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梁言最后一刻還是退了。

　倒不是后悔了,就是陳之和都那樣說了，要是不順勢而為好像顯得多麼難耐似的,蔣教授自小教育,孩子要懂得矜持，雖然結婚是先提的，同房也是先說的,但在行上覺得自己還是收斂點,不能太猴急。

　套房主臥很大很豪華，設計布置偏向歐洲宮廷風,梁言走進房間后都不由端莊了些,把行李箱置于柜前,然后地打量了下這個房間。

　房間里應有盡有,角落里還有一個迷你吧,房中央有一張kingsize的床,梁言環視一圈，覺得自己上回和齊萱一起住的那間房和現在這間比起來有點小巫見大巫，不過倒是沒太驚嘆,對住的要求不高,房間面積大小豪華與否對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只要被褥干凈就滿意了。

　房間里有獨衛,梁言簡單收拾了下東西,拿上睡去洗了個澡，吹完頭發出來,渾舒爽地往大床上一躺,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看著頭頂的吊燈,梁言回想了下今天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有些不可思議,嫁人了，離開那個讓人窒息的家了，以前覺得很遙遠的事就這樣在一天之變了現實。

　又想到陳之和，這個結婚對象是自己也從未預料到的人，大概誰都想不到吧，和陳之和結婚的事除了家人還沒和任何人說，說出去可能也不會有人信。

　梁言坐起拿過手機，現在臨近午夜，只猶豫了兩秒就發起了視頻邀請。

　視頻很快就被接通了，齊萱的臉占了梁言手機屏幕的大半，敷著面，看樣子也正躺在床上。

　“怎麼回事啊小老妹兒，你怎麼還沒睡呢，這會兒跟我視頻？”

　因為臉上有面，齊萱的說話聲很含糊。

　梁言沖著手機神地笑笑：“你猜我現在在哪？”

　“這個點你不在家還能在哪？”

　齊萱把臉湊近了些，略微狐疑，“不對，這被子不是你家的……你在外頭？”

　梁言點頭。

　“你家里是停水還是停電了，怎麼住外面去了？”

　齊萱笑嘻嘻地開了個玩笑，“不會今天初雪，你和男人過夜去了吧？”

　梁言若有其事地點點頭：“你說對了。”

　“嘁。”

　齊萱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你要有這個膽也不至于大學四年都單著。”

　“我說真的。”

　梁言咳了下，清清嗓子，“我結婚了。”

　“呵呵呵，我敷面呢，你故意的是不是。”

　齊萱按著自己的角，努力繃著臉，“你結婚？

　嫁誰啊，對象都沒一個。”

　梁言翻了個趴在床上：“你記不記得我上回和你說過向陳之和求婚的事？”

　“記得啊，就你燒糊涂了嘛。”

　齊萱不以為然，“你別告訴我他答應了，和你結婚的人就是他。”

　“就是他。”

　梁言一本正經地說，“我嫁給陳之和了。”

　齊萱先是愣住，幾秒后問：“小言，今天下雪降溫，你不會又燒了吧？”

　“哎呀，我沒騙你。”

　梁言把手機一放，爬下床去翻包。

　手機放床上，梁言的視頻界面就是一盞華麗麗的水晶吊燈。

　“小言，小言，梁言！”

　齊萱喊。

　梁言拿了東西往床上跑，拿著小紅本沖著手機晃了晃：“這是我和他的結婚證，新鮮的，今天早上領的。”

　齊萱一把撕下臉上的面，歘地坐起，擺擺手：“這個先放一邊，你讓我看看你住的房間。”

　“啊？”

　梁言雖覺得莫名，還是照做了，拿著手機在房里走了一圈，連浴室都去了，最后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墻前站著。

　把攝像頭改為后置：“吶，給你看看外面。”

　齊萱驚了：“你在sisyphos？”

　“欸？

　你猜到啦。”

　“廢話，這看夜景的角度想猜不到都難啦。”

　齊萱一臉的不可思議，瞪大眼睛，干咽了下，“我相信你是真的嫁給陳之和了，結婚證可能是假的，錢是不會騙人的。”

　“……”

　“所以你們……我靠，小言，你這一出手就放大招啊！”

　齊萱抓著自己的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劑量太大了，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過了會兒湊近手機，低聲音問：“你現在和他在一起？”

　梁言把攝像頭調回前置：“沒有，他睡隔壁。”

　“哇，套房……不對，你們還分房睡？”

　齊萱直截了當地問，“小言，你是不是和他簽了什麼結婚協議啊，像‘浪漫滿屋’那樣，假結婚，一年兩年就離婚這樣？”

