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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臣》 第17章 以偏師打偏師

高宗庭也在天亮之後趕來登州城,隨高宗庭前來登州城的還有胡萸兒。

刀魚寨那邊主要是駐軍,形勢要簡單得多,只要胡萸兒等水師將領無投敵之心,願意配合,就很容易掌握;由趙虎率部守住埠嶺南麓的隘口,刀魚寨也不容易敵騎的攻擊。

相比較之下,登州城的形勢要複雜得多。

登州城守軍趁逃散了有一半,最終才聚攏起來三百多人,還不知道可不可信任。

元知興等吏也都派系不一,與柳葉飛或或疏,眼下也不曉得有多人給柳葉飛收買約定好敵來投附——即便大多數吏還是清白的,爲登州主的柳葉飛投敵罪名坐實,下面的吏在這時候能安定下心思來才見鬼。

的是城裡五六萬民衆,大敵臨頭之際,都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加上街頭地流氓借興事、趁火打劫,眼下更是一團麻。

不僅要將登州城裡的人跟資都從海路撤走,還要儘可能發宣傳,將登州城外的鄉農撤走,以儘可能削弱燕胡在佔領登州之後所能獲得的軍事助力。

當然,登州城離海岸還要七八里的距離,趙虎若不能順利的將陳芝虎所派來的這路騎兵偏師擊退,在敵騎兵的窺視,想要組織五六萬人出登州城從海路撤退的難度極大。

如今要靠一營步卒安頓好登州形勢,恢復最基本的防務,不比趙虎率主力去七甲阻擊陳芝虎所派騎兵偏師輕鬆多

高宗庭來登州的次數也多,跟元知興等登州員也都見過面,當然也不如胡萸兒對登州的況更悉。

再加上要坐實柳葉飛的投敵罪名,在登州民面前,胡萸兒的舉證自然也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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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柳大人…柳葉飛他…他…竟然暗中投敵!”府通判元知興給高宗庭、胡萸兒當面告之柳葉飛暗中投敵,與陳芝虎勾結謀登州,愣怔了片晌,結結的半天,纔將話說圓溜了。

“柳葉飛已束手擒,其心腹親信雖有逃,也給捉住幾個,請元大人親自訊問。”高宗庭說道。

高宗庭在淮東正式的員是典書令,其軍司南司統制的職銜只是淮東部所立,外面人可不會承認——軍司典書令是個位卑權重的差,與主簿相似,攤開到檯面上來算階,還遠比不得府通判。

淮東冒充江寧特使,拿兵部文函進刀魚寨,聲稱攜有柳葉飛出登州城——這事說小不小,但能將柳葉飛投敵的罪名坐實了,說大也沒有多大。

除了這點之外,急於坐實柳葉飛投敵的罪名,也是出於希元知興等登州員能積極配合他們從登州城撤人、撤資的需要。

高宗庭、趙虎他們手裡的兵力,只勉強夠控制登州城與刀魚寨,歸登州府所轄的萊州、萊、海、平度、招遠等縣散得較開,在陳芝虎銳兵力的威脅之下,其人員與資的撤離,還是需要以登州府的名義發文派人去聯絡,無法分兵強制執行。

包括滯守平度的趙珍,也未必肯信淮東與胡萸兒的一面之辭,元知興等登州吏,這時候就能發揮重要作用……

“這……”元知興起初也只當柳葉飛是個貪生怕死的貨,萬沒有想到他已暗中投敵,跟胡萸兒最初的反應一樣,都很難接這個事實,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還請高大人做主……”他也沒有迂腐到這時候還跟高宗庭爭主事權,也曉得淮東兵馬已經上岸來,登州諸人也只能指淮東兵馬能擊退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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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柳葉飛給冤枉,也要等有命去江寧纔會有申訴的機會。

淮東援軍數千人上岸來,登州城裡就沒有大敵境的,元知興這些登州員,總算是恢復了些正常。

胡萸兒說過柳葉飛率兵到刀魚寨城外聞知淮東軍進城扭頭便逃的事,元知興便信了大半——俗話說得好,不做賊心虛什麼?

