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憤恨來得那麼濃烈,柳至秦不得不細心分辨他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熱上腦之後的誇大其詞。
“如果小韻平安回來。”甄勤微揚起頭,看著天花板,“你們可以自己問,不會撒謊。”
柳至秦又見了另外三名年,得到的答案與甄勤相差無幾。
而另一間問詢室裏,陳廣孝正在向刑警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與妻子在陳韻上耗費的心。
柳至秦看了一會兒監控,轉離去。
站在不同的角度,自然是各說各有理,事實到底是怎樣,此時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
案會已經開完,花崇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裏,單手支著額頭,盯著開會時寫下的筆記出神。
重案刑警對一些重要藥有基本瞭解,一旦七氟烷與命案掛鈎,所有刑警的第一反應可能都是“易”,但是如果細想,其中又不乏蹊蹺。
首先,犯罪分子為什麼會盯上王湘?移植必須配型,不可能隨便抓一個人就去割腎掏心。在這之前,王湘一定被監視過。
但這還不夠,那些人手上應該有王湘近期的檢報告,知王湘的況。
這檢報告從何而來?
王湘最近半年本沒有進過醫院。
是在黑診所檢的?所以查不到記錄?
可是為什麼?什麼樣的父母會帶9歲的兒去黑診所?
徐戡最初的判斷是七氟烷過量,而後來病理檢驗出來的結果是嚴重過量。
這非常奇怪。
能做摘取手的人,再怎麼說也是醫生,就算不像正規醫院的麻醉師那樣能將七氟烷的用量控制到準無誤的程度,也不該嚴重過量。
這不像是在準備手,簡直就是在殺人。
王湘的死,還會不會有其他原因?
“花隊。”
門邊傳來悉的聲音,花崇抬起頭,看到柳至秦的一刻,疲憊的眼神堪堪一亮。
“甄勤的事理得怎麼樣了?”他問。
“瞭解到一些關於陳韻一家的況。”柳至秦把甄勤、陳廣孝的話總結復述一番,問:“你怎麼看?”
自從聽到陳廣孝夫婦讓陳韻夜裏留在店裏陪客人,花崇的臉就很難看了。昭蚌街派出所轉移過來的失蹤記錄上附有陳韻的照片,確實是個非常漂亮可的小姑娘。通宵營業的餐飲店裏什麼樣的人都有,不乏甄勤一樣的混子,更不乏心齷齪的年潛在犯罪者。現實如此——長得越漂亮的小孩就越容易被有歹心的人盯上,陳廣孝為父親,不僅沒有加倍用心保護這個漂亮的兒,還讓在店裏拋頭面,簡直令人憤怒。
但此時,他不是能夠肆意發洩憤怒的普通人,他是正在偵破命案的重案刑警,很多個人緒只能暫且著,盡最大可能保持冷靜。
“甄勤的話不能全信。”他皺著眉道:“他說前天陳韻先是到十一中附近找他,他再帶陳韻到大老校區捉蝦。查看一下兩所學校和周圍的公共監控,如果發現了陳韻,就按時間、路線追蹤下去。現在還沒有線索證明陳韻、張丹丹的失蹤和王湘的死亡有聯繫,暫時不需要並案一起查。”
柳至秦點頭,“剛才任務都佈置完了?”
“差不多。現在這個階段線索都太零散,大半夜也沒有辦法排走訪。”花崇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已經通知王湘的父母,他們該到了。本來我想等他們認完,就和他們聊聊,但……”
他停了片刻,“但好像過於殘忍了。”
“休息一會兒吧。”柳至秦說:“你也忙很久了,這時候去面對死者家屬,對你來說也過於殘忍了。”
花崇微垂的眼尾揚起,眼睛睜得比方才大了些,若有所思地盯著柳至秦,像在消化對方說的話。
“你說過,不喜歡理和未年有關的案子——不管是兇手是未年,還是害者是未年。”柳至秦一改面對甄勤時的冷漠,眼神變得有溫度,“但是現在,我們手頭觀村的積案,死者是未年,兇手有可能是未年;必須儘快偵破的案子,害者也是未年;幾個失蹤案,可能遇害的人同樣是未年。你很不舒服。”
花崇移開目,按了按眉心,聲音帶著些許倦意,“不舒服也得著,沒辦法。”
“是得著,但也不能。去睡個覺,明天早上再考慮案子的事。”柳至秦說著在桌上輕輕一敲,“腦子裏面混的東西太多時,最好先停下來。我那臺筆記本電腦能夠好吧?我還得讓它時不時休息一下。”
花崇愣了愣,笑著歪了歪頭,“我又不是你的筆記本。”
“嗯,你是我領導。”柳至秦說。
花崇心尖突然傳來麻的,下意識做了個捂住口的作。柳至秦卻是擰起眉,問:“難?”
連軸轉地工作,淩晨4點多還無法休息,心臟突然出現不適是很常見的事。
花崇搖頭,合上筆記本,“我去休息室躺一會兒,給你留一半?”
“你自己睡。”柳至秦說,“我去技偵組,那兒有幾個沙發。”
話雖如此,花崇側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時,卻半點睡意都沒有,睜眼閉眼都是案子,十年前五個男生被燒死,現在一名孩被拋在防空。
案子本毫無關聯,但興許是一前一後著手,害者又都是未年,所以潛意識裏,他總是在想一件案子時,走神發散到另一件。
個人緒上來講,王湘的案子,還有陳韻、張丹丹的失蹤案來得實在不是時候,觀村的積案眼看正要找到突破口,整個重案組卻被突然召了回來。
但案子其實沒有該什麼時候來不該什麼時候來的說法,既然發生了,重案組就得集中力偵破。
他閉上眼,沉沉地出了口氣。腦海一片漆黑,漆黑中似乎有幾個昏暗的影子,他想要將它們看得真切,它們卻時遠時近,最終與背景模糊一片。
不久,嚎啕大哭的聲響從重案組辦公室外面的走廊傳來,有人,也有男人。
花崇坐起來,知道是王湘的父母到了。
作者有話說
花崇:是心的覺!柳至秦:快去睡覺,剩下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