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祁昶坐在書案後頭看大理寺下午剛送來的卷宗， 忽然聞見一香油的味道，一隻食盒出現在廊前窗戶上，原本蹙的眉心瞬間被平，角出笑意：「進來。」

蘇霓錦從窗口探出一張明豔的小臉，把食盒往旁邊，居然不想走正殿大門， 而是直接爬窗進來，祁昶見狀，趕忙放下手裡了一晚上都沒放的卷宗，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窗臺前，長臂一把人直接舉高高， 從窗口抱進來。

「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既然媳婦兒來了， 祁昶便是再忙也得休息會兒陪陪，兩人各端一碗餛飩， 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邊說邊吃， 畫面十分和諧， 仿佛這裡不是權力滔天的東宮殿宇，而是民間一對普通小夫妻的房間。

蘇霓錦舀了一顆餛飩意外問：「你知道我去幹什麼了？」問完就後悔， 就說羅時那一板一眼的子，怎麼可能很爽快就答應幫，定然是事先請示過祁昶，得到祁昶許可之後，他才敢那般配合。

果然， 祁昶回道：「羅時跟我說了。」

「哦。」蘇霓錦本來還打算把事辦之後再回來告訴祁昶，欣賞一下他震驚的表，可他居然事先就知道了！

「問你話呢。你那異想天開的計劃功了？」祁昶又問。

蘇霓錦見他質疑自己，急道：「當然功！也不看看是誰想的辦法。敬王殿下抱著敬王妃跑回去治病的樣子，簡直比兔子還快。」

自得的小表仿佛帶著熠熠輝，讓祁昶暫時忘記了枯燥的政務，放鬆片刻神。

「也就是你能想到這種餿主意。」祁昶調笑道。

蘇霓錦不服：「主意不怕餿，只要有效果。等到今後敬王殿下和敬王妃能恩恩意綿長的時候，他們最該謝的人就是我！」

「是是是。最該謝你。但若敬王發覺了你的詭計，第一個恨的也是你！」

祁昶說完之後，蘇霓錦先是一懵，然後便旖著表，期期艾艾的湊到祁昶邊，賣乖道：「當然了，計劃能功，自然是不了英明神武太子殿下的鼎力支持！若沒有太子殿下，我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把事辦的這般滴水不！說到底，還是殿下好，殿下妙，殿下呱呱。」

蘇霓錦不餘力的對祁昶示好，把祁昶說的又氣又笑：「有你這麼誇人的嗎？孤是太子，從你口中聽起來，倒像隻蟾蜍！」

「嘿嘿，殿下便是蟾蜍也是那隻月宮中最最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一隻！」蘇霓錦誇自家老公一點都不覺得害臊。

「呸，小騙子。」祁昶沒好氣的掃了一眼，長臂一，便將那香的擁懷，按坐在上不讓逃離。

蘇霓錦意正濃，現在只要祁昶的手一，的子就不自的發，順的將兩條胳膊圈上祁昶的脖子，整個人都陷他的懷抱。

「我是的小騙子，但我的，隻願騙你一人。」蘇霓錦在祁昶耳邊低喃，兩人間這種既麻又曖昧的舉早已形默契，說完之後，便覺下某一，某人的手也很不客氣的來到蘇霓錦的部，重重一，意的回了句：「去榻上等我，一會兒就來。」

蘇霓錦意會般抿一笑，兩人四目相對，換了個你懂我懂大家懂，心照不宣的眼神，祁昶又拍了拍的部，催促蘇霓錦快些過去。

老公這麼主，做老婆的自然不能掃興，蘇霓錦紅著臉低著頭，乖乖回寢殿等候。

又是一場激烈盪的夜。

蘇霓錦累極睡去，半夜裡降了溫，略涼意，蘇霓錦轉過來，想要往祁昶靠一靠，可睡夢中，子往祁昶那挪了好一段距離，都沒有到祁昶，並且越越涼。

怎麼回事？

蘇霓錦微微睜開雙眼，盯著空無一人的玉枕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睡眼惺忪的坐起，往帳子外看了一圈，也沒看到祁昶的人。

難道他又口，去喝水了？

蘇霓錦躺回床鋪如是想，半瞇著雙眼等待祁昶回來，可蘇霓錦迷迷瞪瞪的等了好半天，都不見祁昶的人影，直到天方魚肚白時，實在撐不住睡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豔高照，喚人進來梳洗，問宮婢：「今早可看見殿下了？」

