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師兄,你說顧錦年到底會不會開創出無上新學啊?」
「是啊,師弟也很好奇。」
兩人看向長雲天,不管事怎麼做,反正做都做了,而眼下最好奇的事,不就是顧錦年到底能不能開創無上新學。
「可能不大。」
「顧錦年一定會帶來新學,畢竟到了他這個境界,有一定的悟,這是必然的,要說沒有悟,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不是無上就不一定了。」
「儒家的思想,聖人之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不像仙門,佛門一般,以慈悲為主,或以本心為主,就可以衍生經文。」
「再者,顧錦年的藥王經,主要還是宏願,並不是佛門思想之經文,這度人經,也只是度化世人之境,與大道思想沒有太大關聯。」
「無上新學,必須要與思想聯在一起,否則沒用。」
長雲天開口,他不是無故的抨擊顧錦年,而是說出自己的理解。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當然有自己的悟和想法,這個他相信。
兩人點了點頭。
但對於長雲天所言,也是一半一半,畢竟顧錦年前面所作所為,影響太大了。
只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次能造勢如此功,說是說在暗中捧殺,可還是因為捧殺的人是顧錦年,要換做是其他人,只怕還造不起這個勢來。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只能等明日顧錦年到來。
而此時此刻。
東荒境,齊國與魯國邊境之地。
一座孤寂的荒道上。
孤星伴明月。
顧錦年獨自一人行走在這條道路上。
他有些漫無目的。
自從看到了人世間的惡以後,困在心中的問題,如同扎了的樹苗一般,不斷生長。
顧錦年遇到了自己最大的危機。
那就是思想上的困。
這種困,讓顧錦年幾乎無法自拔。
而且他深深的明白,自己不能去依靠別人,只能依靠自己。
若自己想不明白的話,誰來幫自己都沒有用。
這是屬於自己的道。
如何化解這天地的惡。
讀書人的目標,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己雖然知曉知行合一,可知后,又是無盡的困。
天地大道。
到底怎樣才能尋得屬於自己的道。
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踏出這最關鍵的一步?
此時此刻。
顧錦年才明白,儒道這條路,為何如此艱難,也徹底明白,聖人到底有多難。
「唉。」
良久之後。
顧錦年長長吐出一口氣。
困。
不解。
各種緒,反而為了自己的枷鎖。
說是說靜下心來,可到頭來,自己又怎能真的靜下心來。
這一路,所看到的。
這一路,所遇到的。
難以真正明悟。
「只怕這次稷下學宮,要讓很多人失了。」
顧錦年嘆了口氣,他雖然不知道稷下學宮現在況如何,可他也猜到了一些,稷下學宮為自己拖延了半年之久。
天下人的目,都將聚集在自己上,可顧錦年明白,以自己現在的況,想要立下不朽之言,太難太難了。
若自己不明悟,僅僅只是說一句,知行合一。
就想要完立言?
這未免太過於兒戲。
而且也不會得到天地認可。
唯有自己真正明白之後,才能得天地認可,若自己都不明白,是幾句話,意義不大。
抬頭去。
星辰散,半月而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蕭條襲來。
「不可太過於執著。」
「否則的話,我將深深困在其中,越困越深。」
「我還需要沉澱,更多的沉澱,否則的話,強行去理解一些我無法理解的東西。」
「反而是一種過錯,對我的修行而言,不會是一件好事。」
顧錦年喃喃自語。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
學習儒道至今,藉助的都是先賢詩詞,從而一鳴驚人,在短短一年半的時間,自己做了太多事,得到天地賜福,才為了天地大儒。
如若不是這樣的話,自己現在最多就是個立言儒者罷了。
換句話來說,有些拔苗助長了。
而今,這些榮譽,化作了枷鎖,讓自己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這不是一件好事。
儒道一脈,不能因為要聖,而去聖。
明白。
懂得。
知曉。
更加重要。
想到這裡,顧錦年也不再猶豫什麼,他快步而行,施展神通。
朝著稷下學宮趕去。
他選擇放下,並非是放棄,而是放下心中的執著。
稷下學宮給予了他很大的力,因為之前的種種,讓顧錦年自己都有些錯覺,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認為自己當真是天命之子。
可這段時間的遭遇,讓顧錦年不得不回首去。
自己一切就,無非就是依靠詩詞,依靠先賢的文章,以及一些思想。
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多。
非要說的話,一口浩然氣,可能就是自己僅有的東西,其餘還有什麼是屬於自己的?
