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沉默和注視讓音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馬嫣然揮手朝喊了一聲, 讓音看到了在側半米遠，位于人群中央的柳小海。

　柳大山的倒霉兒子。

　柳小海正吐沫星子橫飛喊著：“音還拿刀捅過我爸呢，你們知道嗎？和那個不要臉的媽吃我家的住我家的, 就是個白眼狼……”

　“啪”一聲脆響，柳小海還沒反應過來, 愣愣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音, 后知后覺地覺臉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了。

　柳小海捂著臉, 氣得牙齒都發抖：“你敢打我！”

　音盯著他, 一字一句地說：“這掌，替我媽打的。你放干凈點。”

　蘇梓婷又下意識地開始同弱者：“音, 他是你哥哥，有話好好說嘛。”

　音把視線轉移到蘇梓婷臉上。

　那圣母環太耀眼, 音瞇了瞇眼，不咸不淡地說：“這是我的家事。”

　馬嫣然不出意外地而出，護著蘇梓婷, 對音勸說道：“家事也不能打人啊，我覺得你們有矛盾應該解釋清楚。”

　音看著馬嫣然，冷冷地問：“他誹謗我, 我解釋什麼？”

　被當眾質問的馬嫣然拉不下臉，梗著脖子說：“我就是勸個架，你針對我干什麼呀？再說, 他大老遠來就為了污蔑你？何況平時你的人品也不咋地。”

　音冷笑：“不符合你們的價值觀就說我人品不好？你們即上帝嗎？請問，我做什麼缺德事了？”

　馬嫣然理直氣壯起來，不顧蘇梓婷在后拽的角, 大聲道：“你干的缺德事還啊？一個小孩子把你手機摔壞了, 你竟然讓梓婷賠你錢。撞你了是不假, 但本的錯不在梓婷啊。梓婷本來就沒有錢, 你知不知道把錢賠給你，這個月都沒錢吃飯了。”

　這話乍一聽還有道理的，圍觀群眾們都對音指指點點。

　音挑了挑眉，看來蘇梓婷當時跟講述的并不是客觀事實：“那你知道，那孩子已經不小了還很壯實嗎？他故意橫沖直撞，家長不管教，撞倒了蘇梓婷，蘇梓婷又撞倒了我，把我手機撞壞了。蘇梓婷讓我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那我就只能找這個直接撞我的人了。勸我的時候，不就是要自己承擔的意思嗎？總不能用我的錢來全的善良吧？”

　大家這才明白。

　合著蘇梓婷自己當天使，卻讓人家干吃啞虧啊。

　可以自己不要賠償，但憑什麼要別人放棄正當的索賠權利？

　音：“你總是自詡正義，那如果蘇梓婷有錢，你是不是就覺得這件事合理了？不替委屈了？正義就得就事論事，別論貧賤富貴。”

　馬嫣然張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臉一陣紅一陣白。

　音看向躲在馬嫣然后的蘇梓婷，只淡淡說了一句：“你剛剛又站在圣母的角度勸我別打人，那你又知道他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嗎？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說完那兩位“圣母”，音才把目轉向柳小海。

　柳小海用舌頭頂了頂腮幫，一副不耐煩模樣，但時不時會抬眼看音的斜后方。

　音回頭看去，顧衍正閑適地站在后，一言不發，卻很有氣場。

　顯然柳小海很忌憚顧衍，但不記得他們什麼時候有過集。

　音收回思緒，多一句廢話也不想跟柳小海說，直接撥通了柳大山的電話。

　柳小海對的行為嗤之以鼻，以為他爸能給撐腰？怎麼想的呢？

　柳大山的電話接通了，音直接按了免提，瞥了柳小海一眼對著電話說：“你兒子來我學校撒潑，說我拿刀捅了你，這能判誹謗罪了吧？”

　柳大山那邊沉默了一瞬，大吼道：“柳小海，你他媽的去鬧什麼？痛快給我回來！”

　柳小海驚異地盯著電話，難以置信地問：“爸，你怎麼向著說話？你當初給爸還債，后來又被捅，現在有點小錢，你不跟要……”

　柳大山：“你給我閉！捅什麼捅，那是我不小心自己弄的，還有那筆錢是嫁妝，你懂個屁！再去鬧你姐，我打死你！”

　音也不想這件事扯太久，便對柳大山警告道：“希你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你兒子，給我個代。”

　掛斷了電話，柳小海呆愣了半晌還是有點懵。

　他爸怎麼就袒護起音來了？

　原來是造謠誹謗，圍觀群眾對這個爛瓜沒了興趣，拍了幾張顧衍的照片便紛紛離開。

　徒留馬嫣然和蘇梓婷，尷尬得低著頭，默默混進人群中走開了。

　蘇梓婷淚眼朦朧地看著快步走在前面，等也不等自己的馬嫣然，追了上去，拉住，眼淚撲簌簌地掉：“嫣然，你不理我了？”

