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相公說要陪我的。”
“他說要陪你就讓他陪啊,你怎麼這麼個死心眼?”瞅著外頭沒人,劉媽媽手指在伏秋蓮腦門上,一臉的恨鐵不鋼樣,“媽媽素日教你的都當了耳旁風不?這男人的話哪裡能聽的?他們裡說著是,不一定心裡怎麼想呢。”
“我又沒讓他跟著我一起嘛。”伏秋蓮頭了下,把懷裡的辰哥兒當擋箭牌,“媽媽,你輕點,別嚇到辰哥兒。”
“你啊,我的傻姑娘。”劉媽媽嘆口氣,怎麼就教不會呢,著有些發脹的眉心,“你怎麼就不多想想呢,姑爺這會覺得你好,所以,你說什麼都是好的,若是日後他嫌了你,如今的這般行爲可就都了錯。”
“我纔不怕呢,有媽媽護著我嘛。”
“你啊,媽媽能護你一輩子?”劉媽媽裡說著,可看著伏秋蓮小兒狀的樣子,哪裡還捨得再說什麼重話?
連清說到做到,說和伏秋蓮一塊吃,自打那以後,可就真的是每頓都吃和伏秋蓮同樣的飯菜,伏秋蓮吃了一個月,覺得自己裡都能淡出只鳥來,可連清卻是吃的面不改。
第三十一天,伏秋蓮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一迭聲的喊,“媽媽,幫我去準備些熱水,我要洗澡,對,我還要洗頭髮。”這麼些天都不敢想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一想到這些伏秋蓮就覺得自己全發——
上發黴,頭髮稻草了吧?
這可是三十天啊。
整整的三十天。
事實上第十五天時伏秋蓮就忍不住了,可惜,的決定被劉媽媽義不容辭的,用著鐵手段給堅決鎮。
爲了防止伏秋蓮備著自己洗澡,洗頭髮,甚至收走了屋子裡所有的盆,浴桶!而且,劉媽媽不燒多餘的熱水,伏秋蓮用冷水洗澡?除非想死!
全,頭髮都不敢聞。
連青也勸,甚至周氏也過來勸,說什麼都是這樣,人做月子一定要好生保養之類,伏秋蓮聽的眼前一排排的烏飛過去,甚至想問周氏,那你們生下孩子之後立馬乾活的,也是好生保養?
可想想,還是把這話給嚥了下去。
周氏畢竟是爲好。
還有劉媽媽,嘆口氣,倒是想堅持來著,可惜,劉媽媽直接給來了個默默流淚,一言不發的,就那麼的坐在自己邊抹眼淚兒……
哭的一個頭兩個大。
得,想好了,以後啊,這堅決要把院子砌的大一些。哪怕是爲了劉媽媽呢。也得把屋子弄多一些——
做小作也容易些啊。
可不像是現在,不管做什麼,哪怕是打個噴嚏呢,也都在劉媽媽的眼皮子底下,太沒私了!
“姑娘,今個兒只能洗澡,可不能洗頭髮啊。”劉媽媽笑盈盈的走進來,手裡拿了伏秋蓮換洗的裳,帕子皁豆胰子等都備的齊齊的,“頭髮可是要等四十天後才能洗的,不然,會得頭疼病的。”
伏秋蓮深吸口氣,再睜眼,很是鄭重的看向劉媽媽,“媽媽,我自己的子我自己清楚,而且,我和你說過,我是醫生,我不會害自己,所以,今個兒這頭髮,我是一定要洗的。”再不洗,哪裡還能見人?
