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冰姬便下定了決心，磕了個頭道，「回王妃，妾和徐姐姐並非回滇西探親，而是……而是打算一去不返。」

「可是本宮有什麼對不起你們？」屋新上了炭火，烤得人燥熱心煩，「本宮自問待你們不薄，為何你們早不跑、晚不跑，非要等本宮醒了以後再跑？」

昏睡了十幾年，這兩個人若想跑，從前有的是時間。

冰姬見面有怒氣，不敢再說話，一旁的香冬和拂綠連忙給趙霜上了杯清涼茶。

「王妃，我們從前沒跑，一是因為，從前林悅之管得太嚴，妾沒有機會，」徐蓮玉壯著膽子接過話茬，「二是因為，妾對王爺還抱有一幻想，覺得他若是將來要從府中姬妾中拔擢一兩個側妃，那妾還有些希。」

「如今你怎麼不想當側妃了？」趙霜掂著茶蓋，薄荷的氣味讓稍稍冷靜了些，「現在林人走了，你的希不是更大？」

「希？」徐蓮玉冷笑一聲，「王妃，這話您自己都不信吧？那個側妃之位，哪怕是紅秋，還有那個剛剛和離的章詩兒，恐怕都比妾有希。」

趙霜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嘆了口氣，決定給們點希，放緩了語氣，「兩位人有所不知，本宮不喜歡紅秋，那個章詩兒若是進府，也是三嫁了，側妃之位萬萬不能給。倒是你們兩個，本宮瞧著冰雪可，資歷也夠了，若是留在王府，將來還是有很大希登上側妃之位的。」

這話也不算是誆騙，是真的考慮過讓冰姬和徐蓮玉做側妃。常嬤嬤說得對，王爺的側妃之位不可能一直空著，紅秋不喜歡，章詩兒的背景又不好，將來若是再從清白人家選人進府，畢竟沒有相過，不知底細如何，倒不如這兩個人。

「算了吧！」徐蓮玉可不聽忽悠，翻了個白眼道，「從前妾在娘家的時候，就是聽了哥哥的忽悠，說是攝政王就喜歡我這樣心直口快的，等將來為王爺誕下子嗣，王妃您又昏迷不醒，妾做這攝政王府的主人是指日可待的事。結果您看……妾來了快十年，被一個丫鬟出的林悅之踩在頭頂上，至於王爺的寵，更是半點兒沒見著……」

傻子才聽忽悠，就算做了側妃又如何？還不是要守活寡？

「那……你們有何打算？」趙霜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沉聲道，「說實話。」

「去滇西，投奔我哥哥。」徐蓮玉大著膽子抬起頭，「本來想走陸路的，可是馬車顛簸，又怕遇見壞人，就打算先乘船。」

「徐人，你自己走也就罷了，怎麼還拐帶冰姬？」趙霜看了一眼旁邊瑟瑟發抖的冰姬，不悅地道，「你們兩個人出門，路上萬一到什麼事，可怎麼辦？想必徐將軍也不會不明事理，明知道路上有危險還讓你們去。」

「冰姬也不想在王府里呆了，我這是幫。」徐蓮玉指著那藍子，理直氣壯地迎上趙霜的目，「哥哥就算不同意，等我們到了，難道還能將我們趕出來？」

「兩位人不如聽本宮一句勸，再過半個月王爺就回來了，到時候讓他將契拿給你們，名正言順地走豈不更好？何必地走？」趙霜心裏吐槽，這兩個燙手山芋，怎麼也得丟還給楊暄讓他自己決定。

「不不，不可！」冰姬眨著可憐兮兮的杏眼，拉著的袖道，「王妃不知道，這上京城中的貴胄極在乎面，都是寧可將妾室發賣或者毒死也不會放走的。如今這事若是讓王爺知道了，我與徐姐姐……還不知有沒有命了！」

徐蓮玉也跟著使勁點頭。

王爺面子又心狠手辣是眾所周知的事，他也就當著王妃的面像一隻小綿羊，從前王妃沒醒的時候他可不是這個樣子。

冰姬和徐蓮玉計劃了許久，所有可能的辦法早就想了一遍，只有趁王爺不在的時候逃走最為安全。

「可王爺不在，本宮若是放了你們走，將來王爺回來本宮怎麼代？」趙霜放下茶盞，一手撐著下，看著地上的兩個子，搖著二郎問道，「船都訂好了？」

「回王妃，都訂好了，後日一早就出發。」冰姬聽這麼一問，便知道有希，又起給捶了捶肩，聲道，「王妃，妾聽人說，夫人也是可以放妾室走的，王妃不如趁著王爺不在，將契給了我們姐妹……」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趙霜見二人鐵了心要走，本來也有此打算，遂點頭道，「都起來吧，我回去找找你們的契。只是不知道王爺他將你們的契放在哪裏了？」

「多謝王妃！」徐蓮玉高興地行了個禮，站起道，「王妃不妨去含閣的書房中找找，又或者，在林悅之的梅芳院中。」

既然來了后宅，趙霜便帶著香冬徑直前往梅芳院，打算順道找找徐人和冰姬的契。

自從林悅之被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裏，梅芳院一直空置，除了幾個灑掃丫頭，院裏也沒有其他人。

聽茶看見趙霜來了，連忙領著幾個小丫頭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王妃。」

「聽茶，從前林人的書房在哪裏？就是……存放賬冊和文書的地方。」趙霜掃了一眼院中，這裏除了主院，有幾間廂房，但都不像是書房。

「回王妃，林人沒有書房，賬冊什麼的就存放在寢房中，那裏面有一個柜子。」聽茶回答道。

趙霜將香冬留在門外，進了林悅之的寢房，又命聽茶將那個鎖著的梨花木柜子打開。

「叮噹」一聲，聽茶依言打開了櫃門的鎖。

「回王妃，林人的書冊都在這裏了，銀票首飾什麼的，前幾日常嬤嬤派人來收過，那時候就都拿走了。」聽茶後退一步，見趙霜躬著子在櫃中一陣翻，也不知道如此焦急到底要找什麼，「賬冊也早就拿到繁霜殿去了……」

林悅之從前無聊，柜子裏存了不話本子，趙霜隨手翻翻就丟到一旁。

屜里還剩了些不值錢的首飾，應該是常嬤嬤覺得不重要，就沒有拿走。

「聽茶，你可知道……這府里奴婢和人們的契都放在哪裏？」趙霜翻累了，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