹿一般撞。他對，似乎逐漸寬容，就連那冰冷的眼神，也溫暖了幾分。常常是不經意間的小作，撥著的心湖，讓不安。對他，從來沒有恨過，因爲知道那是蘇家欠著他的，只是來償還而已。可是，從來都不敢想，有一天，他會對溫，對……近乎*溺……

不安，惶恐，比那時剛來顧家時更甚。

是的，怎麼可能奢什麼？如果不可能存在，就不要有那麼一存在的希，不可以讓自己沉陷，因爲，早已知道結局。

“，顧彬來了，正在樓下等著您。”白媽眉開眼笑地跑進，近來，看的眼神都是欣喜，似乎在高興跟顧墨寒之間關係的進展。

“知道了。”蘇伊一站起，放下手中的咖啡。世事總是讓人如此不解，還記得新婚之日他傳達顧墨寒的命令讓跑回顧家，而今，他還是傳達著他的命令，卻是帶著去進行心理干預，只是怕那天的事，給留下太多影。

是因爲愧疚吧……他應該也不會想到唐思甜竟然是一個神病患者，有嚴重的自和他的傾向，那日之後，發現的時候，也是傷痕累累，現在已經強行送回國。

又是一聲嘆息，蘇伊一的目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眼前閃過那雙總是濃妝豔抹的眼睛。一個人，得失去自我，得失去思想，意識……並不恨唐思甜，知道的病，更多的倒是同，該是有多痛苦，纔會崩潰得把自己給丟了？，誰說不是殺人的利？

“，請下車。”顧彬的聲音喚回了的思緒，走下車，那線還是刺得瞇了瞇眼。

這是安唯之新開的一個專業的心理診所，創辦的時間不久，在城卻早已名聲遠播。每天安唯之接待的客人是限定的，據說，報名的人數滿，排的出診時間已經出了幾個月。

這就是專業的力量，而安唯之，確確實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

“最近覺得怎麼樣？”一杯咖啡遞到手中，肩膀上被輕輕一拍，轉頭便是安唯之如暖一樣的微笑，“一一，我怎麼發現你近來越來越走神？我已經站在你旁三分鐘加五十八秒，你都沒有發現嗎？”

他一臉傷地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難道說最近我的魅力有損？”

“哪有！”蘇伊一撲哧笑道，“你還是跟從前一樣人見人，花見花開。”

“……會說話……”安唯之笑著了的臉，“難怪我看寒對你的事越來越上心……”

的臉微微一紅，淡笑道：“哪有？我跟他的關係……你知道的。”

擡起頭，眼底有一黯淡閃過，很快，又釋然地微笑：“安醫生，我們開始吧！”

***

顧氏大樓。

顧墨寒單手支額，目著面前的一疊白紙。他的作已經持續了很久，緩緩地，他的手拿起那一疊白紙，一張一張地翻看，眉頭輕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已經到了十二月底，顧氏跟辰氏的合作項目需要洽談，於是，他見到了辰風。

辰風的笑容依然是邪魅懶散的，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卻多了那麼多讓他不安的東西，他不知道是什麼，只是，他看著篤定，他卻是的不安。

“顧總，首先要聲明，今天我來，不是來跟你談合作項目的。合作項目的問題，辰氏自然會有代表來談。我今天來……”

“蘇伊一？”他打斷他的話，眉心不悅地擰。如果他沒有記錯，辰風到他的辦公室只來過三次，而每次，都與蘇伊一有關。

“顧總果然聰明。”辰風勾脣微笑，“我就是爲了的事來的。”

顧墨寒冷笑了一聲，心頭卻是燎原的憤怒：“這次來，又是想讓我放了？”

“不是要你放了，而是……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你的報復裡。你不是說，蘇伊一在舞會上見過你，從此對你一見傾心，爲了拆散你跟你的未婚妻，才因爲妒忌失控把推下樓嗎？”

