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敗了。若是此刻帶我出去,你們只會被得勝歸來的部曲堵個正著,到時哪還有命在?」梁峰放緩了語氣,聲勸道,「不如取些錢財,早早逃命去吧。」
「胡言語!」阿牛刀鋒一豎,抵在了梁峰頸上,「將軍可帶了百來人,怎麼可能說敗就敗?!」
「不信你們大可去查。」梁峰輕輕偏了偏頭,似乎在躲避頸邊的匕首。
他的聲音平和,氣質從容,本看不出被劫持的樣子。難不前面真出了什麼問題?
阿橈故作鎮定的冷哼了一聲:「你是想趁機逃命吧?就算將軍敗了,只要你在我們手裡,那些家兵還不乖乖放下兵?」
「要挾持著我逃?我病膏肓,怕是要拖兩位的後。」
這話,阿橈倒是完全沒法反駁。面前這個病秧子確實一臉慘白,就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帶著他逃,恐怕沒幾步就要一命嗚呼。他不由抬頭,看了同伴一眼。
「剛才那小娘皮逃了,不能久留!」阿牛忍不住道。
是這個理,不論前面打的如何,那個逃走的婢很快就會找來幫手,到時可就不容易了。
似乎發覺了兩人的躑躅,梁峰吃力的抬了抬手:「右間屋裡,靠床榻的牆邊,有個帶鎖的木匣,裡面有各金銀玉,都是祖傳的珍寶,值百萬錢。」
兩個山匪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來,阿橈對同伴施了個眼:「我去看看。」
說著,他快步向屋裡跑去。梁峰並沒有停下,反手一,又從腰間環帶取下一枚玉珮,對後綁匪道:「是這枚玉珮,就要幾萬錢,你們何不拿上這些財寶,趁早離開……啊!」
興許是太害怕了,他的手一抖,那枚玉瑩潤,雕工細的玉珮就這麼了出去。阿牛剛聽到這玉珮要幾萬錢,哪捨得它摔個碎,不由自主形前傾,想用手接住玉珮。誰料這一,那個被他用單手扼住的病秧子,也了起來。
梁峰左手飛快一抬,在髮髻上的錯金簪已經握在了手中。後的歹徒為了玉珮幾乎在了他上,兩人挨得太近,連閃躲的空間都不存半分。梁峰用拇指按住簪頭,狠狠反手一,那簪子分毫不差刺了歹徒側頸。這一下作不大,速度也算不上快,但是簪頭鋒銳,攻其不備,阿牛本來不及反應,就呵呵兩聲怪,仰面倒了下去。
叮噹一聲,玉珮墜地。被死者的手臂扼住,梁峰不由自主也被帶倒在了地上。
聽到了後的靜,阿橈猛地回頭,只見同伴和那梁家家主都摔倒在了地上。他也顧不得屋裡的財寶了,趕往回跑去:「阿牛,出什麼事了?!」
阿牛沒有應他,反而有跡從頸間滲了出來,流一片。在他上,那個病的快要死掉的男人,卻微微撐起了。這病秧子還活著?他殺了阿牛?!
阿橈的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撲了上去。誰料剛剛抬起,梁峰就用手撐地,猛地踢出右,踹在了對方的小上。這一下力道不算多狠,卻準到了不能再準,阿橈一下失去了平衡,雙手舞,迎面撲了上去。
在他正前方,梁峰雙手握著從手中取來的匕首,尖頭朝上,對準了來人。阿橈避無可避,摔在了梁峰上。只聽哧的一聲,匕首全部沒了心口,那山匪輕輕搐了一下,就沒了氣息。
*
綠竹從未跑的這麼快,心跳的都快從腔子裡竄出來了,但是一步未停,力向院外跑去。戰鬥剛剛結束,僕役們都在前院,穿過了兩條迴廊,依舊沒有找到一個合用之人。郎君有危險!郎君被人抓住了!誰來,誰來救救郎君?!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噠噠傳來,綠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策馬衝庭院的影,雙一,跪在了地上,一手卻執拗的著,指著來時的方向。
「有歹人!救救郎君!」
那匹黑駿馬停都未停,從側疾馳而過,捲過一陣混著腥味的狂風。綠竹的眼淚吧嗒落了下來,然而並未手去,就那麼掙扎著又爬了起來,往回跑去。一定要趕上!要救出郎君!
弈延只覺得腔都燒了起來,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怒焰和殺意,就像吞下了一塊灼燒著的火炭!他不該迎戰的,他該守在主公邊,保護主公才對!若是那些山匪膽敢傷到主公,他一定會把他們全部碎萬段!
縱馬衝過最後一道迴廊,前面就是梁峰居住的庭院,弈延握了手中的長弓,橫搭羽箭,長弓咯咯吱吱,拉到了滿弦。只要讓他看見歹人的影,就能一箭要了對方狗命。只要他能看到……
一新鮮的腥味刺了鼻端,敞開的院門中,三人跌在一團,一不,濃重的紅滲了週遭泥土,就像開出了詭豔的花朵。
啪的一聲,一石弓被拉了兩段,繃的弓弦呼嘯彈起,在了弈延臉上。庭院地勢複雜,又失了掌控,下馬兒咴咴一聲嘶鳴,前蹄一,跪倒在地。
弈延罕見的沒有反應過來,隨著墜馬摔了出去。這一下不算太狠,但是依舊有疼痛傳來,挖鑿著他的心肝,讓他渾乏力,呼吸困難。茫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不顧上的泥土污,一瘸一拐向著院門走去。他來晚了嗎?只晚了那麼一會兒?
然而還沒靠近,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從堆下傳來。
「是……弈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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