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
崔建業擁著林芝往外走,他知道林芝要出去吃晚飯。
這些天,林芝的作息規律都被他了。
林芝機械的被人拉著走,轉頭去看崔建業,只見他眉骨凸出,眉峰如劍,單眼薄皮,眼神卻犀利,鼻梁高,薄抿,臉頰瘦削,其實上全是腱子。
“你在張嗎?”
崔建業抿的,泄了他的心思。
他的確張,后背都有點汗津津的,生怕林芝再次拒絕他,也怕林芝指責他手的事。
更怕的是,林芝再次悄無聲息的出走,一去不回。
這些日子,他輾轉反側,左右拿,不遠不近的看著,怕一個錯眼,跑了,又怕離得太近把嚇跑。
聽說要買房子自主,他滿心歡喜,四打探,在他家附近給準備了幾房源,通過房管局的人,給林芝。
他計劃一點一點的,將林芝整個人,劃進他的麾下,張開羽翼,為遮風擋雨,將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
“唔,怕你怪我。”
林芝眼眶又發熱,手握住崔建業的大掌。
一只不大卻不算,骨骼分明的手塞進他的掌心,崔建業一愣,隨即心中大喜,反握住林芝,十指扣,角提起,咧開一個生疏的微笑。
兩人心照不宣,慢悠悠的走,原本林芝想到旁邊一家羊湯店吃晚飯,可是他們都不想松手,只沿著街道一直往南走,眼看就要到火車站附近了。
“到我住去吧,我給你做飯吃,總在外面吃,對不好。”
自從林芝復生,幾乎沒有再做過飯,時隔一年多,有人跟說要做飯給吃,要照顧的。
生長在農村,打小幫家里持家務,有灶臺高就踩著板凳學煮飯。
十幾歲開始外出打工,二十歲給李俊當老媽子,從沒有人說要專門為做頓飯。
“我也在這里買了房子,要不去看看改造況?”
崔建業笑笑。
“我知道,改造施工隊還是我認識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就等水泥干了,差不多一星期就能住進去。”
林芝橫他一眼,同時心里滿滿脹脹的。
“我沒有工作,在老家名聲不好,也算是嫁過人,你一個副局長,不介意?”
崔建業握住林芝的手,沉良久,大拇指下意識的在林芝的手背上挲。
“說不介意是假的!”
林芝垂眸。
“我介意的是,為什麼我不早一點遇到你,你了那麼多的苦,我也走了那麼多的彎路,我在村里名聲也不好,還要帶累你。”
崔建業停下腳步,強行掰過林芝的肩膀,林芝跟他面對面。
林芝的眼眸永遠清冷孤寂,一如枯井。
沒想到仰頭與崔建業對視的時候,水波粼粼。
“你,你,你別哭啊!”
崔建業手忙腳,手在兜里帕子,可是他沒有帶帕子的習慣,拉起自己袖子,工作服的袖子上既有冷的紐扣,料子還糙。
沒有辦法,崔建業手用指腹輕輕拭林芝的眼角。
林芝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變得靈起來,看一向沉穩冷靜的崔建業慌里慌張,忍不住‘噗嗤’一笑。
見林芝笑了,崔建業松了口氣,也跟著瞇起眼睛。
也是奇怪,嚴厲的人一旦笑起來,就溫的幾乎人溺斃其中。
林芝紅著臉,對視幾秒就敗下陣來,移開眼睛,可是不知又想到了什麼,重新鼓起勇氣去看崔建業。
“我結過婚,沒有正式工作,還是個投機倒把的個戶,也不是個行業穩定的個戶,可能要到跑。
還有我跟你老家人可能會相不好,如果你都不嫌棄,確定要跟我對象,那我還有個要求。”
“你說!”
崔建業這會兒心里有煙花炸開,五六的,別說一個要求,十個一百個他也答應。
“如果你接我,請接我的全部,不要哪一天吵架了,鬧矛盾了,時不時翻出舊賬來,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另外,如果哪一天,你覺得厭煩我了,請你直接告訴我,不要拖著我,我們好聚好散。”
就像當年,如果李俊大學畢業回來,就直接明了的告訴林芝,他已經不想娶,絕對不會糾纏。
那時候才二十歲,長得不丑,能吃苦,能掙錢,總有更好的出路。
可惜總有人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占盡了便宜還覺得委屈。
崔建業低頭看著兩人握的雙手。
“芝芝,我知道你不相信諾言,可我還是想給你諾言,信不信的,咱們且走且看,時間來證明。
我崔建業,十八歲出去當兵,當兵之前定過一門親事,不過我從沒見過對方。
那孩兒的爸爸是我父親的老友,他的兒生下來就弱多病的。
他覺得是他家里祖墳風水不好,把兒定給別人家,就不會妨礙到了,沒想到那孩兒長到十七歲還是夭折了。
等我二十二歲的時候,下面弟弟要結婚,不好越過我。
家里著急,就替我相了一家,我也沒回來看過,我爸媽拿我的津付的彩禮。
后來你都知道了,村里越傳越難聽,甚至我的親兄弟,爹媽,都不想我回去。
我就越發厭煩這些事,直到遇見你。
去年夏天,我和小黃在城北大排檔吃飯,遇見過你,當時你憔悴的厲害,一個人吃飯,還喝酒了,我生出同病相憐之,后來歸隊,我總想起你,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
沒想到我出任務的時候會在火車上再次遇見你,當時我就想,我配不配出手,抓住你這個人,我能不能給你幸福!
你知道嗎?在羊城賓館門口,你送我離開的時候,我不敢回頭,我怕一回頭,我就再也不想走了,可是我有任務在。
那時我才明白,在部隊,我是不能給你呵護和幸福的。
后來,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靠近你,就堅持辦了退伍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