　梁言趴回床上：“沒有啊，什麼協議都沒簽，我和他是真結婚。”

　頓了下說：“他說給我適應的時間，所以我們先分房睡。”

　“太突然了。”

　齊萱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你和他才認識沒多久吧？

　上回我們一起住sisyphos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他是誰。”

　“是認識沒多久，我們現在也沒有很。”

　“那你就敢和人領證？”

　梁言抿了下：“就是……沒想太多。”

　“那他呢，也沒想太多？”

　齊萱試探道，“說真的，他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啊，要不然……這也說不通啊。”

　梁言早就猜到齊萱會有這個疑，事實上誰知道陳之和娶了都會覺得奇怪的，包括自己。

　“他沒有把柄在我手上，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娶我。”

　齊萱怔了：“這都不清楚你就敢嫁？

　不怕被騙嗎？”

　梁言訥訥的：“不能吧，我有什麼可圖的，財，他有的是，？

　多的是好看的姑娘喜歡他，他至于為了騙我把自己的婚姻都搭進去嘛。”

　齊萱聽這麼一分析更迷了：“那他不圖財不圖為什麼要娶你？”

　“……能不能別這麼一針見。”

　“你不了解他，他也不見得多了解你，真是一個敢娶一個敢嫁。”

　齊萱拿著手機也趴在了床上，的表忽的有點正經，語氣也不像平時那樣嘻嘻哈哈的：“小言，之前你說想有個自己的家，我那時候就和你說千萬別沖。”

　“我以前讓你去勾搭陳之和，那我是說著玩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他雖然長得帥又有錢，但你也不能一拍腦袋就嫁了啊，結婚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自己想想，你們之前不是，都沒相過，也不相，就這樣結了婚，能長久嗎？”

　梁言撐著腦袋想了下，反問：“什麼樣的婚姻會長久？”

　齊萱一時被問住了。

　“現在相的兩個人就能保證結了婚后可以一輩子走下去嗎？”

　“這個……”

　梁言盯著手機問：“萱萱，你相信世上真的有一生一世的嗎？”

　齊萱立刻回道：“怎麼不信。”

　“我也相信有。”

　梁言停了一秒接著說，“但很，要找到一個的人不容易，能和摯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輩子是個奢想，我覺得我不會是幸運的數人，既然和誰在一起都不能保證永遠相，那對我來說，只要不是太差勁，對方是誰并不是特別重要。”

　梁言眨眨眼睛：“而且你想，我嫁的人是陳之和耶，不是你說的嘛，他又帥又多金，是好多人的理想型，我就算認真找也不一定能找著他這樣的，你不覺得我是撿著大餡餅了嗎？”

　梁言這一大段話把齊萱給聽懵了，一開始覺得這套說辭有問題，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再琢磨琢磨就非常贊同了。

　“說得好像是這麼個理。”

　半晌，齊萱猛然點頭，有種醍醐灌頂大徹大悟的覺，“現在網上都說越丑的男人越容易出軌，長得帥的反而專一。”

　梁言笑彎了眼：“是吧，陳之和說不定很靠譜。”

　齊萱又問了個問題：“但是小言，你現在還年輕，萬一以后著真了呢？”

　“那就離婚唄。”

　梁言沒被困擾到，“我和他說好了，和平常夫妻一樣，如果他以后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只要他說出來，那我也不會纏著他不放的。”

　“你倆倒是看得開。”

　齊萱嘆口氣，“既然你這樣想，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了什麼委屈一定要和我說。”

　“知道啦。”

　梁言和齊萱再聊了會兒，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們沒夜談到很晚，約好有時間見面再聊后們就互道了晚安。

　掛斷視頻后，梁言還沒什麼睡意，擱往常這會兒早進深度睡眠了。

　在床上躺了會兒后爬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邊，將耳朵附在門板上想聽聽外邊的靜，可是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屏息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丁點聲音。

　也不知道陳之和還在不在客廳，睡沒睡。

　梁言大失所地躺回床上，蓋上被子關了燈后一時半會兒睡不著，腦子里反復回想著齊萱剛才的問話。

　能長久嗎？

　大概率不能吧。

　梁言翻了個，睜著眼睛看著虛空。

　因為父母的原因，對婚姻其實是不抱有很高的期甚至態度是消極的，就算現在也是如此，但……陳之和，他是一個意外，肯定也是他人生中的意外，他們做出結婚這個決定很倉促，有點荒唐，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會走得長久，能猜到，如果和陳之和了夫妻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那看好他們的人大概寥寥無幾。

　這段婚姻旅程，他們如果走得下去是意外中的意外，走不下去也不算難以接，并不給這段婚姻設限，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