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幾個回到羅家灣時，羅水蓮們正在擺碗筷。

「好。」夏樟見了吳明伊主問好，路上夏桐已經代過他了。

吳明伊見了夏樟先是一愣，因為夏樟真的跟吳懷年時太像了。扯過夏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圈便紅了，偏又笑著說：「像，真像。」

羅水蓮自然知曉說的像誰，因為夏桐跟講過，見過吳懷年時的照片，跟夏樟很相像。

「好容易今天不流眼淚了，你現在又來惹我了。」羅水蓮的眼圈也紅了。

「沒呢，我是高興，太高興了，你沒看我笑著呢。」吳明伊強忍著。

「，你說我是像哥哥嗎？」夏樟問。

「嗯，跟你哥哥也像，但是更像你哥哥他爸小的時候。」吳明伊著夏樟的後腦勺說。

吳明伊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走，給你見面禮。」

羅水蓮一聽攔住了，說：「不著急，還沒給你行禮呢，著什麼急給什麼見面禮。」

羅水蓮記得上次吳仁越來見時，可是很正式地行了跪拜禮，對方那麼大的年齡那麼大的名氣，人家都這麼正式，於於理，夏桐和夏樟也該正式給吳明伊行個禮。

「哎呀，都是一家人，行什麼禮，問過好了就可以了。」吳明伊手裏還抓著夏樟的手。

「這個不能馬虎，你也是，應該的。」羅水蓮堅持。

「好好，好好，就依你。」吳明伊聽了這句「你也是」，心裏百集。不再推辭，覺得夏樟一個禮也是應該的。

吳明伊坐在了廳堂的老式圈椅上，廳堂的桌子下有兩個團，那是夏桐和夏樟正式祭拜時用的，此時夏桐抻了出來，和夏樟並排，正式磕了三個頭。

吳明伊夏桐，又夏樟，挪了幾下，說了幾個「好」。便說不出別的什麼來。

這時，一旁的李淼忙遞過來兩個盒子，吳明伊接過其中的一個打開，拿出一隻紫翡玉鐲要給夏桐套上，夏桐忙把手了回來。說：「，您已經給過我見面禮了。」

夏桐說完掏出了自己前的玉佩。吳明伊笑著說：「真是個傻孩子。這見面禮還有嫌多的？」

「不是，，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就糟踐了，我一個學生，哪裏適合戴這些東西？」

「阿越他，這東西太貴重了。你快拿回去吧。」羅水蓮雖然不識貨，但是也猜到不便宜，看夏桐的神就知道了。

「你也說了，我是孩子們的。給見面禮還有拿回去這一說？」

吳明伊這一說，羅水蓮還不好再說什麼了。

「，真的不用，夏桐手裏已經有好幾個鐲子了，我給了一對，我給買了一對，說是學生，不合適。」慕斯年見此也在一旁推辭。

「傻孩子，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玉養人，戴的時間越長才越好呢。拿著，別人給的是別人的，這是我給的，今天不許惹我不高興，這對紫翡是我早些年在緬甸買的原料回來找人加工的，現在這樣的好東西越來越了。」

「還喜歡賭石？」慕斯年聽了好奇地問。

「我哪裏會什麼賭石？那年我們們吳家在緬甸投資建廠，你大媽非拉著我去散心，看到當地有不賭石的，我記得那年的翡翠價格還沒有炒起來，我們們買了幾塊原料試試運氣，倒是開出了一小塊翡翠，算起來還是賠了。不過我看有賣開出來的原石，我便買了幾塊，哪裏想到現在這價格瘋炒這樣？」

「沒想到這麼有投資眼。」慕斯年誇了一句。

前年他買了那對冰種玉鐲回家送給金雛和常若善，後來程毓知道了，告訴他直接去緬甸找人買原石，比這合算的多，他聽了之後果真跟程毓去了一趟，也抱回來幾塊原石，現在還沒想好做什麼。

吳明伊給夏桐戴上了一隻鐲子，把盒子遞給夏桐，盒子裏還有一隻，讓夏桐收起來。

本來，這對鐲子吳明伊是打算夏桐在臺灣認親的時候拿出來的，誰知吳懷拿出了那把古琴，吳明伊只好留著給夏桐結婚時用，可是夏桐離開臺灣時偏又沒拿那把古琴，吳明伊只好把這對鐲子帶過來了，古琴留著夏桐結婚時再送了。