眼看著劉媽媽一怔的當,伏秋蓮趕閃走人,再待下去劉媽媽說不得又要哭給看——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把頭髮洗的香香的,伏秋蓮也沒敢在水裡泡太久,起換了裳,頓時就覺得一的神清氣爽。
果然是洗個澡舒服多了啊。
看著牀裡側的辰哥兒胖呼呼的小臉,忍不住在小傢伙臉蛋上親了一口,看看,你娘我爲了你,是忍這麼些天沒洗澡,覺得這些天自己肯定發臭了。
三五兩下的把頭髮好,坐在窗邊曬太,窗子虛掩,外頭日正好,伏秋蓮就咪了下眼,一臉的愜意——能洗澡,能曬太,這樣的日子真好。
劉媽媽默默的走過來,手裡是乾淨的棉布巾子,拿起伏秋蓮的頭髮仔細的了起來,知道自己剛纔的話是多說了,可還是忍不住嘮叨著,“姑娘的子如今可是正虛著,不能在這裡吹太久的風,而且,這頭髮可得仔細著乾纔是。”
“剛纔是我太急了些,媽媽別怪我。”伏秋蓮看著劉媽媽的眼神,哪裡還有半點的責怪?劉媽媽的確是一心爲了自己好,而且,也是按著如今的狀態來照顧自己的,和自己的觀念以及理念有區別也是在所難免,可還是鄭重的對著劉媽媽道,“媽媽,你以後要信我,我不可能拿自己的開玩笑。”
“嗯。老奴曉得了。姑娘別怪老奴多就好。”劉媽媽心裡暗自一嘆,姑娘大了,主意越來越正,也罷,只要看護好姑娘和哥兒就好,只要姑娘開開心心的,做什麼都。
伏秋蓮多清楚幾分劉媽媽的心思,可這些話卻不能不說——日後要做的出格的事可不止一件兩件,而且絕非洗頭不洗頭這樣的簡單,若是件件都得讓劉媽媽同意,不同意自己就不能做?
那乾脆別活了。
說不定一死之後還能再穿回去。
四十天過後。伏秋蓮和辰哥兒出月子,周氏帶著三個孩子過來慶祝,因爲不是過一百天,之前月子裡村子裡不人都來過,所以,中午便直接就是大房的這幾個人和連清家這幾個人一塊用了飯。
期間,連夏幾次張,都被周氏給在桌子底下狠狠用腳把話給踹了回去,等到飯罷,回到自家,連夏一臉怒氣,“我剛纔只是想和三弟說說話,你老踹我做什麼?”
“你想和三弟說什麼?”
“我想問他到底中沒中啊,到現在還沒消息,應該是落榜了吧?”連夏的話換來周氏狠瞪一眼,“你看,還怪我不讓你說話,人家好好的氣氛,你這樣一說,且不是惹得三弟兩口子都不舒服?”
“啊,我只是想問問。”
“你啊,怎麼就不想想,若三弟當真是榜上有名,這麼些天過去了,怎的還沒個音信兒?這悄無聲息的,肯定就是落榜了嘛,你再一問,三弟能好?”
“娘子說的是,若不是娘子提醒,差點就說錯了話。”連夏一臉憨憨的笑,毫沒把周氏的態度放在心上,想了下又擰了眉,“娘子,三弟這落了榜,他以前又沒做過這些田裡的事,這日子可是有點難——”
“再難也得過啊。你放心吧,三弟和三弟妹都是聰明人,又有著三弟妹孃家幫襯,不會比咱們更難過的。”周氏說著這些話,心裡不免就泛起幾分的酸——
若自己也有那麼個有錢的孃家。
有當眼珠子一樣疼的爹,哥哥。
哪裡還用嫁到連家來吃這些苦?可看了眼坐在一旁安靜的繡荷包的大兒,旁邊正幫著大兒分線的二兒,以及活潑可的小兒子,周氏心裡又活絡了起來,最後,的目落在連夏上。
眼底是他那憨厚的笑。
眨眨眼,心裡終於踏實了起來。
這是自己的家,沒啥後悔的。
伏秋蓮出了月子,能出門,但還是不敢吹風,只能在門口或院子裡曬下太,如今是八月底九月初,氣溫正好,趁著天氣好的時侯,伏秋蓮會不顧劉媽媽和連清的攔阻,把小辰哥兒在巳時正到巳時中這段時間抱出來曬上半刻鐘左右的太。
每每這個時侯,劉媽媽都會一臉彆扭的神,可想起之前伏秋蓮的話,便只能在心裡嘆口氣,默不做聲的看著了。
至於連清倒是沒多說什麼,因爲伏秋蓮直接和他說了,是爲著孩子好,可是親孃,總不會害自己的孩子。
而且,連清最近也是忙的很,實在是沒空和伏秋蓮計較這些——田裡的玉米,高梁都要收,而且收完之後還要趕著種小麥,除了這些,他還要時間往鎮上跑,他即是答應了自家娘子,說等出了月子就搬家,那就一定要做好的。
收玉米也是個費力氣的活計兒,伏秋蓮還是不能下地去幫忙,只能讓劉媽媽多煮些吃食,給連清好生的補著子。
到了這會,夫妻兩人對於連清落榜一事在心裡是早有了默契,各自心知肚明卻又都沒有說出來,連清看著表面上無所謂,可心裡多有幾分憾吧?