宮婢一邊幫蘇霓錦梳頭，一邊回道：

「回太子妃，看見了啊。殿下在園中練完劍，還來瞧過您，但您沒醒。現在恐怕出去了。」

蘇霓錦看著鏡中那宮婢，微微點了點頭：「哦。」

心中覺得哪裡不對。

祁昶好像從來沒有與在早上一同醒來過，兩人雖然每天都是一同睡，可這麼多日都未曾同起過，委實奇怪。

「你知道，殿下夜裡會突然去理朝務嗎？」蘇霓錦疑的問了句。

那宮婢不解：「這個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寢殿，夜裡是不讓人進的，卯時才許。」

這件事蘇霓錦是知道的，因為祁昶喜靜，不喜歡被人打擾。

「太子妃為何這麼問？」

蘇霓錦一愣，在鏡中對笑了笑：「沒什麼，殿中沒什麼人，也沒人喊我，我一睡就睡到這個時辰，實在不該。」

宮婢了然，附和道：「太子妃勤勉，但這也是太子殿下對您的寵不是？太子妃真幸福。」

「是啊。是幸福的。」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幸福了，讓蘇霓錦略微覺得不安，祁昶半夜失蹤的事便如一塊大石頭般在的心上，總覺得祁昶有什麼事瞞著。

是夜，蘇霓錦枕在祁昶的手臂上，被他圈在懷中哄睡，很快就困意來襲，呼吸漸漸綿長起來。

祁昶待睡著之後，將手臂出，替蘇霓錦蓋好了被子以後，才下床離開寢房，待房門一開一關間，帳幔後的蘇霓錦早已睜開了雙眼，只是維持著一不，看著祁昶影影綽綽的離開他們的寢房。

蘇霓錦心裡的不安在這一刻全然發，想下床跟著祁昶後頭去看看究竟，安自己，祁昶不過是想喝水，也許是還有政務，也許忽然想起什麼……不管怎麼樣，待會兒肯定會回來，是多想了。

然而蘇霓錦在寬大的床鋪上坐了好一會兒，走出寢殿的祁昶依舊沒有回來。

蘇霓錦想起新婚之夜，迷迷糊糊間看見祁昶起，但那日太累，沒有等到他回來就睡過去；還有那次半夜驚雷，被驚雷聲吵醒，發現祁昶不在邊，可是那次沒過多會兒，祁昶就端著茶水回來了，看起來就像是怕被雷驚醒，特地回來看看似的……

腦子裡一刻都不能停歇的胡思想著，蘇霓錦眼穿，過帳幔約的看著寢房的門，沒有一刻比此時更希祁昶能從那門出現。

然而，蘇霓錦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寢房的門依舊關著，沒有任何變化，夜靜的人心發慌。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與其在心裡猜測，不如下去一看究竟。和祁昶是夫妻，不管因為什麼，他們都該相互坦白和一起承擔，必須要弄清楚才行。

這麼想著，蘇霓錦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便打開寢房大門，往外走去。

和祁昶睡的殿，夜裡果然空無一人，庭院中亮著些微的燈火，將白日的喧囂藏，風吹過樹梢，吹過廊下，蘇霓錦忍不住一陣瑟瑟發抖，抱著雙臂，在廊下穿行，往隔壁書房去。

如果祁昶人還在殿，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書房，可能白日裡還有些文書要批閱，可能批閱累了就直接睡在了書房，蘇霓錦暗自期的猜測是對的。

書房裡沒有燈火，蘇霓錦過門往裡看去，借著月的芒看見了空空如也的書房，似乎沒有人在，蘇霓錦大著膽子將書房的門推開，躋進去。

祁昶的這間書房白日裡來過一回，書房中還殘留祁昶上龍涎香的氣味，幾乎是立刻，蘇霓錦就肯定了祁昶必定短時間之在此待過，蘇霓錦穿過屏風來到間，書房的間有一張睡榻，榻上沒有人，可榻上的被子是的，腳踏上還放著一雙鞋，是祁昶的。

蘇霓錦認識祁昶的鞋，是他每晚睡前習慣穿的那雙，他白日裡不穿這個，只有晚上才穿，可現在鞋還在，他人去哪兒了？

榻上的被子著，蘇霓錦把手進被子裡了，殘餘的溫度讓更加納悶，不過也確定了在進來之前，祁昶肯定是睡在這裡的。只是想不明白，好好睡著的祁昶，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難道是因為來了？可沒進來之前過門看過，就沒看到人；難道是出恭去了？可他的鞋還在，不可能出恭不穿鞋吧。

蘇霓錦看著空空如也的被褥和整齊擺放的鞋，心頭閃過一荒誕，就好像祁昶整個人是從這榻上突然消失了似的。

好好的人當然不可能憑空消失，蘇霓錦作為唯主義者，很快就把那些有的沒的虛幻想法摒棄腦外，在書房裡轉了一圈，確定祁昶不在，蘇霓錦也沒有多加停留，走出書房，往殿花園裡找尋而去。

花園裡清清冷冷，銀白的月傾灑而下，將白日裡璀璨的花枝塗上一層冷輝，蘇霓錦在花園裡穿行找尋，幸好祁昶的習慣是殿晚上不留人在，如果留了人，蘇霓錦穿著一白寢在花園裡穿行的眼子給人看見，明天東宮非要傳說鬧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