吳明伊打開另一個盒子，拿出一塊白金當托鑲著一塊鴿蛋大小碧瑩瑩的觀音圖像的玉佩，要給夏樟戴上，說：「這是給你的，就當平安符，記住不要摘下，也不要給別人看到。」

夏樟見了托起來看了看，說：「這是傳說中的翡翠玉佩？」

「什麼傳說中的？還不謝謝。」夏桐扯了一下夏樟的服。

「這可是怎麼說的？我只想讓孩子們給你磕個頭，沒想到還讓你破費了，我可是什麼也沒有給阿越。」羅水蓮在一旁碎碎念。

「怎麼沒給？那房子不是東西？還有什麼比那房子更貴重的？」吳明伊忙說。

「對了，說到那房子，吳，我找的律師回復我說，對方已經同意庭外和解，讓我們們給他們三個月的時間騰房。」慕斯年說。

「不著急，能要回來就不錯，這就已經很快了。」

對方一開始確實不承認這房子是夏家的，這家兒園是在街道辦事的特許下搬進這洋房，如今兩邊的領導都換了好幾任，誰還敢出來做這個證明？

慕斯年這邊提出要上訴，對方也不知通過什麼渠道知道了慕斯年的背景，徵求了律師的意見，知道應訴的勝算微乎其微，同意了庭外和解。

「我們們手續這麼齊全，要肯定是能要回來，就是怕他們互相推諉扯皮，所以我們們才說乾脆直接起訴算了。」慕斯年解釋說。

「好了，不說這些，吃飯去，飯菜都該涼了。」吳明伊見小張在外頭探了好幾次頭了。

飯後，吳明伊又給夏樟拿了幾服，說：「這是你那大媽給你買的，說讓你放假了去臺灣玩幾天。」

夏樟聽了看著羅水蓮，問：「婆婆去嗎？」

「婆婆先不去了，你先去吧。」

「為什麼？一起去吧，婆婆。」夏樟並沒有明白這個和自己家究竟是什麼樣的緣關係，所以才會央求羅水蓮同去，他知道姐姐忙，他不能把婆婆一個人扔在家裏。

「沒事的，等我從國回來，我陪著婆婆，你去看看大爸大媽吧。」夏桐說話了。

「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夏樟嘟囔了一句。

「小子，你將來念大學也帶著婆婆？娶媳婦也帶著婆婆？」慕斯年在一邊打趣他。

「那當然，必須的。」

「小樣，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

「我呀，就看著家裏人多，孩子們在一起鬥鬥什麼的，這樣才有一個人氣。」吳明伊笑瞇瞇地看著慕斯年一個大男人去逗弄一個小男孩，嘆了一句。

「是啊，當初以為熬不過去，看到這兩個孩子，我又咬著牙了過來。」羅水蓮看著夏桐和夏樟，也是一臉的滿足，老天總算沒有再虧待。

午睡時，夏桐跟羅水蓮躺在了一起，羅水蓮問夏桐：「你是跟我一起去縣裏還是留在這邊陪幾天？」

「婆婆，你不說我還忘了，昨天吳說留下來住一些日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一塊陪著？小樟在學校可以吃食堂，晚上斯年可以過去陪他，實在不行的話，我過去也行。」

當時夏桐聽了羅水蓮說等夏樟放假再回來，心裏愣了一下，羅水蓮一向待客比較周全，怎麼會說出這種有點冷的話來，但是當時人多，夏桐也沒有問羅水蓮。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陪著在鄉下，但是我也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要留在這邊，肯定是想陪著你爺爺，一開始的時候，肯定每天要去山下坐坐，或者在家裏對著照片念叨幾句，還有，今天你們又把你爺爺寫的那些東西給拿來了，看著那些東西心裏能好？我不在的話，應該更自在些。所以我才說等夏樟放假了再回來，讓自己待一段時間，我尋思著該說的想說的也差不多說了。」

這是羅水蓮自己的經驗，夏世軒剛躺在那裏時，羅水蓮每天都要去看看，不去看的話也要對著家裏的像念叨，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好幾個月才慢慢緩過來。後來的夏念一走，羅水蓮也是這樣熬過來的。所以理解吳明伊的心，特地沒有說要留下來陪。

夏桐沒有想到婆婆想這麼澈深遠，一個沒有文化的人並不代表他沒有思想，而羅水蓮這種顯然是從生活中歸納出來的最樸素的思想，反而更能打邊的人。

「我曉得了，婆婆，明天我陪著你一起回縣城吧，就讓吳自己好好陪爺爺幾天吧。」

夏桐把夏世軒的日記原稿都帶了過來，上次吳仁越給拿到臺灣的是影印件，除了日記，還有爺爺的幾本書和信件，以及那西服襯，剩下的那些郵票什麼的，夏桐便沒有拿過來，想著等吳明伊去縣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