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各忙各的，又怎麼會全無流？

林晏拿起沈韶做的東西細看。

這上面先列各種數字，按食材、烹飪手法、價錢、賣出數目、盈利甚至客人有沒有剩菜之類各種名目進行計算，又畫了比較的圖譜；後面跟著是對這些數目和圖譜的剖釋；再後面是所得和不足，又有建議。

林晏再看正在做的新季度籌劃，也是這般條分縷析的，甚至還寫了備用案。

若朝廷各部司年終書表也這般踏實明晰……至京兆可以學一學。

沈韶挑眉看他。

林晏溫和地笑道：“阿薺你不去戶部做，真是可惜了。”

沈韶頗有些為難：“其實我更喜歡刑部或者大理寺……”說完自己先笑了。

林晏卻想起推斷的那幾個賊子來。

阿圓給他們端來下午的茶點，沈韶這邊是清淡得要死的山藥糕、蛋白蒸藕和百合蓮子湯，而林晏那邊則是香味俱全的炒蟹和油炸蟹，甚至還給配了桂花釀。

阿圓還要再補充一句，“我們都覺得這炒蟹比炸的有滋味，林郎君嘗嘗。”

沈韶：“……”病人沒人權嗎？子都曾曰過“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你們不怕我報復社會嗎？

沈韶拿起山藥糕咬一口，其實這糕糯糯的，帶著山藥的清香，好吃的，但再好吃的東西天吃也煩，更何況，於三怕太甜於嚨不利，專門減了糖的量，再看看寡淡淡的蒸藕和湯水，關鍵是對比一下對面……

沈韶一小杓一小杓地喝湯，眼睛隻盯著林晏看。

林晏到底讓盯得繃不住了，笑道：“你真不能吃。”

沈韶與他打商量：“就吃一塊炒的。”

林晏搖頭。

“炸的？”

林晏再搖頭。

沈韶做出讓步：“就一個蟹螯。我就嘗嘗味兒。”

林晏越發笑起來。

沈韶看他那“笑靨如花”的樣子，腦子轉了彎兒。

“你若有旁的辦法讓我嘗嘗滋味兒而已。”沈韶的目在他的上流連兩圈，自謂風流地一笑，活像個浪子。

林晏看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沈韶得意：手就 達

第86章 立冬火鍋節

邵傑這回不是帶著圖來找沈韶，而是帶著人來的。

沈韶拖拖拉拉，病完全好了時，已經進了農歷十月，眼看就要立冬了。“螃蟹大賽”還在進行著，沈韶已經讓人把收起來的火鍋都拿了出來，又去訂了一批新的火鍋子。

去年火鍋子開始流行的時候，邵傑還不認識沈韶，這玩意他隻吃過“山寨版”的，當時已經覺得不錯，這會兒吃到“正版”，簡直驚豔了。

“就這湯的，涮這魚丸片，我能頓頓吃，吃不膩！”邵傑甩開腮幫子狠吃了一頓，臨走還順走了兩個鍋子——然後就拉來了更多的資金。那鍋子進貢給了邵家老翁，邵家老翁便同意孫子的建議，追加給沈記投的銀錢。

邵傑火急火燎的子，本來正在兩家店面之間取舍呢，這會子乾脆與沈韶商量都買下來，沈韶一咬牙：“買！”

邵傑再夾一大口片子蘸了麻醬蒜泥塞在裡，“這就對了！咱們一定要把這鍋子賣到胡地去，讓那些蠻夷看看，什麼上邦大國，什麼鍾鳴鼎食，什麼好吃的！”

沈韶：“……”這是教化胡人之心不死啊，行，努力吧，年！

邵傑吃鍋子利索，花錢也利索，店面買了下來，持著人裝修，有之前裝修親仁坊店的經驗，沈韶都沒怎麼手，邵傑就包辦了。

又找奴隸商人接著買人，然後帶了人來讓沈韶訓著。

邵傑建議：“你且訓導一陣子，然後把他們分散到崇賢和親仁兩店裡，讓老人兒帶著，帶一陣子，之前不懂的也懂了。”

以老帶新，實習？邵郎君可以的！

沈韶很同意邵傑的意見，卻又想玩一把大的，“邵郎君，咱們做個‘立冬火鍋節’吧？”

“火鍋還能節？”

邵傑沒經歷過人造消費節遍地的時代，不知道毯也能節，啤酒也能節，狗也能節，本來應該形單影隻的淒涼日子卻了全民購狂歡節。

沈韶跟他解釋這只是個噱頭，“我們就選在立冬日這天，去東市或西市拉開架勢，擺開火鍋子，擺回攤兒去。不圖賺多錢，就為混個臉，創一創名聲。”

沈韶慣常畫得一手好大餅：“你想想，只要這一天吃了我們鍋子的，第二年是不是會再想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如此，保不齊吃鍋子真能為立冬日的新習俗，甚至可能出現‘立冬日吃火鍋，不吃火鍋凍耳朵’這種民諺。”

邵傑：“……”恐怕客人們造不出來，小娘子也能造出來，然後寫到外面詩壁上。

邵傑確實沒高估沈韶的節。沈韶正在琢磨怎麼最大限度地宣傳沈記，宣傳火鍋，尤其在見到邵傑帶來的新人裡的兩位以後。

這兩位，許四郎和張二郎是寺廟奴仆，跟著俗講僧練過長時間的口齒舌，也能講若乾段佛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