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你跳舞的技好像比這好得多了……”他眉頭輕擰，看著驚慌失措的模樣，雖然對跟他跳過舞的人他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印象，可是，卻是沒有這樣不會跳舞的人跟他共舞過，至，他的腳從來沒有在舞池上被人踩過，而這個人……的姿勢笨拙，僵，記憶中，沒有這樣的影子。

的姿勢笨拙，僵，記憶中，沒有這樣的影子。

***

蘇伊一徹底錯了。

他的黑眸獵豹一般，雖然看著無波無瀾，卻是在探究的神。垂下眸子，心撲騰得厲害。他是發現了什麼？舞會，是從來沒有參加過的，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端倪？

“知道這首曲子嗎？”他溫熱的氣息拂過鼻尖，“你說，因爲在舞會上對我一見傾心，所以……記憶應該是很深刻的，是不是？”

他的眸那般人，字字句句，都帶著迫，蘇伊一嚥了嚥唾沫：“我記得這首曲子，就是……不知道它的題目。”

“嗯……”他似滿意地點點頭，輕輕地擡起尖巧的下顎，“那麼，那天呢？……你對我一見傾心的那天……聽說，人對一見鍾的男人，不管是什麼，記憶都會深刻，印在腦子裡一輩子。那天……我穿的是什麼服？”

“……”是脣輕輕張開，又合上，看著他琥珀一樣的眸子，終是搖頭。

“我……沒有注意。”最好的藉口吧，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牽強，可是，能胡地說嗎？

“忘了……”他輕扯脣，目看不分明，聲音輕輕，連目都是那般，“那麼……那天參加的是什麼舞會，你總應該記得的，是不是？”

“……”大腦一片空白，輕輕的轟炸聲在耳邊，什麼舞會……當時的理由只是草草而過，誰會想過顧墨寒會有追究的一天？蘇伊一倒吸了一口冷氣，著他，眼底是大片大片的掩飾不住的慌。

他凝視著，久久的，忽地笑道：“是城珠寶大王兒的訂婚宴，是不是？我記得那天跟一個陌生的孩跳過舞。”

城珠寶大王……這個名諱，似乎在家裡是聽過的，確實有這樣一個舞會，還聽媽媽跟姐姐說：“得買些像樣的首飾，珠寶大王的舞會，如果了，豈不失禮？”

是了，應該就是這次了……一冷汗，蘇伊一鬆了口氣，點頭：“就是那個舞會。”

子輕輕一僵，果然，不需要調查，他輕易地已經知道了答案……那個珠寶大王，兒尚小，怎麼可能有什麼訂婚宴？他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卻是輕易地落了套……

“你確定？”他微微瞇了瞇眼，手指輕輕地拂過櫻桃般的紅脣，的下不著痕跡地一低，眼底是那樣勉強的篤定。不是遮掩緒的高手，每次，那雙澈的眸子總能說明一切。

“就是那一次上了我？”他的目深沉，忽地，子又微微向前傾了傾，鷹隼般的黑眸輕易地擷住的視線，“說，你我……”

蘇伊一猛地怔住，眸子也微微瞠大。對於來說，這三個字是神聖的，曾無數次地幻想過，會怎樣眉目含，對著心的男人，輕輕啓齒：“我你……”

，這個字眼，只有兩相悅才相配，不是嗎？

“不是說對我一見傾心嗎？”男人的眸又瞇起，幾分危險的芒在跳躍，“莫不是，你的一見傾心是假的？”

“不是。”蘇伊一急聲打斷他的話，咬了咬脣，雖是下定決心，那幾個字卻在間上上下下，才知道，原來對一個人說“我你”三個字還是需要勇氣的。

猛地嚥了幾口唾沫，狠下決心，才困難地開口：“……我你……”三個字快速地說完，很快低下頭去，心快得就要跳出膛。

“再說一遍。”他攜住的下，迫的視線與他相對，那眼底的閃爍讓他心底一陣煩悶，這個毫沒有演技的人，說得那樣勉強，而之前的種種，他應該是不到眼底的任何意纔是，他不知道爲什麼竟沒有一開始就懷疑！

四目相對，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深若幽潭，又是亮如星辰，恍然間，彷彿看到在那幽深的瞳仁裡，眨了眨眼，輕輕啓脣：“我你……”

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明明是從自己的裡說出，卻悠遠異常。那是心底真正的聲音嗎？不確定，不敢確定，亦不想確定。

