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還沒搞懂顧衍回的那個問號是什麼意思,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猶豫了兩秒,了接聽鍵。
電話里,顧衍聲音略低:“喂?”
他的周圍很安靜,確實像是專門給留了通話時間。
音也“喂”了一聲,雙方便陷了沉默。
短暫的沉默終是被音打破,沒辦法像他一樣不怕尷尬。
“有事嗎?”
這句話問完像是石沉大海了,那邊繼續沉默著。
音張張還想要說點什麼,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種覺太悉了,每次給他打電話,他總是這樣沉默。
就要一直絞盡腦地想話題,生怕冷場,怕他掛斷電話。
可,現在是他主打過來的啊!
為什麼還要找話題?
音閉上了,索也沉默了。
尷尬就一起尷尬唄。
又不是很想跟他聊。
就這樣沉默了數十秒后,音想掛斷電話時,里面傳來了聲音。
“在外面呢?”
音應答道:“嗯,放學了。”
顧衍:“今天這麼早放學?”
音:“今天模擬考試。”
顧衍:“哦。”
音:“嗯。”
尬聊了一個來回,音真有點頂不住了。
想要結束通話。
“那,沒什麼事的話,就……”
顧衍:“星月在家嗎?”
音:“我在路上,還沒到家。”
顧衍:“嗯,那我媽在家嗎?”
音:“……”
似乎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他轉移了話題:“還沒到家吧?”
音無奈地回答:“嗯,快到了。”
在他問出下句廢話之前,音先聲奪人,想要結束這場尬聊。
“我這邊有點吵,先不說了。”
顧衍那邊頓了下,說:“那回家再聊。”
音:!
回家還要打電話?
為了能馬上結束這次通話,音答應了下來。
大不了就說沒接到電話唄。
正好手機摔壞了。
回到顧家,音先從壞的手機里拿出手機卡,裝到了另一個好的手機中。
并把手機靜音了。
做了兩張模擬卷子才抻了抻手臂,暫時休息一下。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通知欄中里的未接來電,顯示顧衍打來了三個未接來電。
整整三個未接來電,簡直不可思議。
曾經著急找他,給他打了三十多個電話,他都沒主給回一個。
第二天終于打通了電話時,問他是沒看見的未接來電嗎?
他竟然不不慢地說:“看見了。”
詫異:“看見了不回我?”
顧衍:“你不是打來了嗎?”
從那之后,音才知道他的溫都是假象。
能真正他溫的人,一定是被他偏的人吧。
音把手機鎖屏。
現在終于明白顧衍當初的心理了。
不在乎,所以不想回。
準備洗漱完去臺吹吹風神神,再接著做幾套卷紙。
可剛從浴室出來,房門就被顧星月敲開了。
舉著手機一臉不耐,“你手機怎麼打不通啊?我哥找你。”
音有些驚訝,接過電話,猜測著他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吧。
還沒等問,顧衍的聲音就自聽筒中傳了過來:“怎麼不接電話?”
音把謊話進行到底:“手機摔壞了。”
顧衍:“怎麼摔的?”
音:“不小心,你有什麼急事嗎?”
顧衍:“沒有急事。”
通話又陷了僵持,眼看著一場尬聊即將開始。
音想盡快結束,瞥了眼站在對面的顧星月,隨口甩鍋。
“星月好像有急事,我先不跟你聊了。”
電話塞到顧星月手里,不管的一臉懵,音直接關上了門。
隔著門都能聽見顧星月急切的解釋:“我沒不耐煩哥,不是我讓掛電話的,我冤枉啊……”
——
考試績出來了,榜單張在樓層的公告欄里。
一下課,公告欄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音控分功,拿了全年級第三,周子學以比多一分的績名列第二。
沒一會便收到了周子學的轉賬,還有一條信息。
【周老三:就一分,在辱我?】
音撇撇,點了收款,沒理他的信息。
誰知,他又發來了一條。
【周老三:解放了,以后我都不需要再考第二了,音你給我等著。】
音皺了皺眉,他這是要卸磨殺驢的節奏。
小場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而已。
一上午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就在音以為周子學不過是放放狠話時,同桌韓鯨鯨告訴,現在全校都在傳和周子學的緋聞。
韓鯨鯨。
全班最信賴的八卦傳播者。
一人能當一個狗仔隊用。
音對傳遞出來的消息重視起來。
直覺周子學對開戰了。
周子學有個腦殘,蕭娜。
跟個小太妹似的,在班級里橫行霸道的。
緋聞一出,音簡直了的眼中釘中刺了。
音這兩天時不時就遭到蕭娜的小陷害。
卻苦于抓不到的弱點。
不怕老師,沒有績追求,不在乎別人看法,不怕被告家長,不缺錢,還有一種無知的勇猛。
蕭娜除了周子學,真的毫無弱點。
這讓最擅長利用人弱點的音,對束手無策。
畢竟,能一筋得這麼純粹的,也不多見了。
上午課結束,同學們都三三兩兩地結伴出去吃午飯,音跟為數不多的幾個同學則喜歡在教室里吃。
音被蕭娜弄得十分謹慎。
據以往飯盒里出現蟑螂和青蟲的經驗,打開飯盒前都要留有一定距離。
像開盲盒,不知道開出來的會是什麼昆蟲。
飯盒還沒打開,一只大手摁住了即將打開的飯盒蓋,把一份盒飯放在面前。
“別打開看了,吃這份吧。”
音抬眼,楚楊站在面前。
他瘦瘦高高的,氣質出塵,上散發著清爽的氣息,碎發蓬松,劉海蓋在額前,看起來乖乖的。
很納悶楚楊為什麼會突然來給送飯,這位學霸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好像除了學習以外,什麼事都難引起他的興趣。
音謝過他,還是堅持要打開飯盒看一眼。
楚楊納悶地看著,似乎很不理解的腦回路:“你明知道蕭娜會往你飯盒里加料,為什麼還自己帶飯?”