　馬嫣然嗓門本來就大，再加上生氣，幾乎是吼著說：“你怎麼騙我？”

　蘇梓婷委屈得噎：“我怎麼，怎麼騙你了？”

　馬嫣然氣勢很足，蘇梓婷又哭得梨花帶雨，路過的人不免指指點點，對馬嫣然投來異樣的目。

　馬嫣然火氣更大了，指著蘇梓婷問：“你哭什麼啊？本來就是你當初沒跟我說實，你說得音好像惡霸一樣，要不然我能針對嗎？現在你又跟害者似的！”

　蘇梓婷站在原地，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哭得傷心至極：“我沒有，我不是，嫣然，你別這麼說我……”

　蘇梓婷的樣子激起了路過男生的保護，不出言勸道：“學妹，有話好好說，都是同學，別這麼盛氣凌人。”

　從來都被人說俠肝義膽，打抱不平的馬嫣然，第一次被人說盛氣凌人，好像在欺負人一樣！

　馬嫣然氣得差點得了心臟病。

　終于理解了音當時的心，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沒腦子，不然為什麼會信了蘇梓婷這麼大一朵白蓮花。

　——

　外面雨已經停了。

　不知道食堂危機已經解決了的李卷卷，一心要找周子學和楚楊去幫音澄清。

　風馳電掣地騎著自行車已經到了男寢樓下，把車仍在路邊，仰頭看著宿舍樓，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臺晾服的周子學。

　氣沉丹田，大吼一聲：“周子學！”

　由于聲貝過于大，還帶著回音。

　周子學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正要晾曬的服掉到了樓下。

　他晦氣地“嘖”了一聲，一臉樓下的人死定了的表，向下一看，樂了。

　一個生頭頂隨意扎了個丸子頭，黑短外套配一條黑工裝，有點酷酷的。

　仰著頭向上看的姿勢，臉上卻平鋪著一條。

　是他剛剛掉下去的那條。

　李卷卷被砸中，兩只拳頭都攥了，一把薅掉了臉上的，整個眼都開始冒火。

　惡狠狠地盯著樓上還笑著的周子學，沒好氣地說：“趕下來，音有難。”

　不出一分鐘，周子學就下了樓，李卷卷對他的速度還是滿意的，隨手把扔還給他，扶起倒在一旁的車，問道：“楚楊呢？”

　周子學拿著十分尷尬，直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轉而去扶車：“沒在寢室，音出了什麼事？”

　李卷卷推著車躲開他的手，大拇指朝后一指，示意他坐車后座。

　周子學一臉難以置信，“你是要騎車帶我？”

　已經坐在車座上的李卷卷理所當然地說：“那當然，難道讓我坐在車后座那麼娘炮嗎？”

　周子學被氣樂了，“你不就是的嗎？”

　李卷卷擰眉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這是我的車，你哪那麼多廢話？不坐車就跟后面跑！”

　說著一腳蹬了出去，騎得還快。

　周子學雙手掐腰，盯著這個奇葩的生，撒追了上去，試圖要比騎車速度還要快。

　就在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勝負下，十分鐘的路程，不到六分鐘就到了。

　李卷卷還好，周子學有點不了了，雙手杵在雙膝上，彎著腰，大口大口著氣，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李卷卷鎖好車，走過去遞給他一張紙巾，還說著風涼話：“讓你坐車你不坐，別猝死了啊。”

　被挑釁了的周子學一把奪過紙巾，直起，氣都快不上來了，還一邊汗一邊□□地往食堂里走。

　李卷卷咋舌，真是一生要強的周子學。

　——

　音終于能坐下吃口早餐了。

　顧衍坐在對面，一直盯著看，時不時地瞇著眼，若有所思。

　音喝了一口蔬菜粥，已經刻意忽略他的視線了，可還是沒頂住，緩緩抬起了眼。

　四目相對，誰氣場弱誰尷尬。

　音斂了斂眼眸，默默又喝了口粥。

　顧衍扯了扯角，慢悠悠地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厲害？”

　音被粥噎了一下，喝了一口牛順了順才開口：“我怎麼厲害了？”

　顧衍：“伶牙俐齒，以前那樣是故意裝的？”

　音對他的評價毫不心虛，大方承認：“對啊，我之前為了在你家待下去，只能裝你喜歡的樣子啊。”

　顧衍眉梢微挑：“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

　音覺得他問了一句廢話，“你當然喜歡葉絮胭那樣的。”

