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里。
不出一刻鐘,昆侖墟掌門首席弟子公儀澹是斷袖的消息就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傳遍了全修真界。
原本發生在逐日谷的事,再怎麼也不會在頃刻之間就傳遍修真界,但誰讓公儀澹自己贊助,讓九重山月宗的煉師燕馳在修仙王者法中加了直播功能。
芃芃的那句質問,聲并茂,字字泣,包含了深深的奪妻之仇,真是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并且伴隨著公儀澹放的那漫天焰火,更是呈現出了一個“矢志不渝深難抑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深斷袖形象。
其實在修真界,雖說已經破除了許多凡間糟粕,但斷袖之好拿到臺面上來,對淳樸的修仙人還是多有些超前,難免會引來眾人非議。
正因如此,公儀澹的大膽示才更顯得有沖擊!
出千年老古董世家的公儀澹都能拋開世俗偏見,勇敢承認自己喜歡男人,他們這些新時代的修仙人,為何還要拘泥于那些陳規?
不分別!
就是要大膽說出來!
對于那些本不敢大肆張揚的斷袖,公儀澹儼然為了他們這類群的領袖,今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有人敢對斷袖修士碎,他們就會驕傲地掏出公儀澹的畫像。
看見沒!
斷袖之!照在了大地上!
但此時此刻被迫出柜的公儀澹卻并不想為什麼狗屁斷袖之,他只想把丸丸的給上。
套了。
全都套了。
原本是打算攻略人芳心,現在變了自己把自己上絕路。
不遠,昂頭眺滿頭焰火的宿懷玉收回視線,遙遙回他一眼。
原本在心中琢磨許久的話,現在全都卡在了嗓子眼,便了一句無助的“救命”。
當然,優雅高冷的公儀澹是絕不會將救命這兩個字說出來,以他的份,就算社死這樣,他也絕不允許自己出半分慌張。
所以他只是用他的瞳孔地震來向宿懷玉求救。
“……小孩子言無忌,諸位莫要放在心上。”
芃芃還依然于暴躁得想要吃人的狀態,盯著公儀澹的眼神里寫滿了:
上勾拳!下勾拳!掃堂!回旋踢!
烏坐飛機!老鼠走迷宮!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瘋狂!徹底瘋狂!
宿懷玉拾級而下,利落而練地將芃芃一把抱起。
被抱起的芃芃四肢懸空,在空中憤怒抓,只抓到旁邊無辜的九炁的一頭順黑發。
“所謂給錢,只是我將公儀仙君打賞的錢歸還而已,我師妹所說的了兩把,也只是私下比劍時的流罷了,我師妹看話本,常常學一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話,讓諸位見笑了。”
宿懷玉自帶修仙明星環,談吐間又從容不迫,天然帶著可信度。
旁觀者雖然都是樂子人,但不得不說,宿懷玉這話可信度更高。
眾人也準備憾地將斷袖之言揣回了肚子里。
宿懷玉與公儀澹對視的間隙,傳音對公儀澹道:
【我師妹口無遮攔,給仙君添麻煩了,上次的事是我有錯在先,不該再給仙君添麻煩。】
公儀澹想,何有錯在先呢?
他說非禮他,本就是為自己盜竊罪行開的說辭,他自認罪孽深重,這麼說,只會讓他更覺自己手段骯臟。
但其實宿懷玉想的是——
得趕把他安住。
否則他要是一怒之下要找芃芃算賬,又或者想要會他砸在直播間的錢,那芃芃還不得氣死?
見公儀澹怒氣消散,沒有再計較的意思,宿懷玉松了口氣,準備把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的芃芃撈走。
而就在此時,公儀澹卻忽然開口,似乎未經過思考地口而出道:
“我明白。”
“但今夜的焰火,確實是為你一個人放的,宿仙君,祝你劍道如晝,劈開這混沌天地,永遠筆直,永遠明亮。”
宿懷玉一怔。
吃瓜群眾皆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
正主實錘了!
