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申在長椅上睡覺, 自然睡得很不舒服，不過昨晚喝了酒，所以睡得比較沉, 半夜被凍醒了一次, 上的毯子掉在地上, 他探往病房看了一眼, 趙夏卿趴在病床前已經睡了。

　李明申站起，把毯子撿起來, 輕手輕腳推開病房的門。

　走到趙夏卿旁，把原本蓋在他上的毯子抖開, 又搭到了上。

　從病房出來, 順著走廊走到外面花園，頂著月了一支香煙。

　凌晨三點回到走廊的長椅上, 把上的西裝外套了，隨便往上一搭，就湊合著又睡了。

　一直到早晨六點，護士挨個病房的催促大家起床，說六點半主任過來查房，整個科室的醫護人員都跟著, 催促大家整理整理, 保持病房整潔。

　李明申被喧鬧聲吵醒, 站起, 拿了外套穿好。

　病房里面, 趙夏卿已經醒了，照顧周慧喝水, 護士昨夜來問過尿量, 特地囑咐給病人多喝水。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彼此之間眼窩微微泛青，臉上各有疲態。

　離婚這事，趙夏卿沒有跟家里講，如果趙飛思在中間沒有說話，那連母親周慧都不知道其中變故。

　不過顯然母親也覺察到什麼，只是沒有明說，所以看到李明申的時候愣了愣。

　不過李明申卻沒事人一樣，笑著喊了一聲：“媽，覺怎麼樣？”

　周慧往上坐了坐，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不管怎麼說，還是沒有不給李明申面子，淺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耽誤你功夫了……”

　李明申隨口答：“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這會兒趙夏卿忙前忙后伺候周慧洗漱，他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在旁邊站著看了會兒，主給自己找事干。

　“我去買早餐，你們倆想吃什麼？”

　趙夏卿從洗漱間出來，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再繼續客氣：“你看著買，不過媽媽飲食要清淡，現在病了，虛弱。”

　李明申點頭，“行，我知道。”

　半個小時后，李明申拎著早餐回到病房，因為實在不知岳母喜歡吃什麼，就多買了幾樣。

　一進門聽到岳父高聲說話，父兩個似乎在因為什麼事爭執，李明申一進來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正在說話的趙國剛看到李明申抿了抿。

　坐在椅子上，低下了頭。

　李明申看看趙國剛，又轉頭看了趙夏卿一眼，一直都知道他們兩個不對付，就是好奇岳母如今都病了，人躺在病床上，還能有什麼好吵的。

　趙夏卿也不愿意多說，只是眼下沒心再吃早餐，推開病房的門就出去了。

　李明申見出去，把手里早餐往桌子上一擱，轉也跟了出去。

　一路跟到外面花園的小亭子旁，看到一個人坐在石階上出，故意弄出點靜。

　等趙夏卿回頭看過來，這才朝走了過去。

　“大早晨的，吵什麼呢？”

　趙夏卿抿了抿，開始并不想說，所以低下頭，看著池塘水池里的水草，目平靜地了會兒。

　李明申這邊電話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正好是醫院院長打來的。

　昨晚發消息的時候已是深夜，院長那邊早就睡了，所以早晨一醒，看到李明申的消息，第一件事就回了電話。

　李明申在電話里講不明白，只能稍微介紹了一下和周慧的關系，然后把手機遞給趙夏卿，讓描述一下病。

　院長聽了直接表示：“在我們醫院里做也行，到時候我讓劉主任親自刀，劉主任技是在科室里最好，想去省級腫瘤醫院，我就給那邊打個電話，直接給你們安排病房？”

　趙夏卿如果能拿這個主意，早晨也不會跟趙國剛大吵一架，按照的想法，自然是去省級腫瘤醫院。

　可是趙國剛早晨來了卻說，這家醫院趙飛思有人，昨天打電話拜托了人，有人多一份保障，去什麼省級醫院來回折騰？

　趙夏卿向來不信什麼人不人，只相信大醫院的技，就算再有人，像這種市級的醫院，怎能和省級的醫院相比？

　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越好的醫院越能輕松應對。

　況且趙飛思的人，關系還能有李明申這邊的？

　打完電話，李明申見不說話，于是就笑了下：“在哪做手，你回去商量商量，到時候我安排？”

　趙夏卿這才嘆了口氣，似笑非笑地說：“我那個好姐姐手特別長，雖然人在省外，卻不影響電話遙控醫院這邊，我估計，不回來，我爸不敢貿然做手，別看他平常脾氣大，其實就是個紙老虎，雷聲大雨點小，真遇到事也沒什麼主見……”

　李明申閱人無數，當然知道岳父的子。

　不過吧，畢竟是岳父，有些話他不方便說，但是趙夏卿說起來人，倒是笑了笑。

　“趙飛思在這邊有人？是哪位？”