此番稷下學宮,顧錦年已經選擇放下了,他不奢求自己能創造什麼新學。
就當做是一場學習。
學一些自己從未學過的東西,多與前輩們流,好好沉澱自己一番。
他不希有人神化自己。
也不希自己被神化。
抱著這樣的念頭,顧錦年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覺。
如此。
翌日。
金高照。
東荒,通天峰。
這裡是東荒最高的山,稷下學宮,就在通天峰之上。
而今日。
顧錦年的影,也出現在通天峰下。
隨著顧錦年的到來。
一時之間,整個稷下學宮也在這一刻,徹底沸騰起來了。
這幾天來,不知道多大儒都在吹捧顧錦年。
讚之聲,可謂是層出不窮,甚至引來了一定的反,但即便是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畢竟九左右的大儒或者讀書人,都支持著顧錦年。
通天峰之下。
顧錦年沒有藉助神通之力,而是一步一步攀登高峰。
「顧錦年來了。」
隨著一道聲音響起,稷下學宮無數大儒以最快速度,來到學宮之外等待著顧錦年。
蘇文景速度最快,直接來到學宮之外。
「報!顧錦年已登上山腰,他在步行登峰。」
聲音響起。
稷下學宮早就派人時刻關注顧錦年。
這樣的排場,古今往來有幾人?
數萬讀書人,聚集而來,人聲鼎沸,他們來自各國,就是為了目睹一眼顧錦年的風采。
「步行上峰?看樣子錦年是在明悟大道啊。」
「居然步行?這樣的風采,古今罕見啊。」
「不愧是顧錦年,後世之聖,連上山的方法都與眾不同。」
此時,人還未到,一些讚之聲便響起。
人群當中,蘇文景有些皺眉,只因這些人吹捧的太厲害了。
可這畢竟是自己帶的頭,他不好說什麼。
大約兩個時辰后,學宮讀書人再度前來彙報。
「報!顧錦年快接近山頂了。」
聽到接近山頂,數以萬計的儒道讀書人,包括各大勢力派來的代表,更加激。
顧錦年。
這個名字,已經為了這神洲大陸最為璀璨的名字。
如一太一般,懸浮於天穹之上。
哪怕是長雲天這種人,也忍不住出來,想見一見顧錦年。
而此時此刻。
山路當中。
正午的金,映照天地,顧錦年踩著斑駁階梯,一步一步前行。
他速度不慢,同時也在欣賞一切景。
或許是因為放下心中的執著,放下心中的枷鎖,顧錦年的心變得格外輕鬆。
偶爾甚至會停下腳步,注視景,欣賞人間之好。
一直臨近傍晚,黃昏之時。
晚霞耀雲,橘紅的雲朵,在天際當中,顯得格外的。
這種火燒雲的現象,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去欣賞這人間之。
顧錦年微微一笑。
這些日子心中的苦惱,心中的一切,也被這些景沖澹。
而後,半個時辰。
顧錦年踏上山頂。
看到了巍峨無比的稷下學宮。
磚瓦晶瑩剔,學宮大氣磅礴,宏偉無比,抬頭去,有星辰作伴,彷彿手便可,文宮之中,也有琴音,更有讀書人誦經之聲。
而數以萬計的讀書人,聚集在學宮口左右。
一雙雙的目,再這一刻,全部落在了自己上。
到眾人目,顧錦年沒有半點驚愕,反而是朝著學宮一拜。
「吾乃顧錦年,前來赴邀稷下學宮。」
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不卑不。
而此時,一道影自稷下學宮疾馳而來,化作一道星,來到顧錦年不遠。
「我等參見院長。」
一瞬間,稷下學宮的學生,紛紛出聲,朝著老者一拜。
此乃稷下學宮院長。
兩旁數以萬計的讀書人,也在這一刻忍不住驚嘆。
稷下學宮的院長,居然親自出來迎接顧錦年,這樣的排場,當今是古往今來罕見啊。