公儀澹說完之后才反應過來——
完蛋了。
他是斷袖這件事,徹底洗不清了。
*
九重山月宗的龍王戰隊在王者斗法大賽的績止步于四強。
淘汰那日正好是除夕,明明是被淘汰,但整個九重山月宗上下卻一片喜氣,紛紛彈冠相慶,連今年的除夕宴都要準備得比往日盛。
四強啊!
哪怕最后淘汰了,這也是四強!
許多弟子甚至還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能于昆侖墟、仙樂十二宮、蓬萊島并列四強,令太清都止步八強,這消息傳出去的時候,整個修仙界都徹底對九重山月宗高看一眼。
雖說這修仙王者的斗法大賽與現實中的修為高低還是有顯著區別的,但不管怎麼說,從各大宗門認真與他們較量,最后還被他們擊敗不的時候,他們九重山月宗就已經贏麻了。
就算明年的南陸論道大會他們又墊底又如何?
別問。
問就是他們也四強過!
“誒芃芃師妹,馬上該到月仙尊發紅包了,你不拿紅包嗎?”
芃芃撇撇:“我已經提前拿到了,每人才一百靈石,還沒我師兄師姐給的零頭多呢,沒意思,我出門去找我的不孝甥孫玩啦!”
那弟子還在喊:“那你可要早點回來,掌門說下午大家要一起包餃子堆雪人呢!”
“好——!”
芃芃答應完便小跑著到了山門外。
山門簌簌落雪,立著一道淡藍的影。
公儀澹昨日就傳訊于芃芃,說是趁著今日除夕家宴,要帶芃芃回一趟公儀家本家,向族長長老們引見,還讓好好打扮打扮。
芃芃今日也確實打扮得像個玉雪可的小雪人,烏發間還綴著茸茸的小絨球,不開口的時候稱得上是個人見人的小姑娘。
但是一開口——
“我師姐聽說我今天要去公儀家,非得給我打扮得這麼可,我說我要穿那套黑金的戰袍,就是不許,誒我堂堂龍王第一次現,排面頓時了一大半!”
芃芃說完這句話后,已經料想到公儀澹會用什麼表看了。
十有八九就是高冷中帶著無語,想要吐槽又礙于面子不肯失了優雅的模樣。
然而一抬頭,卻和想的不太一樣。
“我們走吧。”
公儀澹只輕輕瞥了一眼,便抬腳往前走去。
芃芃愣了一愣,才跟上他。
“……就這樣?”
公儀澹直視前方:“什麼就這樣?”
“你今天的反應好奇怪哦。”
“有嗎?是你想多了吧,我與往常并無區別。”
芃芃歪著腦袋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確實與往常沒有區別,容貌,著,聲音,就連行走儀態也與往常一樣。
但芃芃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對了,雖然我知道你最近一直被人當斷袖,但是你可不能把我師兄是孩子的事告訴別人,還有那天在房間里,我師兄的赤鴛鴦肚兜掛在你的腰上這件事,你也不許告訴別人哦。”
聽完芃芃的這段話,公儀澹詭異地頓了一下。
半響,他不咸不淡地開口應下:
“好。”
這一聲好,徹底把芃芃驚得小臉刷白。
“……我師兄才不穿赤鴛鴦肚兜!也沒掛你腰上過!你到底是誰!”
對方腳步頓住。
山中細雪紛紛,回首向芃芃的“公儀澹”在風雪中出一個極其儒雅溫和的笑意。
“確實,我的徒弟并非那樣孟浪之人,所以他這次才會對我的命令這般抗拒吧。”
他用公儀澹的嗓音說出了公儀澹本人絕不會說出的話。
在這茫茫空曠山間,令人瞬間心里發。
他邊噙著笑意,后忽然出現了一個幽深的漩渦,仿佛要將這天地吞沒。
而在這樣強大的力量面前,他仍是那副溫和持重的模樣。
“既然如此,我只好替這個在兩條路上彷徨不定的徒弟,做出另一個選擇。”
“小姑娘……說起來,你還得喚我一聲師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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