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和蝙蝠俠離開小教堂的地下后,兩人都顯得有些沉默。畢竟他們剛剛所在的那個地方,在短短一個月之,就埋葬了幾十條生命。
哥譚是個黑暗的城市,可當這種黑暗赤的擺在人們面前時,唯有意志力強大的人才能消化這種深沉的黑暗所帶來的衝擊。
蝙蝠俠和戈登的心,現在都有無數的緒在洶湧。初來乍到的蝙蝠俠所經手的第一個案子,這種似乎無邊無際的邪惡、沒有亮的黑暗擺在他面前,他突然發現,就像席勒說的,他可能的確還並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強大的武力只是在這裏生存下去的手段,但想要拯救這座城市,僅僅只有武力還遠遠不夠。
正這樣想著,蝙蝠俠轉過一個彎,看見席勒又站在二樓,撐著一把雨傘。臺的底下就是曾經那個乞丐呆的地方。
蝙蝠俠又到一種荒謬,這個殺死了幾十條無辜生命的該死的罪犯,他怎麼還敢站在這裏?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可以對鮮活的生命無於衷?甚至可以殘忍到毫不猶豫的殺死他們。
蝙蝠俠心的抑鬱緒轉化為了憤怒,他在戈登的注視下,沿著街道一躍而起,直接跳上了兩米多高的臺。
「你的審判就要到來了,該死的殺人犯。」蝙蝠俠說。
「你找到你想要的證據了嗎?」席勒問
「當然,並且這些證據足夠審判你了。」
席勒突然笑了起來,他用一種極其輕快的語氣說:「多麼可笑,你還在想著審判我,哥譚市的警察局真應該給你頒發一個好市民勳章,你真是個偉大的警察。」
「要是你父母死時,有這樣偉大的警察,找到了兇手們留下的證據,並審判了他們,那該有多好?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你不信任警察、不信任法庭,卻還是去找證據,妄圖用司法的正確來審判我,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很矛盾嗎?」
「你要證明我違反了法律,蝙蝠俠,你的行也同樣違反了法律。如果我會到審判,你也同樣會。你在用犯罪的行為去證明一個罪犯是罪犯,不是嗎?」
席勒提高聲調,他抑揚頓挫的說:「你覺得你有能力,去以自己的手段向罪犯們復仇。可到頭來,依舊是被這個秩序社會馴化的普通人,你還是在講證據,口口聲聲的要求審判。」
「如果你不能拋開這些,不能拋開這些秩序社會施加在你上的枷鎖,不能抹除掉你腦海里那些有關法律、有關司法程序的概念,你就永遠也張不了你想要的正義。」
「布魯斯……」席勒看著他的眼睛說:
「法律不是正義,你才是。」
「哥譚的法律沒有拯救你的父母,就像它沒有拯救這失蹤的幾十個人,如果你再對它抱有什麼無謂的幻想,你就永遠也不了真正的蝙蝠俠。」
席勒能夠清楚的看到蝙蝠俠的手臂在發抖,他著蝙蝠鏢的手上已經佈滿了青筋,甚至他的整個都在發抖,顯然,他變得極度憤怒。
席勒的這番話實在是太過誅心。他揭了年輕蝙蝠俠一個最大的矛盾點。
哥譚的法律沒有能救得了他的父母,可口口聲聲說要復仇的蝙蝠俠卻依舊還被秩序的那一套綁架著,到頭來他遵循的仍然是司法正義。
「你希我張自己的正義?」蝙蝠俠問。接著他舉起了一把槍,指著席勒的額頭。
蝙蝠俠當然是有槍的。在哥譚市裏,
沒有這種熱武,你幾乎無法生存下去。更別提什麼張正義了。
席勒還是顯得很冷靜。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找到你想要的證據了嗎?那是什麼?」
「小教堂地下的板條箱邊上,有你留下的污漬,那裏面是泥土和樹葉,是只有哥譚大學里才有的北紅松的樹葉。」
席勒說:「那能代表什麼?」
「代表你就是兇手。」蝙蝠俠說。
「是嗎?我一個人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莫森街區的街頭,穿著打扮和行都很可疑。而你又在案發地點發現了屬於哥譚大學的樹葉,說明兇手或許是哥譚大學中的人,所以我就是兇手,多麼嚴謹的推理啊。」席勒說。
