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鏡像(19)
虛鹿山半山腰上,主舞臺空空如也,巨大的音箱、燈設備和鋼架散落一地。螢棒、扇子、橫幅被踩進泥土,幾件做工不錯的服皺地攤在地上,上面腳印疊著腳印,可見它們的主人跑走的時候有多匆忙。舞臺之下,塑膠凳子被踩爛,桌椅橫七豎八地扔著,無人收拾。不遠的主火堆剩下大量助燃,而夜裏燒出的灰燼正在晨風中一縷一縷散開。
山裏的空氣如往日般清新,不會因為有人被燒死而變得渾濁。花崇深吸了一口氣,微涼的空氣順著氣管浸肺中,稍稍驅散了積蓄多時的煩悶。
鄉間的氣溫比城市低了幾度,尤其是清晨。
這趟差出得急,上直升機之前,花崇只穿了一件襯,連外套都忘了拿。此時在山林,被風一吹,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肩頭突然被一份極有分量的溫度覆蓋住。他回頭一看,才見是柳至秦往他上披了件針線外套。
“穿著,別管我。我帶了衝鋒。”柳至秦說著從背包裏扯出一件深灰的衝鋒,直接將他還未出口的“你自己穿”堵了回去。
他低頭看了看,是柳至秦偶爾穿的那件,品質不錯,看上去就很暖和,適合秋天穿。柳至秦穿在上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氣場都和了許多。
他喜歡這件,但沒想到它有一天會穿在自己上。
走神的片刻,柳至秦已經穿上了衝鋒,拉鏈拉到最頂上,袖子挽至手肘下方,一副戶外運員的派頭。
“扣子最好扣上,不然擋不了風。”柳至秦靠近,邊說邊出手,打算幫他扣的扣子。
他愣了半秒,本沒想過拒絕,待柳至秦已經扣到第三顆,才後知後覺道:“我自己來。”
柳至秦“嗯”了一聲,指著一個靠近林的角落,“走,過去看看。”
出事的火堆附近拉著警戒帶,地上用白線標出了三名害者死去時的位置。
花崇仔細地觀察四周,半分鐘後歎了口氣,漸漸明白了肖誠心夜裏打電話時為什麼那麼著急。
兇手實在是太狡猾了,作案手法堪稱刁鑽大膽。這個火堆位置偏僻,離主舞臺和燒烤宴會的主場地都比較遠。音樂會氣氛熱烈,遊客們注意不到這個遠離中心區域的火堆。並且它於監控的盲區,任何人在這裏做什麼,都難以被發現。而工作人員加點的十個火堆裏有三個也分別位於較偏僻的位置,它們彼此占了半山腰空地的幾個角,任何一個在視覺上都不顯得突兀。
“虛鹿山很大,開發出來搞夜間活的只有半山腰這個位置。”柳至秦說:“現在天黑得比夏天早,音樂會開始之前,山上就不太亮了。兇手很有可能是在這個時間段,用某種方式,將範淼幾人引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手。”
花崇看著砂石地上雜不堪的足跡,“‘他’有一套工裝,穿上之後與佈置火堆的工作人員無異。‘他’很可能戴著一頂足以遮住臉的帽子,混在工作人員中取來了助燃。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音樂會開場,所有遊客的注意力都在主舞臺上,其他工作人員要麼在別的地方搭火堆,要麼正急著在人群中穿梭,維持秩序,沒有人發現‘他’將三個因為七氟烷而失去意識的人固定在助燃中。做好準備工作之後,‘他’像別的工作人員一樣點火,然後推著推車,從容離去。‘他’本不用擔心自己的足跡和推車的痕跡留在砂石地上,因為遊客實在太多,一旦有人發現火堆裏有被燒死的人,現場就會出現無法控制的,驚慌失措的遊客尖著逃離,唯恐天下不的人蜂擁而至,拍照、錄影,盡可能靠得更近。這時,‘他’作案的痕跡就會被無數雙腳徹底覆蓋。而他也能夠混在這些人之中觀賞自己的‘傑作’,裝作驚訝或者害怕或者好奇,甚至也拿出手機,將看到的一切當做‘戰利品’拍下來。”
“兇手能做到這種程度,說明對虛鹿山、觀村非常悉。‘他’不太可能是第一次來這裏的遊客——這可以作為一個篩選條件。”柳至秦退出幾步,“‘他’要麼是村民,要麼是數次出觀村的外人。我比較好奇的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儀式極強的方式殺人?”