　顧衍微微蹙眉，盯著問：“誰跟你說我喜歡葉絮胭那樣的？”

　音：“是你白月，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嗎？”

　顧衍：“白月？”

　音被他的一連串反問弄煩了，掏出手機，找到葉絮胭的微博，直接遞給他。

　“好，平時私下朋友說的我就姑且當你不知道，但當時這條微博可是上了熱搜的，你別跟我說你沒看見。”

　那條音相當于宣的微博，他一直沒澄清，那就是默認了。

　顧衍拿起手機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微的眼眸稍稍掀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他沉聲開口：“那條熱搜怎麼沒理？”

　音暗暗瞄著他，猜想著對面可能是他那還沒上班的助理，不知道會不會多算加班費。

　音甩甩頭，覺得自己腦回路怎麼越來越像他了。

　那邊說了什麼，顧衍起眼看向，音慌忙移回視線，裝作在專心吃飯。

　電話的免提卻開了。

　助理梅呈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您是指哪次熱搜？”

　顧氏集團除了做風投，旗下也有不實品牌，偶爾換個代言人上個熱搜，新品發布上個熱搜，家常便飯的。

　顧衍：“葉絮胭關于我的那次。”

　梅呈立刻反應了過來：“哦，那次，您沒讓我理啊。”

　顧衍擰眉：“你跟我匯報了嗎？”

　梅呈：“我請示過您，當時正逢音小姐不接您電話，您心不好，還把我罵了一頓，說這點小事還……”

　顧衍急忙用咳嗽掩飾梅呈的話：“說重點。”

　梅呈：“您說往常怎麼理現在就怎麼理。往常這些熱搜都不理啊，所以我就沒理。”

　顧衍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盡量制火氣：“你也沒說是什麼熱搜。”

　梅呈：“我想說來著，但您當時著急出門去找音小姐……”

　顧衍咬著后槽牙：“你可以省略細節。”

　梅呈委屈地說：“好，就是您當時沒功夫聽我說的熱搜容，后來我就以為您已經看到了，也就沒提。”

　顧衍冷聲說：“這點事都辦不好，這個月獎金別領了。”

　梅呈：“……”

　掛斷了電話，顧衍緩緩舒了口氣，掀起眼看向音，輕咳兩聲解釋道：“我不知道這個熱搜，當時忙著去學校接你，你也聽見了，是助理沒及時理。”

　音眨眨眼，面上不聲，但暗暗冷笑。

　當時那個周孟的什麼破群里，都是是罵第三者的。

　這麼轟轟烈烈的一件事，他就輕飄飄一個甩鍋就過去了？

　不過他為什麼跟這樣解釋？他又不喜歡。

　哦，不喜歡也不想失去一個追求者，就是他可以不，但是必須永遠著他。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渣男！

　音一口把牛干了，了下上的漬，冷靜了下來。

　現在這些事跟也沒關系了，真相是什麼并不重要，以后不跟顧衍有牽扯才是要的。

　音抬頭：“我還欠你幾件事？”

　紙巾輕在的上，將角的漬掉，鏡片后的眸子里都暈染了一層。

　站在角落影里的李卷卷看著音跟那個帥男人的互，又看了看站在一邊連氣都沒勻的周子學，慨了一句。

　“男神跟男神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周子學緩緩回頭，睨著問：“你在諷刺我？”

　李卷卷攤攤手：“陳述事實而已。”

　周子學氣得咬著后槽牙，轉一步步近，眼里那狠勁略帶邪氣，將至墻角。

　李卷卷到了威脅，靠在墻壁上的一瞬，單手擒住他的肩膀，控制住他的，離自己一臂之遠。

　彈不得的周子學震驚地看著眼前瘦的生，難以置信自己竟然不了，甚至肩膀開始疼痛。

　他咬著牙堅持到脖都憋紅了，實在不住，咬牙切齒地說：“松手。”

　李卷卷面不改地問：“松手行，你別再向前走了，我是今年的市年組自由搏擊冠軍。”

　周子學：……

　倒是早說啊，被自由搏擊冠軍鉗制又不丟人。

　周子學第一次主認慫：“大佬，收手吧。”

　——

　另一桌的畫面就溫馨了很多。

　完漬顧衍的長指收回，音怔了怔，立刻閉上眼，隔絕眼前蠱人心的妖孽。

　他可真是有毒！

　顧衍似是沒聽清剛剛的問題，問道：“你說什麼？”

　音睜開眼，眼里恢復了清明：“我算了一下，我還欠你三件事，做完我們就兩清了。”

　顧衍手上的作一滯，溫潤的臉沉了下去，長睫緩緩抬起，黑眸凝視著音：“這麼急著跟我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