“啪”地一聲，一疊厚厚的白紙落到桌面，辰風帶笑的眼泛著冷意：“顧墨寒，你到城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參加的所有舞會都是上流的，有多嚴格你是最清楚的。沒有邀請卡的本就無法進，而進的都會有人登記，並且要對照份證實名登記。我已經查了你參加的所有舞會的出席對象，那上面，本就沒有蘇伊一的名字！換句話說，你出席的舞會，蘇伊一本就沒有出席過有你在的任何舞會。既然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麼可能一見鍾上你？又怎麼可能爲了你做這樣不可思議的事！”

已經翻看了幾遍，確確實實的，沒有蘇伊一。有蘇旭，有樓子蘭，有蘇若雲，卻沒有蘇伊一。

沒有一場舞會上有的名字，而那些舞會，誠如辰風所說的，每個場的人都會嚴格審查，本沒有莫名進來的機會。

那麼，辰風說的，是事實？蘇伊一本就不是因爲這個把林佳凝推下樓？不是，還是不是這個原因？除了這個原因，還會有別的原因嗎？……

太突突地跳躍，他閉上了眼睛，眼前又跳躍出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這些日子，雖然還是懼著他，可是，跟之前相比，卻是不同了許多。會對著他淺淺地笑；會在他晚上工作的時候，端上一杯茶水和一碟點心；會在他吻的時候，也偶爾主卻笨拙地地出舌頭……

他不知道是他不同，還是不同，只是，心的那種寧靜好，他不想破壞，甚至忘卻了曾經……他說的，要給的，是一個地獄，以淚洗面的生活。

而今，看著笑，他卻是心盈滿。

睜開眼睛，打開屜，是一個可的小泥人。那是他今天早上在房間發現的，他碎的，他記得那日他的殘暴，他的失控，卻不知什麼時候被重新粘好了，巧妙得沒有一痕跡。

心煩意，他出一菸點燃，目卻凝視著那帶笑的小泥人，原本的泥多了斑斕的彩。的手總是這般巧，每每讓他側目。可是，他不知道，是用什麼樣的心去修補他的，他記得那日的暴戾，他狂暴得想一頭髮怒的獅子，而，只是無辜地承著他的暴戾和殘忍，甚至帶著腥的味道……

如果不是，如果把凝凝推下樓的那個人不是，那……傻嗎？把自己到這樣的絕境中，他的憤怒，足可以要的命，摧毀的人生。

可是，接，沒有一不甘。

有誰，可以承這樣的懲罰，如果不是自己的罪？他實在無法想象，世界上會有這樣一個人，爲了別人把自己推向這樣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究竟是不是？那個罪魁禍首，究竟是不是？

狠狠地了口煙，他掐滅了菸頭，很快地走出辦公室。

車子飈速飛駛，很快便到了藍格雅頓別墅。衝上樓的時候纔想起，這是心理輔導的時間。

他已經不止一次發現自己的思維變得遲鈍了。每次總是衝，做出錯誤判斷。

晃晃悠悠的速度，車子在安唯之的診所門前停住。

他微瞇著眼，過車窗，看著門前。

眼前驀地一亮，蘇伊一正從裡面走出來。的手臂上掛著綠的呢料大，只穿著黑的連，白的顯眼領，再配上一簡單的鏈，簡單大方而又得。似乎覺察到外面的冷意，把手上的外套穿上，韓版的款式，那跳躍的，一下子將的襯得更亮，的眸子微微瞇起，之下亮如水晶。

從來不是酷打扮時尚流的子，卻是簡單的一裝束，便淡雅如，輕易地擄掠別人的視線。那樣一站，來去的人羣之中，竟然耀眼。

緩步走去，卻不是朝前，而是朝著側邊。顧墨寒的目跟隨著的腳步移，在一棵樹下站定，激地跟一個男人攀談起來。顧墨寒瞇了瞇眼，輕易地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正是城市長——蘇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