“害人上肯定有線索。”花崇蹲在地上,半瞇起眼,近乎自語道:“昨天晚上,‘他’在這個位置佈置火堆時,心裏在想什麼?”
柳至秦的視線落在花崇的發頂,知道他又將自己代兇手,琢磨犯罪機與心理。
“燒死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兇手選擇燒死,而不是死後焚,說明不是為了清除痕跡,而是讓害人劇痛。‘他’好像也不擔心因此暴自己,或者說,‘他’想這樣做的已經超過了暴自己的擔憂。‘他’和范淼、盛飛翔、周良佳說不定有什麼深仇大恨。”柳至秦道:“但發生在觀村,我又總覺也許和十年前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花崇半瞇著眼,“如果單是燒死,‘他’完全可以找一個的地方。但‘他’選擇在無數雙眼睛下燒死他們。為什麼?害人在被灼燒時,意識已經清醒,他們瘋狂掙扎,卻掙不了上的束縛,他們盡全力呼救,但是現場樂聲與呼喊震天,沒有任何人聽得到他們的聲音。他們看到了無數人,可是這些人的眼睛卻看不到他們,就像瞎了一般。最終,他們在絕與難以承的痛苦中慘死。這就是兇手想要看到的。”
說完,花崇站起來,眼中的狂氣未褪,語氣卻異常冷靜,“我暫時只想到這一種可能,兇手或許還有其他想法。走吧,去看看張貿他們查得怎麼樣了。”
??
派出所已經吵鬧了烏煙瘴氣的菜市場。
肖誠心按花崇的要求,將遊客全部集中在派出所外面的空壩上。
一聽天亮之後不能離開,必須留下來接問詢,所有人都吵了起來,群激憤,罵員警無能、不講理,把無辜的人當殺人犯。
“我們也是害者!”一位五十來歲的婦帶頭喊道:“我們花錢來你們這兒旅遊,你們幹了什麼?你們讓我們看燒死的人不說,現在還不準我們離開,這是什麼道理?你們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抓真正的犯人?為難我們老百姓幹什麼?看我們老百姓好欺負嗎?你們不準我們離開,萬一殺人犯又出來了怎麼辦?一把火把我們全都燒死嗎?我們憑什麼給你們陪葬啊!”
人們跟著婦大喊大罵,肖誠心應接不暇,一張臉漲得通紅,腳都有些發。
雖然是市局的刑警,但他過去本沒見過這種場面,在其他部門劃水,到了積案組接著混日子,若不是這次上頭下令偵破積案,他都快忘記自己也是刑警了。
群眾吵得厲害,他恨不得馬上就喊一聲“想走就走”,但他又不敢私自做主,放這些人回去。花崇說得沒錯,兇手必然在遊客和村民中。而且兇手心思縝,有反偵查意識,肯定知道半夜離開更易暴自己,所以‘他’現在大概率還在村子裏。
絕對不能放賊歸山!
肖誠心不停給自己打氣,被罵再難聽的話也忍著,心裏再沒底,腳步也不向後退,恁是沒讓一個人中途離開。
這麼做,他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柳至秦不是說了嗎,這個案子說不定與錢江的案子有關係,萬一破掉這個案子,十年前的積案也跟著破了呢?退一步說,就算兩個案子其實並無關聯,此番他幫了花崇,花崇于於理,也該留下來幫他偵破積案,將來他再找重案組幫忙,也更有底氣。
花崇和柳至秦回到村裏時,正見肖誠心帶著積案組的警員組織遊客和村民挨個進問詢室。雖然每個人看上去都很焦慮,肖誠心也一頭一的汗,但秩序總算是勉強被維持下來了。
“花隊,小柳哥,這邊!”張貿剛從一間警室裏出來,一看到他倆就跑了過來:“袁菲菲和許升在裏面,緒都不太穩定,一直說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還說害怕同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上。”
袁菲菲、許升,正是範淼三人的同伴。
花崇挑起眉,“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上?”