蝙蝠俠看著他毫無悔意和愧疚的表,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他的憤怒真的已經達到了頂點,就在他想要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跑過來的戈登大喊:「住手!把槍放下!」
蝙蝠俠被打斷了一剎那,席勒往他們中間的地上扔了一個存卡,說:
「證據確鑿?兇手去過哥譚大學,而我是大學老師,還真是十分確鑿。」
「是啊,你是多麼希在你父母去世時,能有一個人如同現在的你一樣,乾脆利落的給兇手一槍,因為證據確鑿。」
「別提我的父母……」蝙蝠俠聲音有些抖的說,「你這個罪犯。」
「你想到了很多相似之。」席勒說。
「但你的憤怒讓忽略了更多,更多不同之。」
「比如,我從未有過任何化學和生學相關專業的教育背景,比如我參與過無數連環殺人案的調查,反偵查意識不會差到連足跡都不會清理,更重要的是……」
席勒看向那個存卡,說:「我的證據可比你確鑿的多了。」
蝙蝠俠因為戈登的打斷,他的憤怒稍微下降了一些,理智回復之後,他覺即使在這樣冷的天氣,汗水也了他後背的襯。
蝙蝠俠警惕的撿起優盤,他把優盤在自己手臂的微型電腦上,一幅投影彈了出來。
此時戈登也繞路跑進了臺,他看到那視頻里,一個穿著格子衫的人鬼鬼祟祟的站在一戶人家的空調外機上,把一管進窗戶里,屋子裏原本站著和坐著的人影紛紛倒下,而那個人跳下空調外機之後,走進了樓道,沒一會,他拖著兩個大箱子,把它們放上拖車,推著離開了,而屋子裏的人影已經都不見了。
這是蝙蝠俠給席勒的靈,喬納森實在是很欠缺反偵查意識,席勒就站在他對面樓的樓道里,拿著相機拍攝,他都沒有發現。
不過也是,哥譚市不會有人後半夜還出來閑逛,尤其是來這種貧民窟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命。
戈登突然喊到:「怪不得!」
「我記得在登記失蹤人口的住址的時候,的確是低樓層的住戶害更多,幾乎全部害者的房子都有臺……」戈登說。
然後他看向蝙蝠俠和席勒,他有些憤怒的對蝙蝠俠說:「我真是看錯了你,你剛剛是不是想開槍?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殺了人?!」
蝙蝠俠沉默的看著手臂上的投影,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裏面兇手的型和席勒相差十萬八千里。
席勒雖然不會格鬥,也不健,但材還是很高大的,只比蝙蝠俠矮了一點,也瘦了一些,但好歹也接近一米九,而視頻里的這個人撐死了也就一米七,重不會超過六十公斤。
「喬納森教授是個老好人,你是這麼想的,對嗎?因為他不檢查作業,對你態度很好,也絕對不會掛你的科。但我不同,我是個很麻煩的教授,總是在作業里挑病,沒事就考試,還威脅所有學生都有掛科的可能。」
「所以我當然是兇手,而他則不是。畢竟這樣一個懦弱、沉默寡言、又瘦又小的人,怎麼可能是連環殺人犯呢?」
「不要再說了。」蝙蝠俠聲音抖的說。
他又回想起那天面對乞丐時的場景,他眼角的餘還能看到乞丐靠著牆壁留下的那灘污漬,那種強烈的愧疚和恥又包圍了他。
而戈登的話更是火上澆油,他說:「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怪人,穿著在城市裏添,但你差點殺了一個好人。你們倆到底有什麼仇?如果你們有私仇,那就去自己解決,別來干擾警察辦案。」
「哥譚市的警察還不夠忙嗎?你想當著我的面殺人,是希我立刻把你送進去吃牢飯?」戈登說。
連著幾天的加班已經讓他心煩躁了,他不耐煩的說:「怪人,快把那個優盤給我,我要拿回去備案……這位先生,請您跟我回去一趟,您似乎知道兇手是誰,我們需要線索……」
沉默了一會,蝙蝠俠無聲的出手臂把優盤遞給戈登。
他發現,自己這次躊躇滿志的出道之旅,完全是在添,他以為的罪犯席勒,才是幫了大忙,提供了最關鍵的證據。
席勒沒有再說話,蝙蝠俠也站在原地,而外面的街道上,又開始下起了下不完的雨。
就在他要跟著戈登離開時,他聽見後的蝙蝠俠說:「……對不起,教授。」
席勒的腳步一頓,他到有些不可思議,蝙蝠俠剛剛說什麼???
