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鸞聞言便溫順地應了聲，接過凌叡手上的瓶子，道：“表哥覺著讓朱次輔做旭兒的太傅如何？”

凌叡眸一沉，不聲道：“旭兒是我的孩兒，合該是由我做他的太傅。怎地？難不我做旭兒的太傅你還不放心？”

王鸞輕輕一歎，道：“表哥是旭兒的父親，我怎會不放心？不過是因著朱次輔與表哥一貫來敵對，若是讓他做旭兒的太傅，到得那時，說不得他就不會同表哥作對了。畢竟你與朱次輔都是為了旭兒的話，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衝突。”

王鸞說到這便仰起臉，笑著凌叡，眸裡滿是對他的信任：“再者說，旭兒如今越長便越像表哥，我怕表哥與旭兒走得太近，會招來些不必要的閑言碎語。表哥放心，你是旭兒的父親，日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王鸞的一番話說得凌叡心裡熨帖得很，剛起的疑心很快又了下去。

心裡頭不由得笑王鸞頭髮長見識短。

太傅之位非同尋常，那可是未來皇帝的恩師。大周一貫來講究尊師重道，便是皇帝也是要尊重自己的恩師的。

周元庚當初將教導大皇子的責任給了翰林院的酸儒，可不就是為了防他嗎？

“朝堂之事我自有打算，旭兒是我的孩兒，我自會做出對他最好的安排。”凌叡低頭嗅了嗅王鸞上的香氣，如今是世上最尊貴的人，用的香自然也是最最昂貴的。

凌叡想起了十一年前，穿著王府側妃的禮服，在那間黑暗的室裡，邊承著歡邊一聲聲喚他“表哥”，一時有些耳酣眼熱。

他了脖子上那片細膩的，啞著聲音道：“阿鸞，只要周元庚不在了，這世間就沒人能阻止我與你在一起了。”

王鸞掩住眸裡的厭惡之，溫溫地“嗯”了聲：“我此番出宮不能在淨月庵久留，表哥先回去吧，我給母親上完香便該回宮了。”

凌叡也知曉如今不是急的時候，微微頷首，又溫言說了兩句，便從後門離去。

王鸞在他走後，忍住心底的不適，拿出帕子了被他過的和脖頸，了手上的藥瓶，喃喃道：“這偽君子不能留了。”

是貴妃，是泰帝最信賴最疼的人，只要泰帝不死，的榮寵便不會斷。可若是泰帝現在死了，凌叡掌權，他可不會像泰帝那般，擺布。

在旭兒羽翼未時，泰帝不能死。

否則一旦被凌叡把控了朝堂，不僅要聽凌叡的，連旭兒都要為這偽君子的傀儡。

十一年前，著凌叡與有了夫妻之實，不過是為了要個兒子罷了。若非周元庚不能生，豈會委屈自己去找凌叡？

王鸞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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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著鸞的轎攆緩緩了乘鸞殿，王鸞下了轎攆，便聽得馬嬤嬤上前道：“周貴嬪在外頭跪著等了娘娘大半日了，娘娘您看？”

王鸞慢條斯理地往殿走，角始終勾著一淡淡的笑意。

“讓繼續跪著。”王鸞聲道：“這也是個蠢的，到這會還不知曉自己得罪了誰？趙保英如今穩穩了余萬拙一頭，又得皇上信任。本宮怎會為了同趙保英惡？”

與趙保英有共同的敵人，二人一直合作得很是不錯。

偏生出了個周貴嬪，生生令他們好好的合作關系生出了些齟齬來。

王鸞角的笑意漸漸冷淡。

讓周貴嬪跪久點，也是在同趙保英表明的態度。得罪了他趙保英的人，王鸞不會包庇。

只不過周貴嬪好歹是的人，當初會給那位小答應下毒，也是授意的。趙保英此舉，分明是在打的臉！

等到凌叡一黨鏟除殆盡，旭兒順利登基後，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也該換人了！

……

薑黎是在乞巧節之後幾日，從小福子的裡聽說了李嬤嬤的事的。

“那李嬤嬤擅做主張，毒死了一位小答應。後來那位小答應的嬤嬤逃出宮外，姓埋名了兩年，才終於回來盛京將那事捅了出來。”

小福子說得眉飛舞的，似是在說書一般。薑黎與如娘坐在酒肆裡，聽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沒想到那日對們使壞的李嬤嬤，心腸竟然這般壞，那可是一條小生命啊，都還未來這世上走一遭，就胎死腹中了。

如娘忍不住問：“那，嬤嬤，償，償命了？”

“自是要償命的，那可是皇嗣哪，十個李嬤嬤都賠不了。李嬤嬤的主子周貴嬪也因此降了位份，從貴嬪降到婕妤。”

楊蕙娘原本正在與余秀娘理著貨，聽到這話，便氣憤道：“這后宮裡哪有奴婢敢越過主子就犯下謀害皇嗣的大罪的，要我看，定然是那什麼婕妤下令的！隻降的位份也太便宜了！”

當娘的最是聽不得孩子被毒害這樣的事，還是一兩命的慘劇，想想都覺得遍生寒。

因著氣憤，楊蕙娘說這話時可沒把住嗓門，那聲音兒著實不小。好在酒肆這會沒客人，也就他們幾人在，倒也不怕被旁人聽了去。

小福子雖然知曉真相，可楊蕙娘的話他卻是不能接的。宮裡的私，百姓們怎麼猜測是他們的事，可他這些宮裡出來的人卻是不能胡嚼舌頭，免得給督公招惹麻煩了。

那小答應的事就此打住，小福子笑瞇瞇地轉了話頭，著如娘道：“如娘子，前些日子督公差我送來的乞巧果，味兒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