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弟見過二哥。」
人影出現,是個乾瘦男子,穿著蟒袍,看起來鍊無比。
「老三,何須如此多禮。」
「來,坐。」
著自己這位三弟,李遂不由笑了笑,他讓對方落座下來,同時也沒任何晦道。
「老三,你今日來找二哥,是為江寧郡之事對吧?」
李遂很直接,詢問對方。
「這是其一。」
魏王李泰出聲。
「其二是什麼?」
李遂好奇問道。
後者左右看了一眼,接著著聲音道。
「二哥,老爺子昨天下了詔,懸燈司,天羽軍,鎮府司,暗中部署,所有來往人員全部在徹查。」
「發現有任何關於江寧郡的消息,直接扣押大牢嚴加審訊。」
「我是來通知你一聲,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錯什麼事,你才剛剛監國,別霉頭。」
李泰開口,他聲音平靜,可其中意思不可而語。
話音落下。
李遂顯得十分平靜,沒有任何一波瀾。
「老爺子怎麼好端端封鎖京都?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李遂詢問道。
「二哥,這個您就別問了,我能來在這裡跟你說一聲,已經是冒了風險。」
「不管如何,你就當我我今天沒來過。」
李泰開口。
他是鎮府司指揮使,大夏王朝懸燈司主要職責是捉妖緝拿一類,鎮府司則是報以及審問一類,天羽軍直隸皇帝。
自然而然很多事,這位魏王殿下知道的比誰都多。
「行。」
「不過老三,哥哥我剛開始監國,你可要給哥哥點面子,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哥哥沒辦法差啊。」
李遂笑呵呵道。
意思也很簡單,當真抓到了我的人,或者是關於我的事,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二哥,不是弟弟不幫你,這回老爺子是真怒了。」
「江寧郡背後牽扯了什麼,連我都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小事。」
「哥哥你也得讓弟弟有所代,你要不就跟老大一樣,啥事不管。」
關鍵問題上,李泰雖然跟自己這二哥關係好,可該不還是不,免得惹火上。
「行,我只是這樣隨便說說,你瞧你這認真樣。」
「不過,老爺子既然安排事給你做,你就好好做,無論是誰,太子也好,權臣也罷,該殺的殺,該罰的罰。」
「哥哥我當上監國之後,太子那幫人一直盯著我,甚至還有人假冒是我的人,想要栽贓嫁禍,這事你可要調查清楚,可別來。」
李遂哈哈大笑,接著又開始訴苦。
李泰怎可能不明白自己這哥哥的意思。
「二哥放心,要有人敢栽贓嫁禍,我絕對不會讓他活過明日。」
「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讓他放人,他肯定不敢,永盛皇帝在上頭看著。
可讓他殺人,還是可以的,畢竟人死了,就嚴實多了。
「好,等江寧郡之事解決,我們兄弟兩個再去教司坊好好喝幾杯。」
李遂笑著開口。
而李泰也沒多說,起就走,速度很快。
待李泰走後,李遂的目這才沉下來。
片刻后。
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來人。」
「傳令下去,所有人安分守己,江寧郡之事,與本王無關,誰都不要牽扯。」
「膽有忤逆本王之意,殺無赦。」
秦王臉冰冷道。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老爺子早就布下天羅地網,江寧郡的事,跟他沒有太大關係,但有不世家商人與他有關係。
這千萬難民,誰不想發一筆橫財,莫說他了,只怕太子的人也了歪念頭。
好在的是,自己這個三弟及時通風報信,不然的話,一但被連拔起,牽扯到自己頭上,那就麻煩了。
銀兩固然好。
可再好,也比不過帝王之位。
如今已掌監國,登基就在眼前,的的確確沒必要以犯險。
這一日。
大夏京都。
看似平靜,但背地裡早已暗流涌。
相比較之下,大夏書院之中。
卻顯得一片祥和。
今日的夫子,是一位世家子弟,但因為昨天割麥割太久了。
導致腳都不利索,莫說什麼傳道業了,坐著都不舒服。
故而直接自習,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而書院宿當中。
顧錦年,蘇懷玉,王富貴三人,正齊齊看向半死不活的李基。
