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字批命,李懷風曾經聽過,只是一直沒測算過,因為,他不信命。
他信,人定勝天。
就像他如今的境,想要過上追求的生活,只能靠雙手去創造。
這也驗證了他常掛在邊的一句話:人若不努力,跟鹹魚有何區別?
「各位,寫一句你們自認為印象深刻,或是能表達此時境的話,附上出生年月,請不戒大師過目!」
蔣勛正將墨研好,看起來十分期待,一旁的不戒大師一直端坐中央,閉幕眼神,不是裝高深,是格如此。閑寡言。
「我先來!」
老三蔣義男一馬當先,從佛爺手中接過筆,想也不想,在紙上寫道: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他是泥子出,能被佛爺認為義子。為八大金剛座次第三的猛人,憑的是忠肝義膽,格一向風風火火,弱點是易衝,寫這句話,符合他的格。也跟自文化素養不高有關。
不戒大師微睜眼,看了看他寫的字,又朝蔣義男臉上隨意看了一眼,沉道:「可取第五字!」
「第五字是虎,大師說我是一頭猛虎?」蔣義男詢問道,有些激。
「虎。也分虎嘯山林,虎落平,你命格既然對應此字,就要想想是其中哪一種了!」
蔣勛正微微一笑,他在這方面頗有研究,有能力代替不戒大師解釋。
蔣義男若有所思的退下去。心裏對這個命數相當認可,自從跟隨佛爺開始,他就是號令群的猛虎,征討四方,樂在其中,只是,自己會有虎落平的時候?
「我也寫一句!」老四蔣秀言袖子挽起,從容接過筆,想了想,寫道:大鵬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不戒大師看后,眉頭微微一皺,手指點在第二個鵬字上,沒多說一句。
佛爺立刻明白不戒大師的用意,解釋說:「老四心氣最高,有鵬程萬里,雄鷹變大鵬的一天,前途無量!」
「老四人聰明,看來你以後的造詣,在我們幾兄弟之上啊!」
蔣義男拍了拍四弟的肩膀,為他高興。
八大金剛都知道,佛爺早晚有金盆洗手的一天,那時,蔣氏的家業需要有人來繼承。
但。佛爺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孫蔣曼歆,雖然,才華橫溢,心智非凡,但。畢竟是一介流,如何能擔當起道上的腥風雨。
所有人都明白,繼承蔣勛正位置的人,肯定會在八大金剛中誕生,八大金剛中只有四人被賜姓蔣,其中一個就是下屆龍頭。
蔣義男雖然是猛虎,但卻不是林中大王,讓他衝鋒陷陣可以,指點江山他自認為沒有那個能力。
老二蔣忠國雖然城府深,做事穩重,可缺乏冒險神,不是能開疆擴土的王侯之才。年齡也大了,也不合格。
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之外,也只有老四蔣秀言最能擔此重任。
這本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喜事,但,沒人注意到。蔣秀言額頭已經冒出一層冷汗,暗自鎮定的點頭謝。
場中只有聰明人,才能讀出佛爺那句批言的深層含義,大鵬心氣太高了,就算蔣家門梁不低,如何能裝得下這隻振翅飛的猛禽?