　趙夏卿搖了搖頭，哪知道是誰？

　既然手的事管不了，那也懶得再多。

　這天李明申在醫院又待了半晌，中午趙夏卿出去買午餐，回來的時候，見他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給母親周慧削水果。

　笨手笨腳，一看就是不經常削果皮的人，不過這一幕被趙夏卿看在眼里，自然又是另外一副。

　所以在門口張了許久，才輕輕推開病房門。

　李明申午飯是在醫院用的，買的飯菜都是適合病人的清淡口味，常人吃起來自然不合胃口，雖然他一向矯，從昨天到今晚，倒是一句怨言都沒有。

　吃完午飯看了一眼時間，說公司有個急會議，實在推不掉，必須回去一趟。

　又說：“我下午讓劉海濤去家政那邊請個護工，晚上帶過來。”

　他轉朝外走，趙夏卿突然想起，他昨夜把車鑰匙給了劉海濤。

　于是遲疑了會兒跟出去，盯著他的背影問：“那你怎麼回去？劉海濤來接？”

　“哦，我打車，”他轉過來，無所謂笑了笑，“劉海濤去機場幫我接人了，剛回來不久，還沒聘專門的司機，逮住誰，誰就是司機。”

　換作以前趙夏卿才不管他，這會兒瞧了瞧他，主說：“我送你去公司。”

　左右趙國剛也在醫院，現在還沒做手，也不需要這麼多人手，下午也要回去洗個澡，補一個午覺，養蓄銳。

　昨晚主給他蓋毯子，這會兒又要主送他回公司，李明申簡直寵若驚，深邃的眸子著。

　趙夏卿被看得不自在，目躲閃開。

　“不要多想，我是覺得你在醫院陪我媽很辛苦，送你回去理所應當。”

　李明申歪著頭笑了笑，“沒多想，我怎麼會多想？”

　說完兩人出了住院部，走到停車位，一前一后上了車。

　接下來幾日，李明申照例往醫院里跑，不管每天工作再忙，都要出來一晌時間照顧周慧。

　一開始趙夏卿也想過，他這麼做，是不是就想利用時間跟相，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回心轉意。

　只是這幾天，李明申并不是在醫院的時候才在醫院，有時候陪趙國剛一起，有時候陪一起。

　也有兩次李明申前腳剛走，趙夏卿后腳就到，兩人恰好錯開。

　這天趙飛思打電話，說晚上七八點就到東辰市，到了之后直接來醫院。

　趙夏卿至今不想跟打招呼，特地就跟趙國剛換了換，換白天在醫院。

　出去買飯，看到醫院門口的水果店，剛進了新鮮水果，就買了幾顆上來。

　到病房，科室的護士長在病房查房，邊帶了兩個實習的小護士，護士長看上去40歲上下，人也比較謙和，除了關心病，時不時還喜歡跟病人閑聊兩句家常。

　趙夏卿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護士長問：“……搞半天那個是你婿？每天忙前忙后，我還以為是你兒子……”

　李明申這人怎麼樣，可能平常看不出來，不過一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這幾天在醫院的表現，周慧也全部看在眼里，點點頭說：“他是我小兒的老公，別看以前話不多，不怎麼討喜，就是笨，人是個好孩子……”

　護士長聽完抿一笑，幫周慧整理了一下腋下的被子，“一般笨的，人都實在，上能言善道，還不一定靠譜……你有幾個婿？”

　周慧一聽角的笑就收了，“兩個。”

　護士長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一個，”隨即反應過來，肯定專撿別人聽的說，“兩個好，不僅有兩個兒，還多了兩個兒子……現在婿比兒子都靠譜，有福氣啊……”

　或許不提另外一個婿，周慧還出覺得什麼，這麼一比，心里難免有些介意，不過作為長輩，也只能干笑了笑：“另外一個比較忙，跟著我閨去外地了……”

　兩人聊到這里，聽到后面腳步聲，護士長回頭看到這幾天經常待在醫院里的趙夏卿，就笑著又說了一句：“休息吧，我去查房了。”

　然后轉出了病房。

　病房恢復靜悄悄，周慧跟護士剛才聊到這里，于是胡思想起來。

　趙夏卿取了水果，準備拿到洗漱間去洗，誰知剛走兩步，又被母親一聲住。

　“夏卿——”

　趙夏卿轉過頭，“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周慧角彎了彎，看著趙夏卿一臉慈祥的笑，“我就是覺得明申這孩子好，你看他對我都盡心盡力，以后肯定不會虧待你……要是哪天我出了意外，也能放心把你給他……”

　說到這里，眼眶微紅。

　欣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