按皇帝的旨意,李基應該繼續被吊在樹上,不過念著是一家人,顧錦年還是私自把他放下來了。
經過書院郎中的治療,再進食了點補品,李基勉強活過來了。
出乎眾人所料的是,醒來后的李基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怨恨。
而是一種生無可。
就躺在床上,一語不發。
很顯然,這位年輕的太孫對未來產生了迷茫。
的確,從小就是錦玉食,娘寵著,爺爺心疼,老爹雖然沒寵溺,但也從來沒有責備。
闖過禍挨過揍,但都是意思意思,哪怕是砸破了楊開的腦袋,也不過是象徵打了一頓。
可昨日,被吊著樹上打的不人樣,這顛覆了他的三觀。
尤其得知,自己爺爺也來了書院,並且令人把自己吊在樹上十二個時辰后。
他更加絕了。
人與人的其實是不相通的。
李基生無可,目獃滯。
顧錦年三人則細細看著,就好像看一場表演一般。
大約一個時辰后。
王富貴與蘇懷玉都相繼離開。
房便只剩下李基與顧錦年兩人。
一切顯得很安靜。
兩人都沉默不語。
足足過了一會,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打破寧靜。
「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委屈?」
顧錦年開口,直接問道。
李基不說話,依舊是躺在床上。
「都是皇室無蠢材。」
「你爹生了你,當真是可悲。」
顧錦年起,嘆了口氣道。
這話一說,李基轉過頭來,生無可的目中,多了一氣憤。
「彆氣。」
「罵你蠢沒有錯。」
「你想不想知道,你爹為什麼會你?」
「你也想不想知道,你爺爺為什麼會罰你一直吊在樹上?」
顧錦年看向對方,聲音平靜道。
後者眼神有了些波瀾,但還是不說話,很顯然年心,讓他拉不下臉面。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他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促使而。
「真蠢。」
「你爹打你,當真是因為你頂撞我幾句?」
顧錦年繼續罵道。
「不是這個,還有什麼原因?」
李基終於開口了,就是有些不服氣。
「笑話。」
「他是你親爹,就算要教訓你,也不至於這麼狠。」
「其歸結底,就是因為你沒有腦子。」
「我說到底是誰?是你叔叔,我們是一家人,你跟我之間有隔閡,對我不喜,這是小事。」
「若去了皇宮,我們就算廝打在一起,你爹也不會這般罰你。」
「是你聯合外人,一同找我麻煩,這才是本。」
「李基,你年齡尚小,的確可以不懂很多事,可你要知道,你爹目前僅僅只是太子,還不是這大夏的皇帝。」
「如今更是被撤下監國之責。」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錦年聲音逐漸嚴肅,說到最後更是冰冷無比。
「我父親被撤監國之責,只是因為爺爺想考驗考驗我父。」
李基有些不服,直接開口反駁道。
「呵。」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是你爹那些手下對吧?」
顧錦年眼中滿是譏笑。
但卻讓李基不知該怎麼反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東西。」
「你無非想著,陛下年事已高,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退位,可能五年,可能十年,可能最多二十年,你爹就是皇帝了。」
「而你就是大夏的太子,那個時候你爹也快老了,那麼大夏的皇帝,就是你李基。」
「這些應當是你娘或者是邊那些太監跟你說的對吧?」
顧錦年侃侃而流,每一句話都說的很對。
因為李基就是這個想法。
到李基的沉默。
顧錦年聲音更加凌厲。
「你把你那親二叔放在哪裡了?」
「你把你那親三叔又放在哪裡了?」
「你當真以為太子就一定能繼位嗎?」
「說你蠢,你不信,你這趟來大夏書院,是不是有人主找來的?」
「李基,叔叔我問問你,得罪了我,你有什麼好?」
顧錦年是真覺得這個李基很蠢。
但他可以理解為什麼李基會這麼蠢。
被保護的太好了。
太子監國,無心去管他,再加上群臣支持,營造出一種太子是順大勢者。
而他的母親太子妃,又無比寵溺,皇宮和皇宮外可是兩個世界,後宮妃子一個個爭風吃醋,為權力更是不擇手段。
想想看這個太子妃能給自己兒子灌輸什麼信息?
