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伊也知道這場合不適合正式來談夏桐和慕斯年的事，只是試探了一下，況且，就是想代表夏家，也名不正言不順，一個干而已，說話沒有分量，當然，如果吳懷的份公開了，那又另當別論。

「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很奇妙的東西，我孫子跟我說，他在大陸認了一個妹妹，說他第一次見這個孩子便覺得很親切，覺得像他妹妹，當時的夏桐只是一名打工的小妹，我們們還以為我孫子是喜歡上了一位姑娘，因為方家裏條件差不敢跟我們們說實話。過年的時候，我孫子給我帶來一幅夏桐的字畫，我從字畫里看出了這孩子的才華，我和我媳婦商量了一下，特地來大陸看一眼這個孩，要是品行好，就考慮接這個孩。沒想到的是，繞來繞去，夏桐居然是我們們吳家的親戚，說他是真的阿越的妹妹倒也不為過。我那兒子媳婦從年輕那會便盼著有一個孩，沒能如願，這下知道了夏桐的份，喜歡得不行，非著夏桐做他們的兒，說是要把這姐弟倆接到臺灣去，無奈夏桐不肯，說也不願意離開老家。」

吳明伊間接暗示了吳家對夏桐的看重，但是多餘的話，也沒法擺到枱面上來說，反正夏桐還小，還不到二十歲，又要去國留學，所以，吳家也不能太主了。

金雛自然明白吳明伊的意思，笑著說：「你們吳家的手筆還真不小，連帶我孫子也跟著借了，這個說起來，還真該謝謝你。」

「老姐姐笑話我們們呢，老姐姐可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怪我們們吳家多事就好。斯年來臺灣的事，是我兒子自作主張，想見見斯年，正好聽說他在這個位置上，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不然的話，還真是不大容易。」

「放心，我們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家，只是突然之間看到新聞，有些驚呆倒是真的。斯年去臺灣我們們是知道的，都以為他是為了夏桐去的，哪裏知道還有這一出？」

「論理，這事是辦得急躁了些，可是夏桐在臺灣的機會太難得。加上又剛拿到一個大獎，我那兒子恨不得讓全臺灣的人都知道夏桐是他剛認的兒。加上他對斯年也是很滿yi。想給斯年牽線搭橋，這才辦了這個party。說起來還委屈了夏桐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夏桐貪圖我們們吳家的富貴，哪裏知道這孩子什麼也不要，反倒給我們們一人送了一份厚禮。」

金雛聽了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夏桐走了出來，聽見吳明伊的話，笑著說：「兩位不是在說以前的舊事啊，怎麼扯到了我上？我那還什麼厚禮。只是略盡了點心意而已，比起你們大家為我做的，差得遠呢。」

「聽聽，這孩子，多會說話。不會說，手也巧著呢。」吳明伊指著夏桐說。

「這個倒真是，我見過這孩子繡的東西，確實很不錯。」金雛附和了一句。

「兩位，該吃飯了，聽你們誇著我，這飯也不用吃了？」

飯後，金雛約了吳明伊，說是哪天要去北海後面的衚衕重遊，順便請吳明伊吃一頓正宗的老北京風味菜。

「我娘家兩個哥哥家還住在那邊老房子，你家的房子呢？」

吳明伊一看金雛並不知道吳仁越從慕斯年手裏把房子贖回來的事，便笑著說：「我孫子前些日子剛從別人手裏買回來，還沒有復原呢。」

「好，明天我們們看看去，哎喲，我都有些日子沒去那邊了，難怪人家都說，彈指間，幾十年便從指間溜走了，可不是這話，我從那裏出來都六十多年了。」金雛說。

「是啊，再也沒有比時間更無的了。」吳明伊也嘆了一句。

夏桐送兩位下樓，回來後接到慕斯年的電話，慕斯年得知這兩位老人了朋友，倒是不驚奇，說：「我個一直爽快，這點得了滿族姑的真傳，這一輩子起起落落的，什麼沒有經歷過，到這個歲數了，還有什麼參不？所以難得有一兩個故人也是小姐妹可以說說話，敘敘舊，肯定欣喜異常，這樣吧，這明天我回家，我請大家一起坐坐。」

夏桐不知道慕斯年的這個「大家」都包含了誰，而且，夏桐也懷疑，慕斯年準備以什麼理由來向慕建國和常若善請求出席這次會面？

第二天中午下課後，夏桐回到家裏，兩位居然都過來，正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包餛飩。