自己再一提,豈不是雪上加霜?
倒是劉媽媽暗自和伏秋蓮嘀咕了兩句,卻被伏秋蓮給制止,並且讓不要在連清面前提——沒考上就是沒考上,不算什麼的,大不了三年後再重考就是。
而且在伏秋蓮心裡,夫妻兩人做些小生意,賺點小錢養養家,閒來無事逗弄下小辰哥兒,這樣的日子也好的啊。
並不覺得連清一定要考上舉人什麼的。所以,連清落榜與否,對來言真沒什麼影響力。
“吵什麼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煩死人了。早知道宰了你們吃燉湯還更好。”辰哥兒不知道怎的,今個兒老是有些睡不安穩,稍一有靜便能驚起來。
而後就是一通大哭。
伏秋蓮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哭聲很是心疼。正抱著他在門口來回的走,輕輕哄著,耳邊,卻是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是李氏。站在院子門口指槡罵槐的喊。
聽的伏秋蓮額頭一陣狂跳。
眼神帶著殺氣的看過去,誰知李氏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原以爲是個會下蛋的母,沒想到卻白養個連鳴都不會打的廢,大的沒用,我看這小的也是個沒用的賠錢玩意——”
伏秋蓮眼角餘看到劉媽媽在屋子裡頭走出來,兩步過去把辰哥兒放到懷裡,手從旁邊的水壺裡倒了大半壺熱水,端著水盆,走出門口,對著李氏兜頭就倒了過去。燙的李氏嗷嗷直喚。
“啊,疼死我了,伏氏你好狠的心,你想燙死我這個婆婆啊,雖然我只是個繼婆婆,可也是你的長輩——老天爺啊,快開開眼吧,來人啊,大家都看看,這是做孽啊,當兒媳婦的要害死婆婆了啊——”
一屁坐在地下,哭天抹淚的喊。
伏秋蓮一不做二不休,冷笑一聲,從竈間的鍋子裡舀了一盆開水,對著地下的李氏就倒了過去,當然,是稍稍偏移了些距離的。臉啊什麼的給避開了。
可饒是這樣,燙的李氏還是直氣,臉都白了,還想再打幾個滾扯上兩嗓子,可伏秋蓮手裡的盆子又舉了起來。
李氏嚇的魂都飛了。
一屁起來,撒丫子就往屋裡跑。
“你給我等著,我一定去里長那裡告你。你就等著吧。”李氏還在那裡大放厥詞,伏秋蓮手裡的水盆示威般擡了擡,李氏嚇的咣噹一聲,死死的關了門。
拍拍手,把水盆放下,伏秋蓮走到屋子裡,接過劉媽媽手裡的辰哥兒,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哄起來,旁邊,劉媽媽一臉的擔心,“姑娘,剛纔那樣多險?您應該是老奴去的。”
“我總不能讓媽媽護我一輩子的啊,而且,說我可以,可罵我兒子,甚至是阻咒,我怎麼可以放過?”伏秋蓮眼底冷意一閃,卻在低頭看向懷裡的辰哥兒時瞬間換,“只要是敢打辰哥兒主意的,我饒不饒。”
“可姑爺回來,您不好說的。”
“那也有什麼不好說的?不過是個繼婆婆,是個後媽,我就不信相公會由著來阻咒我兒子,不讓我還手。”若真是這樣,連清竟爲了今個兒的事和吵架,甚至是責怪不該出手,那寧可不要這個相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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