再加上那些太監宮,一個個又是趨炎附勢的存在,別的本事沒有,討人喜歡的本事可是一絕。
天天在你耳邊灌輸你就是未來的皇帝,你爹多寵多寵,你做事不需要顧忌這個那個。
太孫,想去哪就去哪。
在這種環境下,李基的的確確會飄。
解決這種況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就是李基多了幾個弟弟,那自然而然會起來。
要麼就是挨毒打,吃大虧,虧的親媽都不認識那種。
不然的話,這種人早晚要出大事。
太子將李基給自己,無非是想讓自己點醒他罷了。
此時此刻。
床榻上。
李基皺著眉頭,雖然他很氣,可顧錦年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無法反駁,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可他還是氣,很不爽。
但這意味著,顧錦年說的話,是實話。
仔細想來,是有人唆使自己來找顧錦年麻煩,雖然沒有人直接開口,可間接的意思,包括當時的氣氛,都是希自己去找顧錦年麻煩。
而深度想想,得罪顧錦年有什麼好。
呃,好像還真沒什麼好。
哦,唯一的好就是,著顧錦年跟自己徹底撕破臉,這樣一來的話,顧家就會徹底與自己老爹分道揚鑣。
想到這裡,李基更加沉默了。
看著沉默的李基。
顧錦年知道,這傢伙還算是有點腦子,不至於那麼蠢。
只是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頭戲。
「你還記得你爹臨走之前說了什麼嗎?」
顧錦年看向李基。
「讓我留在這裡,跟你學習。」
李基艱難開口。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錦年繼續問道。
「什麼?」
李基皺眉,他還真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讓自己好好學嗎?
「這意味著。」
「這是你爹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倘若你冥頑不靈,我直接去找太子一趟,只要說上一句,朽木不可雕。」
「你爹便會徹底放棄你,甚至他會放棄皇位,換來平安一世。」
「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堂堂太子的兒子,是個蠢人,即便你爹當了皇帝,那又如何?」
「他會把皇位傳給你一個蠢人嗎?堂堂的太孫,被人利用還渾然不知。」
「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況下,得罪不應該得罪的人,這樣的皇帝,誰會要?」
「你爺爺為什麼要繼續把你吊在樹上,這就是在告訴你爹,他現在對你很不滿。」
顧錦年一字一句開口。
說的李基臉逐漸慘白。
「不。」
「這不可能。」
「顧錦年,你在蠱我,我只是有些年輕氣盛,不太懂事罷了。」
「再者,皇位至高,我父親怎可能放棄?」
李基開口反駁,他不認為自己爹會放棄皇位。
只是下一句話,卻讓他沉默。
「放棄皇位的確不太可能。」
「但再生一個,你覺得可能大不大?」
「太孫殿下?」
顧錦年神變得溫和起來,眼中帶著笑意。
只是這笑意,在李基看來,卻無比恐怖。
是啊。
放棄皇位肯定不可能,自古以來有誰能會放棄皇權?
可再生一個,還真不是難事。
「太子現在沒有監國了,擔子了許多,他還年輕,算起來四十有八了,說句不太好聽的話。」
「陛下現在也不過七十有二,要不是陛下勤於朝政,真要再給你生個小叔不是什麼難事。」
「想想看,太子進補點湯藥,努努力,再生三五個,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吧?」
顧錦年隨便推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