月如銀，照在秀的臉上，那樣近地看，的長睫羽翼一般，在輕輕抖。擡起的下，進的眸底，那是清澈如水晶一樣的眸子，卻在瀲灩著複雜的緒，幾許慌，幾許，幾許茫然……

心底悸，他俯下頭，攜住了那片紅潤的脣瓣，輾轉，狂熱而溫。

***

依然跟往常的每一次那樣，累得沉沉睡去。

邊，是均勻的呼吸聲，他側過的子，手指描摹著的臉部曲線，的眉總是輕蹙，眼神總是慌，從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姿態……他還記得，新婚之日，的狼狽，的絕，的假裝堅強……

原來，那些他要給的，本不該屬於。可是，卻是接得如此欣然淡然，沒有毫痕跡，只是偶爾眼底流的委屈，也只會讓他覺得那純屬讓人作嘔的僞裝。

會是誰，讓這樣心甘願地去做一隻替罪羔羊，他的手指在的前的疤痕落定，恍惚之中，有這樣一種意念，這個人，怕是跟難以扯清了，不管真正的那個罪魁禍首是誰……

“不要……”痛苦地低喃，秀氣的眉更深地蹙，夢裡，那個滿室腥的場面再次出現，那樣無法言說的恐懼和驚慌，充斥著的每一神經，像是掉進了一個無法呼吸的深淵裡，不斷下沉，不斷下沉……

“一一……”他輕輕拍了拍的臉，似乎掉進了一個噩夢中爬不出來，臉上已經有薄汗滲出，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那樣，用了渾的氣力。

“……”的脣微微翕，卻聽不清在說什麼，臉上已是冷汗涔涔，“啊！”一聲尖，一下子坐起子，卻依然是滿眼掩飾不住的驚恐。

恐怖的夢境，腥的氣息，耳邊，那樣清晰的槍聲在迴盪，有濺上了明的窗，剜心一樣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依稀，巨大的暴雨聲中有男人沉的聲音：“已經死了……”

死，誰死了……是誰的聲音，彷彿遙遠的空間，又彷彿近在咫尺？尖銳的疼痛像一把利刀，從的頭顱中進，有淚不可遏止地狂涌。

“蘇伊一！”的眸子還陷在那樣無盡的恐慌之中，像是個迷失的孩子，他搖了搖的肩膀，想要喚醒，怔怔地擡起眸子，子還在微微抖。

一揪疼，心驟然，他看著，清了清嗓子：“只是做夢……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要……”低低地嗚咽，聲音乾啞，手卻是攀住了他的子，害怕，害怕那樣的鮮淋漓，好怕……

“不要走，我不要喝水，你不要走開……”像個無助無辜的孩子一般，手更地抱住了他，顧墨寒的子微微一僵，手輕輕地環住了的子，他的下擱在的頭上，拍著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在安驚的孩子一般。有什麼奇異的覺，在心底，漸漸盈滿。

***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子一陣痠痛，睜眼，便是從窗簾的隙中過的。

蘇伊一坐起子，一陣怔忡。昨夜是怕傻了，或者是沉浸在夢中沒有醒來吧……竟然抱著他，只知道他的心跳帶給了那樣多安定的覺，可以驅逐窒息的恐懼。只是，那樣的姿勢維持了不知多久，抱著他，迷迷糊糊地有了睏意，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卻是在恍惚中覺到那樣的心跳隔著好近的距離，讓的睡眠都安定起來……

曲起膝蓋，把頭埋在被子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什麼時候開始，跟他之間的關係在漸漸改變了？在弱無力的時候，他竟然可以給提供依靠的肩膀……

擡起頭，目在櫃子落定。他竟然要把東西都搬回他的臥室，那麼說，以後都要……跟他共一室？蘇伊一困地眨了眨眼，想起昨夜他類似試探的語氣，心底又是一沉，這算是進一步的試探嗎？

天空明，只是，心底卻是一直沉甸甸的，彷彿有某種不祥的預。總覺得他看著的眼神不太一樣，可是，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如果被他發現那個人是姐姐，他會怎麼樣呢？

除了傷害，還有欺騙，顧墨寒不會放過蘇家的吧？姐姐有心臟病，怎麼得了他那樣狂肆的報復？嘆了口氣，又向了天空，那樣的藍，洗過一樣的純淨，閉上眼睛，低下頭來，虔誠地祈禱起來。

“，顧彬來了……”白媽的聲音讓睜開了眼睛，今天明明就不需要心理治療，顧彬不應該會來纔是……

白媽看著蘇伊一納悶地擰眉，撲哧一聲笑道：“，顧彬是來接你去跟爺一起吃飯呢！快去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