音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低聲說:“我不帶飯,就會想別的新招數了,與其每天費心費力地提防的新招數,不如把控制在可控范圍。”
楚楊挑挑眉,不置可否,只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示意繼續。
音把飯盒打開。
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里面活著的大蟑螂給嚇了一跳,迅速蓋上了飯盒蓋。
今天裝的都是顧家阿姨要扔掉的剩飯剩菜,所以也算是廢利用了吧。
音平復了心緒,要去把飯倒掉。
蕭娜看見被倒掉的飯菜,就會以為自己得逞了。
午飯危機結束,音安心地吃著楚楊買來的飯。
教室里人不多,楚楊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正好也是。
兩人無言地吃完飯,楚楊遲疑了下,還是低聲問出口:“放棄保送,你想好報考哪所大學了嗎?”
音手中的筷子倏地停下,才明白楚楊來找的目的。
跟楚楊一起參加了學校的保送考試,算上周子學,他們都被保送到北城大學。
昨天,主簽了放棄保送申請書。
楚楊應該是好奇的做法。
其實不在北城哪都好,全國名校那麼多。
搖了搖頭,一臉無所謂:“沒想好呢。”
楚楊有點意外:“沒想好?你不會沒有人生規劃吧?”
音:……
搖搖頭,還真沒有,這樣很另類嗎?
好在楚楊問完這句就不再開口了。
其實他也只是因為突然放棄保送而到好奇,并不真正關心別人的事。
音舒了口氣,很喜歡楚楊的分寸。
音吃完最后一口飯,喝了口水,點點頭:“我去扔飯盒,你幫我下桌子。”
午休過半,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回到教室,可音還沒回來。
楚楊等了一會,覺得大事不妙了。
—
音扔完飯盒順便去了趟衛生間。
隨著一聲關門聲和落鎖的聲音,明白了這悉的流程。
又被蕭娜鎖在廁所里了。
音淡定地給老師打了電話,靜靜等著救援。
不敢門,因為蕭娜一般會在門上放個水氣球或者水盆之類的暗。
可老師趕到時。
盡管音已經有所防備地躲開老遠,還是被門上的水濺了一。
因為是慣犯了,老師甚至都不用調查,直接把蕭娜提溜出去罰站。
蕭娜滿不在乎地站在外面,挑釁看著渾淋淋的音,還囂張地用泡泡糖吹了一個泡泡。
音早有準備地拿出一套備用服去換上.
再回來時,發現整個桌子都了,卷紙書包無一幸免。
老師正在給蕭娜家長打電話,但音知道沒用。
看向滾刀一樣油鹽不進的蕭娜,真的夠了。
——
終于捱到了放學,音第一個飛奔出教室,直接到三班去堵周子學。
由于音跟周子學的緋聞傳播度太廣,一出現在班級門口,全班都肅靜了。
大家紛紛看向最后一排,正懶洋洋起的周子學。
周子學材高大,剪了一頭寸發,眼型長還是單眼皮,天然著不好惹。
他跟楚楊的清爽正好相反,整個人里氣的,有點郁。
看起來他剛剛睡醒,正有起床氣,準備踢桌子走人。
音細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周子學,出來。”
看清是門口的音,他饒有興致地瞇起眼咧一笑。
裝模作樣地邊搖頭邊往外走:“真粘人啊,還到班里來找我了。”
音一路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周子學單肩挎著書包,吊兒郎當地跟在后。
終于走到校門外一僻靜的樓群轉角。
音猛然回,一雙小鹿眼有的凌厲,盯著周子學:“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我們講和吧,下次的模擬考績,我可以免費幫你控分。”
周子學晃了晃脖頸,斜挑著,笑得有點欠打,“你這是認慫了?”
音握著拳,忍著脾氣譏諷道:“過河拆橋,傳緋聞利用蕭娜對付我,論人品我確實慫了。”
周子學冷笑道:“論人品你可不輸,誰有你會黑吃黑,當初我讓你去跟老師說你作弊,你賺我錢又去揭發我,然后還用我爸威脅我,讓我吃個啞虧,不是玩得溜嗎?”
兩人都聽出了對方對自己的評價:卑鄙。
這樣一翻舊賬,兩人好像沒有講和的必要了。
音暗暗嘆了口氣,做好了大放的準備,“說個數吧,多錢肯澄清跟我的緋聞。”
周子學子一躍,跳上了一個半人高的水泥臺階,蹲在上面搖了搖食指。
“我不打算跟你澄清,但是想讓蕭娜不擾你倒是有個辦法。”
音微皺了眉頭,直覺他接下來的話不簡單。
果然,他挪到水泥臺邊緣,傾近前,稍稍低了嗓音,略帶曖昧:“做我朋友,我保護你。”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覺腰部有些刺痛。
他低頭一看,一把小鋼刀正抵在他的側腰上。
而拿著小刀的音眸清明了些,把刀尖挪開了一些。
這把小刀,正是當初傷柳大山的那把。
柳大山事件后,排斥顧衍以外任何異的親接。
周子學有些驚喜,興致盎然地抓住了的手腕,笑得肆意:“夠辣,我喜歡。”
音想要掙周子學,一道影疾馳而來。
還沒看清是什麼,周子學突然悶哼一聲,從臺階上掉了下來。
膝蓋猛地一曲,單向前地。
接著另一條也跟著彎曲,整個跪在音面前。
“草!誰他媽暗算老子?”
隨著周子學的罵聲,音看清了站在他后的男人。
暖夕下,修長影沐在里,五逆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但周的氣質不再溫潤,有點冷肅。
冷了,聲線低沉:“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