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安國公派人來請，說是家中夫人被邪祟附，他便趕了來。

看到眼前這種形，程謙也覺得為難，若是斬了那邪祟，國公夫人必然殞命，等攝政王回來不好代，可是不斬殺，又不知還要死多人。

他只會殺人，並不會收妖。

「哈哈哈……」椅子上的子面對著青銅劍的劍尖，大笑著扭了一下子，朝楊令道，「老爺，你連夫人的命也不顧了嗎？若是讓他殺了妾，夫人也活不了……」

楊令獃獃跌坐在榻上，心虛地指了指那子，「你是……葉……葉娘？」

門外的趙霜聞言，心中一驚。

那日從林悅之口中聽說了葉娘的事，聽聞是楊令的妾室，當年因為假孕之事被李氏毀了容貌，又賣給乞丐為妻，怎麼竟會化為邪祟？

「國公爺，這邪祟詭計多端，你別被騙了。」程謙手握青銅劍，直指那椅子上的子，「待掙了這繩索，又不知死多人，不如讓本斬殺了……」

「住手！」趙霜推開門，領著香夏走進屋去。

「長公主。」楊令和程謙行了禮，白袍男子暫時收起了劍。

趙霜也朝楊令行禮道，「父親，你與程卿先出去，這裡給本宮吧。」

「給你？」楊令連忙擺手，「這邪祟十分厲害，只有程卿的天方劍能鎮得住，你一個弱子……」

趙霜看了一眼那白男子手中的青銅劍，果然是一把上古神劍，又朝楊令道，「父親，若是程卿出手，母親就活不了了，不如讓本宮試試，不行再由程卿補救。」

「不可！」程謙拒絕道，「生死攸關，豈能兒戲？有本在此，怎可讓你們兩個人涉險？」

「老爺！你當年那樣對妾，讓妾慘死在路邊，」見程謙收起了劍，那被繩索捆著的人忽然又凄厲地哭起來，「妾只是捨不得老爺，想回來看您一眼，沒想到……您竟然如此狠心，又要殺妾一次……」

哭聲凄厲，楊令形跟著微微搖，朝趙霜和程謙拱手道，「長公主，程卿，此邪祟……是因老夫而起，不如……就放一馬？」

「國公爺糊塗，邪祟就是邪祟，留著就會再害別人，」程謙警惕地看向「葉娘」，面容嚴肅道，「難道國公爺忘了那慘死的小廝嗎？」

那副乾的樣子浮現在楊令眼前，老頭嚇得打了一個哆嗦，心中矛盾，「老夫……自然沒忘，只是葉娘……老夫對不起……」

「葉娘」所說一字一句都刺痛著他的心，自己和李氏當年的確出手過重，都說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怎能看著葉娘魂飛魄散，李氏也死在自己面前？

可是「葉娘」如今已經化作吃人的邪祟，借著李氏的害了不人，又怎能放過？

「父親，程卿說的有理，」趙霜圍著那人繞了一圈，緩緩道，「何況，並不是『葉娘』。若本宮沒有看錯，葉娘也是被所害，所以才有了葉娘的記憶。」

「你是何人？」被綁著的子聞言，忽然張地盯著趙霜，又朝著楊令大喊起來，「妾就是葉娘，老爺你別聽胡說！老爺……救救妾！」

楊令見哭得凄慘，便攔在趙霜和程謙前面，「兩位還是到門外等候吧，老夫再與說幾句，請放過我夫人。」

「國公爺，這邪祟怎會聽你的勸？」程謙手握天方劍，不肯出去。

楊令轉頭跪在那子面前，「葉娘，當年的事……都是老夫的錯，老夫向你賠罪了，你放過我夫人吧。」

「老爺既然有錯，就下來陪陪妾吧。」

話音剛落，那子的口中忽噴出一道紅的，朝著楊令的頸脖而去。

「嘭！」的一聲脆響。

紅被擋偏了方向，擊在一旁的白牆上，留下一道印。楊令手腕上一枚銅錢應聲落地。

見那邪祟忽然作惡，程謙手中的天方劍出鞘，眼看就要刺那邪祟的脖頸，椅子上的子忽然又變作了李氏蒼老的模樣，茫然地看著眾人。

白男子急忙手腕一轉，劍尖偏離，從李氏的下旁邊掠過。

趙霜拾起地上的銅錢看了一眼。

原來李氏將那護符給了楊令佩戴，怪不得昨夜那邪祟沒有害楊令，而是捨近求遠，害了一個巡夜的小廝。

趙霜又走到白牆邊，發現嵌牆上的印中也是一枚銅錢，經過方才一擊，銅錢上的修為散盡，字跡也變得模糊不清，但心裡已有了幾分猜測。

「程卿，你和國公爺暫且退下。」走到李氏面前，幽聲道，「本宮與有些話說。放心，方才那枚暗上附著的修為，如今……不過是個尋常魂魄，不足為懼。」

見神嚴肅，不容反駁，楊令和程謙只好將信將疑地退到了門外，又從門中向里看著靜。

「霜兒！你們怎麼將母親綁在這裡？」李氏的聲音也恢復了正常，驚恐地看著趙霜道，「你快幫母親把這繩子解開……」

趙霜在窗前的坐塌上坐下，掐指算了一會兒，幽聲道，「你的真是個投井而死的可憐人，本來已經在井底躺了幾十年，為何忽然上來害人？」

李氏愣了片刻，見已被識破，乾脆收起偽裝，現出一副長發覆面的可怖樣子，一旁的香夏嚇得大一聲退到了門邊。

「你不怕我？」見趙霜悠然自得地坐著，並沒有被嚇住，那邪祟也有些意外。

「這枚銅錢是我一位故人的。」趙霜兩指拈著那枚從牆上取下的銅錢，在油燈前仔細端詳，「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仙姑救我！我本來沒什麼道行，也害不了人，」那子聞言，忽然從的頭髮中出兩個幽幽發紅的眸子，「可一個月前，有位高人助我離開井底，又給了我那枚附著道行的銅錢，讓我替辦事。」

「是哪位高人？」趙霜抬眼看向，「又要你去辦何事？」

「若我都說了，仙姑可否放了我？」子幽幽地問道。

趙霜搖了搖頭，「你手上沾了人命，我不能放你，但可以……送你迴。」

「別說笑了，」子垂首，苦笑一聲道，「像我這樣的邪祟，誤歧途，哪裡能再迴？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