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閩軍也限於地形,無法一次投更多的兵力,對灘頭車陣的衝擊力不夠,數度強攻都給擊退,蒙慘重傷亡。夜後,浙閩軍暫緩攻勢,徵用民夫將老塘浦寨東北翼的陡坡削平,遂得以在次日每次進攻能投多一倍的兵力,強攻車陣……
當奢飛虎連夜從會稽、山、諸暨調來萬餘兵力集結到老塘浦寨之時,他滿心打算着將淮東軍到西岸灘頭分批吃掉。
同時奢飛虎又擔心會稽兵力的不足,一面從東縣再兩千戰卒補會稽,一面派田常親自趕去淳安面見老大,陳述會稽戰機,希能說服老大同意從富、臨水調兵增援會稽,確保老塘浦之戰能爲扭轉東線局勢的關鍵戰役。
而在此時,趁夜分往曹娥江上下游轉移的騰遠、韓採芝兩部,分從老塘埔上游的道墟埠以及下游的湖塘頭強渡曹娥江。
由於奢飛虎率會稽軍主力暴出野外,湖塘頭及道墟埠的守軍,就不能只是守住防寨了事,要避免奢飛虎所率、集結於老塘浦的主力到淮東軍主力從兩翼奔襲而去的夾擊,則必然要堅決的對試圖登岸的淮東軍進行堅決的攔截。
當老塘浦灘頭的車陣及浮橋將約一萬兩千餘會稽守軍主力吸引過去,在兩翼的湖塘頭及道墟埠的守軍兵力就嚴重不足,都不足一營。而林縛利用夜間掩護,調整東岸的兵力部署,騰遠在道墟埠強渡曹娥江,投兵力爲六個營;韓採芝在湖塘頭強渡曹娥江,投兵力更達到是八個營。而在東岸,林縛手裡親自掌握着二十營步卒的預備兵力。
奢飛虎當夜在老塘浦不能將淮東軍的灘頭車陣徹底打垮,拖過一夜,淮東軍就得以發揮控制江道以及兵力倍於會稽守軍的優勢來。
騰遠、朝採芝二人皆披掛上陣,率健銳先搶灘頭,與迎面趕來攔截的守軍白刃而戰,沒有拿弓箭住陣腳一說。兩軍相接,就直接刀槍相見,冒着箭矢飛石,廝殺到一。
刀劈矛刺、箭弩殺、火油迸濺、大火燒——每爭一寸灘頭,便意味着雙方填進去數條人命,鮮往江灘鵝卵石及泥沙裡滲,很快滲到江水裡,染紅一片,很快又給夏後渾濁的江水沖淡變無。
奢飛虎這才意識到急於求勝反暴出兩面可能夾擊的致命弱點,使蘇庭瞻督戰破灘頭車陣不停,他使余文山與另外一員親信,分率一部銳去援湖塘頭跟道墟埠。
林縛與高宗庭、葉君安等人站在瀝海寨頭,觀看對岸的戰局。
按說淮東徹底控制水道又兵力佔優,完全有多點突破會稽守軍江防的絕對優勢。
但實際上,在曹娥江西岸,會稽守軍要防守的正面寬度不過三十餘里,會稽守軍在曹娥江西岸所形的兩城四寨防系,城寨之間相距最遠的不過八里許。
彼此間相援最快甚至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限制了淮東軍發揮兵力戰優又控制水道的優勢。
林縛心頭一刻都得不到輕鬆,即使是佔據絕對優勢而最終大意失利的戰例舉不勝舉,林縛心頭也沒有必勝的信心;特別是道墟埠及湖塘頭兩戰場,是強行搶灘,易攻擊、攔截,而戰鬥的勝負對後續的戰局發展極爲關鍵。
只是這兩戰場,離瀝海都遠,站在瀝海城頭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細節,只能將軍司的軍派到兩邊就近觀察戰場。
會稽守軍從老塘頭分出兩支援軍分赴上下游的道墟埠、湖塘頭兩地,林縛自然也是隔岸看得清楚。兩支援軍沿江邊的大道奔走,最快不需要半個時辰就能分赴兩地戰場。騰遠、韓採芝兩人,率部不能及時結束灘頭戰,將部衆帶開闊地形,便有給趕去的守軍援軍擊潰之憂……
觀察道墟埠的軍司快馬馳回,在城下擡頭回稟,說道:“校尉已將道墟埠守軍擊潰,在灘頭整飭陣型,將迎戰援軍……”
林縛眉頭大蹙,下令道:“着令騰遠迅速率部離開灘頭,若不能找到開闊地整頓地形,易直接迎戰敵軍;敵軍奔援而來,陣形應更不整飭!”
道墟埠的灘頭不是好地形,狹窄而淤灘又多,西側是會稽山延下來的高坡,只因那江道位於曹娥江窄口子的上方,水勢平緩,纔給定給第二搶灘地點,他沒想到騰遠在這關鍵頭上出現猶豫……
騰遠出現猶豫,而趕往道虛埠的守軍援兵卻沒有毫的猶豫,不顧近岸戰船上弓弩的齊,直接衝擊在狹窄灘頭整飭陣形的騰遠部。由於騰遠所部是搶登灘頭,沒有飛矛盾車隨行支護陣腳。當陣腳給守軍援軍不計傷亡的反覆衝擊而最終鬆,潰敗就只是眨眼間的事。
陣後即是江水,退無可退,除了數人衝上西側的陡坡,更多的步卒給混而崩潰的陣列纏裹着,給趕下江去……
六營步卒,三千多條人命,由於主將的猶豫,沒能守住陣腳,大多數人就給活生生的趕下曹娥江——林縛心痛得臉上直搐。
運送步營渡江的數十艘水營戰船還在近側,迅速圍攏過來搶救落水的兵卒,但還有無數人因穿沉重的厚甲,給直接拽曹娥江的旋渦裡沉沒下去。
浙東行營軍一個旅的編制,就在一炷香稍多些的時間裡給徹底打殘,林縛心痛的直想拿刀去斫垛牆——好在湖塘頭韓採芝沒有犯什麼低級錯誤,所部將抵近灘頭進行攔截的守軍擊潰之後,就直接沿湖塘頭大道及兩側的麥地展開,與守軍援軍撞作一,廝殺一。
守軍援軍爲多掙出一線時間,趕在灘頭攔截守軍沒有崩潰之後,趕赴戰場接援,奔行近十里路程才一炷香稍多時間。灘頭攔截守軍先一步崩潰,守軍援軍慢一步趕到湖塘頭,大多數人都腳乏力、心跳如擂戰鼓。
韓採芝所部搶登灘頭時,大部分人沒有直接參與戰鬥,保存較好力,兵力又佔很大的優勢,很快就在湖塘頭形垮的優勢,將守軍援軍打得節節後退。
林縛使韓採芝、騰遠各率部從不同地點登岸後最終目的就是要對集結在老塘浦的會稽守軍主力形夾擊之勢——在韓採芝率部住敵軍往老塘頭方向打,林縛一面使傅青河、唐復觀在老塘浦灘頭立即向外展開反擊,撐開更大的空間,以便投更多的兵力,同時下令左英率部再開闢一登陸點,確保在老塘浦戰場投絕對優勢的兵力進行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