「咦，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去看過老房子了？」夏桐問。

「還沒呢，上午太曬，想等下午太下山再去，你不是也正好下課了？」金雛說。

「那就乾脆明天下午去，今晚斯年回來了，明天我們們四個一起去。」夏桐想著兩位老人歲數大了，尤其是金雛，都八十五六了，有慕斯年在，應該會好一些的吧？

「也對，就明天去，讓我孫子請客。」金雛一聽有慕斯年陪著，便高興了。

「那也行，我就不矯了。」吳明伊也痛快地答應了。

「明伊，你的口音雖然變了不，但是有些北京的老話還是沒忘。」金雛聽了「矯」二字，呵呵一笑。

「都說故土難離，鄉音難改，可不就是這意思？」

「不這個，你這包餛飩的手藝也不錯，是正經學過的。」

「這個啊，我們們家也是地道的老北京，我父親吃麵食，我母親常做，我們們跟著打下手，久而久之都會了。」

夏桐看著這兩位老人家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姐妹說著家常，夏桐突然想到了，如果坐在這裏的是自己的婆婆羅水蓮，會是什麼形？

婆婆肯定會局促不安的，因為聽不大懂北方人說普通話，更別提自己開口說了，再說了，羅水蓮就算會說，也只能說些地里的活計村子裏的小八卦，別的，也沒見識過沒經歷過。

想到這裏，夏桐突然有點灰心了，難怪人家都說要門當戶對，也只有吳明伊這樣的大家閨秀才能跟金雛這樣的沒落貴族有共同語言，當然說沒落也不完全正確，至金雛結婚後，憑著丈夫的威，依然可以說得上是真正的紅貴族。

晚上，慕斯年到家，見夏桐有些悶悶的，自然要刨問個清楚，可是夏桐不想說出來，這話題沒有答案，慕斯年不會放開，走到今天這一步，夏桐也不想輕言放棄，所以，說出來也只是徒增彼此的煩惱。

「斯年，那天我聽你說了和你爺爺的故事，那幅『棲梧桐』的綉品，你明天拿去送給吧。」

「嗯？你怎麼捨得了？」

「我有什麼不捨得的？大不了以後再綉一幅就是了，對我這麼好，我什麼都沒有為做，說來我很是慚愧，早該送了。」

夏桐想到這些日子來，金雛對自己的確很是照顧，家裏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給自己送一份，那些值錢的古董首飾更不必說，雖然是看在慕斯年的份上送過來，但是人家也明說了給夏桐，夏桐只是不想要罷了。

「老婆真乖，我家桐桐真是善解人意。」慕斯年抱住了夏桐。

其實，這幅綉品，慕斯年知道老人家的確很喜歡，但是那時夏桐跟的關係僵著呢，慕斯年也不忍心讓夏桐委屈，便沒有開口向夏桐要。因為他知道，以夏桐的格和品行，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喜歡上，而夏桐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應該會主相送的。

「什麼意思？我善解人意？敢你早就打著這綉品的主意呢？」夏桐聽出了慕斯年話里的含義，著慕斯年的臉頰問。

「老婆，冤枉啊，我哪敢啊？你忘了，我還替你回絕好幾次呢。」慕斯年咧著否認。

第二天一早，夏桐還在床上，慕斯年便帶了那幅綉品回了慕家。

慕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餐，看見慕斯年，都有些意外，黎如珍先看見慕斯年手裏的東西，笑著問：「二弟手裏拿了什麼好東西？」

「沒什麼，就是夏桐送的一幅綉品。夏桐說，以前不知道和爺爺的故事，聽了之後覺得這幅綉品更適合留給。」慕斯年想，這幅綉品掛在房裏，早晚大家也是要知道的，沒有必要撒謊。

金雛聽了一愣，問：「什麼綉品？」

「就是那幅『棲梧桐』，喜歡的那幅。」

慕斯年說完，好幾雙眼睛都看著他，因為大家都知道，好幾個人開口問夏桐要那幅綉品了，賀慕堯都出價到十萬二十萬，夏桐都沒有賣，突然一下給老太太送來了，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孩子也沒有跟我言語一聲，怎麼就突然送給我了呢？不是自己也很喜歡？」金雛也沒有想到。

「，桐桐說，給您更合適。」因為常若善在，慕斯年便沒有說是因為金雛對夏桐好，所以才了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