要知道,即便是蘇文景親臨,學宮院長也沒有親自出來迎接。
可顧錦年卻做到了。
由此可見,顧錦年在稷下學宮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見過後世之聖。」
學宮院長出現,他面容之上,滿是喜,再見到顧錦年後,更是行大禮之。
這讓很多人驚愕。
哪怕是顧錦年,都未曾想到稷下學宮的院長,會如此敬重自己。
「先生客氣。」
「晚輩不敢當。」
顧錦年沒有託大,也回之以禮。
然而,學宮院長起搖了搖頭,看向顧錦年道。
「老夫於學宮幾十載不出,可顧公之稱,卻如雷貫耳。」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僅此四言,讓老夫敬佩不已。」
「為百姓請命,整治貪污吏。」
「為白鷺府無辜孩,怒斬員。」
「天災之下,屈立仙門,為借求雨符,心有浩然正氣。」
「顧公,雖你年,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生民請命,為蒼生大道。」
「老夫年長,可卻只有虛名,對比顧公而言,老夫慚愧,這一拜是為顧公以往種種而拜,老夫認為,天下的讀書人,都應當一拜。」
學宮院長開口。
他並非是因為顧錦年的虛名,也並非是來捧殺顧錦年,而是因為心中的正義,心中的浩然正氣。
因為顧錦年為民請命等等之事,才來一拜。
不在乎顧錦年的份,也不在乎顧錦年今日前來是做什麼,見到顧錦年他必須要如此一拜。
如此之大義,也讓在場眾人震撼。
但仔細一想,這也合合理,畢竟若無品德,怎可能為稷下學宮的院長?
「先生過譽了。」
「晚輩只是憑心而行。」
顧錦年出聲,認真說道。
「顧公大義。」
後者沒有多說,繼續朝著顧錦年一拜,而這回顧錦年沒有回禮,坦然接。
接著,學宮院長再度開口,引來一陣喧鬧。
「顧公。」
「老夫有一事相求。」
「還請顧公以此岳山景,賦詩一首,也好以此開啟學大會。」
學宮院長開口,說完此話,他略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世人都知曉,顧錦年詩詞如神,而今他開口,請顧錦年賦詩一首。
還真是稷下學宮佔了些便宜。
不過院長的想法眾人也明白,眼下時辰也的確到了,稷下學宮的學之爭,本就拖延了半年,今日子時一過,大會就應當要開始。
現在請顧錦年賦詩一首,的確是一種雅緻,同時也好開啟盛會。
聽到這話。
顧錦年稍稍一愣。
不過他沒有拒絕,而是緩緩走到懸崖邊上,一眼去,注視著這景。
通天峰之下,層層白雲,滌中壑。
翩翩歸鳥,飛賞景眼圈。
自然之,匯聚千種景,山南山北分隔出清晨和黃昏。
顧錦年微微一笑。
而後緩緩開口。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割昏曉。」
「盪生曾雲,決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顧錦年出聲,他念出杜甫這首佳作,岳。
這首詩極為經典,而今放在此時此刻,同樣的應景。
這裡乃是通天峰,本就是東荒最高的山峰。
立於此地,俯瞰著其餘山峰,豪滿懷。
隨著詩詞誦念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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