“他們不僅是羨城老鄉,初中還念的同一所學校,羨城七中。”張貿道:“他們覺得,兇手可能是在殺七中的學生。”
“扯淡。”
“我也覺得扯淡的,但他們非要這麼說。”張貿歎氣,“那個羨城七中,是他們市有名的混子中學,就跟咱們的城十一中一樣。范淼和盛飛翔念書的時候績不好,初中畢業後就沒讀了,上了技校。周良佳倒是念了高中,後來還考了大學。”
柳至秦拍拍張貿的肩,“行,我們去和他們聊聊,你去肖誠心那兒幫忙。”
??
袁菲菲今年27歲,在城一所稚園當師,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但看上去恐懼多過悲傷。
“我真的不知道良佳他們為什麼會被害,還死得那麼慘。”著眼淚,肩膀瑟,“我們幾個認識很多年了,小時候經常在一塊兒玩,中途斷過聯繫,後來發現都在城工作,才又絡上。週末和節假日,我們有時會聚一聚,但是一起出來旅遊這還是頭一回,哪,哪知道會出這種事……”
“這次活是誰組織的?”花崇問。
“誰組織?”袁菲菲想了好一會兒,“這個說不清楚,每次聚會的時候,大家都會提到出來旅遊,但是時間一直湊不到一塊兒,就拖了很久。我,我記不得最初說要出來玩的是誰了。”
花崇點頭,“你們五人之間,你和誰關係最好?”
“當然是良佳。我和范淼他們其實不算,如果不是良佳每次都拉著我,我可能不會和其他人玩到一起。”
“昨天晚上,你也在虛鹿山上?”
袁菲菲很張,“我沒有上去。”
“他們都上去了,你沒有上去?”
“我不,不喜歡說唱音樂,覺得太吵了。而且來這裏之後,我們已經玩了幾天。我覺得很累,就沒有跟著上去。”
“那音樂會開始前後,你在哪里?”
“我……”袁菲菲低下頭,快速著手指。
花崇眼神略微一深,“回答我。”
“我在村裏散步。”
“哪條街哪條巷?從哪家店附近經過?”
袁菲菲雙眉鎖,忐忑道:“你不會是把我當做兇手了吧?怎麼可能是我?我一個人,哪有能力害他們三人?而且他們是我的朋友!”
“放鬆。”花崇右手做了個下的作,“跟其他人,我也會問這個問題。”
袁菲菲眼神有些飄,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是隨便走走而已,沒有記哪條街哪條巷。”
花崇沒有繼續追問,在記事本上做了個記錄。
觀村自從了旅遊景點,每個農家樂都裝了監控,很多街巷上也有公共攝像頭。雖然盲區難以避免,但袁菲菲如果真是“隨便走走”,那理應被其中某幾個攝像頭捕捉到。
“你最後一次見到周良佳他們,是什麼時候?”花崇又問。
“下午4點多,我和良佳在一家甜品店吃刨冰。”袁菲菲說:“晚上虛鹿山上有燒烤宴會,所以這幾天我們都沒有吃晚飯。離開甜品店後,良佳回‘山味堂’和範淼他們匯合,我沒有跟著一起回去。”
“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散步了?”
我做了整整七年的春夢,從未間斷。我以爲是因爲太久沒有被男人喜歡,所以憋悶壞了,但神算黃半仙卻莫名責罵我誘惑鬼物,將會自食惡果。我素來不信這些,可不想在我洗澡的時候,一雙手從我的身後鑽了出來……
一個是刑偵支隊的支隊長,一個是聞名遐邇的大律師,兩人卻勢同水火。 孰料,冥冥中彷彿有天意的安排,錯綜複雜的兇案將兩人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
岳東去聯動營業廳替去世的爺爺辦理銷號時被工作人員刁難。 “按規矩,必須要本人才能辦理!” “規矩就是規矩!必須遵守!” 岳東被氣笑了,揮手施展扎紙匠的手段將去世的爺爺請了上來。 工作人員嚇得當場大小便失禁進了醫院! 岳東也被帶去了治安所。 岳東:“冤枉啊,我只是按照工作人員的要求把本人請上來而已。” 治安員只相信科學。 “真把當我們憨憨?來,我這里剛好有個案子,現場給我們表演一個!” 岳東無奈,揮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下一秒,治安員麻了!這家伙是真能啊! 岳東一出手便幫治安所破獲了一起弒父案,整個治安局震驚! 太好了,國家就需要你這樣的特殊人才,請務必來我們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