佛爺這句話,暗指蔣秀言有策反之心,急於取而代之。
蔣秀言不敢多發一言,悄無聲息退到後面,知道剛才自己太激,流了心裏藏多年的想法,同時。他也沒想到,不戒大師的相字造詣如此之深,一字可看人心,真乃得道高人。
「曼歆,你也寫一句吧!」蔣秀言把筆遞給蔣曼歆,藉此轉移眾人注意力。
蔣曼歆嫵一笑。用不慣筆的,只能按照鋼筆字的寫法,在宣紙上快速寫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盡天涯路。
這句,有幾分兒長的意味,與蔣義男和蔣秀言的大氣,豪邁,野心,截然相反。
「蔣小姐,命格奇特,不可一字而斷。」
不戒大師看到這一行字,難得開金口,手指沾了沾舌尖,在碧字與獨字上畫了兩個圈。
「你命中有兩格,桃花格,天煞格,若要選桃花。一生錦白髮,若要走天煞,可比武昭儀,但一生紅多薄命!」不戒大師語氣嚴肅道。
「咯咯,武昭儀不就是華夏唯一的帝,武則天嗎?我只是一個弱子。哪有那種命!」蔣曼歆掩一笑。
蔣勛正卻眉頭皺,他對不戒大師這兩句話的理解更深,自己孫雖然比不上武則天,但也有帝之命,可以繼承蔣氏缽,有為道上一姐的資格。
但。最後一句紅多薄命,預示著,一旦選擇這條路,今後的宿命註定不由己,很可能十分凄慘。
「我送小姐一句話,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不戒大師朗聲念誦,目沒有偏移,讓人聽不出詩中的那個他,到底指代何人,或者是。本就不在場中。
蔣曼歆點點頭,若有所思。
隨後,其他幾人也依次在紙上寫了一句話,不戒大師不咸不淡點評著,偶爾遇到命格奇特的人,才會多說幾句。
不多時,場中就只剩下李懷風,遲遲沒有筆。
「小李子,該你了!」
蔣勛正親自遞筆過去,現在,才是他設計斷字批命的重頭戲。
「我就不用了吧,我沒文化。泡妞打屁還行,讓我寫詩,我哪會?」
李懷風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一點筆的意思都沒有,不是不想寫,而是不信命。
「不寫拉倒,反正沒人對你的八字興趣!」
蔣義男冷哼一聲,就要把宣紙捲起來。
這時,蔣曼歆卻忽然攔住對方,翹一頂李懷風,笑道:「斷字不但能批命,還能測姻緣。你不關心別的,不會不關心自己什麼時候結婚,娶老婆吧?」
這句話,可算是說到阿風哥心坎里去嘍。
命他不信,但,姻緣他信啊。
自己邊就有好幾段姻緣。音音,萱萱,妍妍之類的,到底哪一類才適合阿風我?
一念及此,李懷風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老婆到底在何方。
他接過筆。想了想,寫道:魚鹽滿市井,布帛如雲煙。
潑墨揮灑,提筆字,不過短短十秒鐘時間。
外行人覺他這幾個字歪歪扭扭,極難辨認,卻讓蔣勛正眼前一亮,暗嘆:好字,好一手狂草。
蔣勛正心中所想,眾人不知,甚至,他們都沒搞懂,佛爺弄這麼一出批命,而且,一定要讓李懷風寫,有什麼深意?
他們看到李懷風所寫這一行字,字字著市井低俗,財迷油鹽氣息。看不到一點男人該有的大氣與剛強,甚至,所表達的意思,比尋常百姓還要喪氣頹靡,簡直倒人胃口。
「李懷風,看不出你對買菜做飯有獨鍾,乾脆回鄉下種田,才符合你的格!」
蔣義男皮笑不笑,嘲諷道。
聞言,李懷風不但沒生氣,反而眼前一亮,豎起大拇指,說道:「蔣老三,我原以為你是個豬腦子,沒想到智商也有啊,居然知道我的理想是種田養豬!你要不要一,支持我發展生態農業?」
蔣義男向後一仰,沒想到李懷風臉皮厚如城牆,他聽不出我是在嘲笑他嗎?
「你大爺,一邊涼快去!」
蔣義男怒斥一聲,覺得李懷風無非就是,幾年前幹掉了青浦十三太保,曇花一現,如今空有虛名,外強中乾罷了。
蔣曼歆雙手環抱前,從這字裏行間,讀出了閑雲野鶴,期盼閑適生活的味道,與李懷風一直表現的放任不羈十分吻合,心中頓覺失。
對方無心江湖事,看來,自己要放棄收為己用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