他剛剛道歉了???
席勒不可置信的回頭,蝙蝠俠站在建築投下來的影里,唯一的一束燈照在他的面罩上,他抿著,席勒到十分荒謬。
他可是蝙蝠俠。
因為他是蝙蝠俠。
而蝙蝠俠永遠是對的。
蝙蝠俠不會對任何人道歉。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他也只會說一句:「因為我是蝙蝠俠。」
席勒在蝙蝠俠的漫畫中,看到了太多有關蝙蝠俠黑暗的一面,比如準備氪石防備超人,比如為正義聯盟的每一個人都預備了一套對付他們的方案,他似乎不信任任何人,甚至都不信任他自己。
不得不說,漫畫的編輯在創造這個角時,這些黑暗的一面讓他更加富有魅力。也能給讀者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但這也造了席勒對於蝙蝠俠的一種偏見。
他認為蝙蝠俠就應該是那樣,漫畫里那樣。蝙蝠俠從來不會道歉,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認為那些防備同伴的措施很有必要。
這給席勒造了一種偏見,蝙蝠俠並不是不會道歉,當他真正發現自己錯了的時候,他依舊會到後悔和愧疚。
席勒的確是想教會年輕的蝙蝠俠一些道理,比如不要懷著偏見、不要以貌取人、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保持獨立的思考。
但席勒突然發現,他其實也沒什麼資格去教導蝙蝠俠不要懷著偏見,因為他本對於這個角就有一種難以抹除的刻板印象,他希布魯斯能夠變他腦海當中那個漫畫里的蝙蝠俠,並且這個過程越快越好。
但現在看起來,這個故事並不是一位睿智博學的教授和他年輕莽撞的學生,而是一本非常經典的《傲慢與偏見》。
蝙蝠俠懷著對自己推理的絕對傲慢,認為席勒必定是兇手,當他懷著先為主的偏見,再加上一些剛好和偏見想符合的證據,他就差點對著席勒開槍。
可席勒也同樣對蝙蝠俠懷著一種偏見,認為他就該是漫畫里那樣老持重、謹慎多疑的黑暗英雄。
兩個人不說是五十步笑百步,也可以說是半斤八兩。
現在蝙蝠俠似乎學到了這一課,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並非全知全能。
他的推理也會被囿於偏見從而產生極大的謬誤,而他的衝在這種傲慢之下,顯得更為致命。
他看到席勒頸側那條傷痕,那是他之前用蝙蝠鏢留下的,在那時,他就假設席勒是罪犯,並以對待罪犯的方式威脅他,雖然他今天沒有開槍,但就像戈登說的,那條傷口很深,恐怕必定會留下一條疤痕。
蝙蝠俠對此到愧疚,又十分后怕。
他想,法律不能正確的審判每個罪犯,並不是他以自己的傲慢去肆意審判其他人的理由。
而在他無法保證自己百分之百是正確的況下,任何衝的暴力行為都可能會給一個無辜者,乃至是一個好人,留下永遠無法磨滅的疤痕。
他只是在慶幸,還好無辜之人付出的代價並不是生命。
蝙蝠俠站在影里想,他要永遠杜絕這種可能的發生,所以他決定,-以後不論面對再窮兇極惡的罪犯,他也絕不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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