柳葉飛在戰中了重傷,肋下中箭,骨給馬蹄踩斷,沒有當場死去,也只是多挨些日子的痛苦;偶有醒來,不多久便又痛昏過去,自然是無法審問。

其侄柳致永倒是有些骨氣,一口咬定淮東與胡萸兒誣陷他們——然而參與其事的心腹親信,像柳致永這般有骨氣沒有幾人。

柳葉飛的義子柳方沒能趁兵逃出去,給捉了過來,很快就熬不住刑訊,一五一十的將柳葉飛通過柳致永跟陳芝虎謀的事待出來。

更重要的從柳葉飛宅子裡搜到張協勸他投敵的信函——證據確鑿,也不到柳致永再狡辯。

元知興等登州員這時候都相信柳葉飛確已投敵,不管是上還是心頭,都將柳葉飛恨死,當下將其家小及心腹親信的家小近百十號人一併收監關押起來,待押回江寧再置。

好在柳葉飛怕參與人多容易走風聲,真正知悉其事的也就柳葉飛從江寧到登州赴任時所帶的幾名僚席、心腹,登州府衙倒沒有幾名吏陷進去——且不管登州府吏在大敵來臨之前,未必就有節可言,但眼下還是能用他們去組織民衆撤退的。

拖到午時,登州城裡糟糟的場面,終是稍稍的安定下來。

趙虎進城時,糾集雜兵想奪回北城的樑壽與施安金表現出超乎常人的膽識跟節,這時也臨時給高宗庭委託重任,協助陳恩澤恢復登州城的防守——有時間守城除了經驗外,更重要是面對敵軍境而能鎮定反抗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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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樑壽,高宗庭也曾聽說過登州城裡有這麼一號人

樑壽是屠戶出,費了一番力氣才進衙門裡當衙役,爲人任俠好義,在市井之間頗有聲

樑壽一出面,當下就從街巷拉了上千壯勇登上城頭協助防守。比元知興等庸碌吏,樑壽對登州當前所面臨的迫形勢則更顯其重要——淮東也願意提拔這樣的員、將領,這許是淮東能迅速崛起最核心的困素。

英雄多於出草莽之間,但也需時勢造之;若無敵軍臨境,出賤戶的樑壽即使在市井之間頗有名,也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多半隻能以普通衙役的份默默無聞的終老登州。

***********

登州多山嶺丘壑,山也不高,多爲百餘丈,像昆崳山、丹崖山、埠嶺、崮山等登州境的主要山系,最高也不過三百丈左右,遠不如浙閩大山險峻難攀。

但騎兵部隊要快速從登州境穿過,通過的路線也就那麼幾條。畢竟哪怕是再平緩的丘嶺,加上山林、溪河的阻攔,也會極大的拖延騎兵通過的速度。

七甲集位於埠嶺南麓,南鄰崮山,是道寬子直通登州城,距離登州不到四十里。若不走七甲集,翻越埠嶺或從崮山南麓繞道,要多走近百里才能看到登州城的城門樓——陳芝虎所派騎兵偏師除了走七甲集道,高宗庭、趙虎也都想不明白,他們會走哪條道?

即使在七甲集守了空,撤回登州城或刀魚寨也非來不及。

關鍵是誰先進戰場、控制戰場,誰就佔據主

葛長先與登州鎮將趙淮山率三百卒連夜走小道,翻越埠嶺,進七甲集,在七甲集外圍放出斥候,封鎖進出通道,還爲後續兵馬進燒湯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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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率部於日隅時分抵達七甲集,敵騎的前哨遊騎也接近七甲集的外圍。敵軍前哨與淮東軍斥侯接過即往回收,兩千騎兵已經接近七甲集不到二十里的距離。

騎兵縱馬快行,二十里也用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

大白天想要完全悄然聲息的打突襲,要敵將非常愚蠢才行。能比敵騎提前一個時辰進戰場,就是極大的優勢,意味著步卒能得到寶貴的休息時間蓄養力,能夠在騎兵衝上來之前,整頓好陣型,將弩箭提前上好弦。

“敵軍看到我們在這裡阻擊,會不會回去?”

趙虎將諸將召來議事,葛長首先擔心這仗打不

趙虎撇著,問葛長:“要是我們率兩千騎兵過來,知道前面野地裡有三千步卒擋住,我們是回來,是繞道走,還是橫衝過去?”

“時間來得及,繞道走也無忍,眼下這形,跟敵將換過來想,當然是衝過去!”葛長說道。

“這便得了,”趙虎說道,“敵騎從昌邑南頭的白埠發力,一路奔馳過來,兩天半不到一點的時間走了四百里路纔到這邊。即使路上有馬換,人也吃不消,走到這邊就憋著一口氣可用。不一鼓作氣衝過去,繞道走就會將憋著的這子勁泄掉。換作別人,也許會退,但是陳芝虎派出來的悍將,應該有打仗的癮,我輸他會來強攻我們——眼下最要的,我們能不能扛住兩千騎兵的衝擊?”

趙淮東是胡萸兒手下的將領,對林縛當年率三千步卒橫行燕南的往事嚮往已久,想著敵騎才兩千人,還是勞師遠頓,他們這邊有三千多淮東步甲,怎麼都打得過?

趙虎拋出這麼問題,葛長皺起眉頭,聚集在七甲集的這三千步卒,哪能跟林縛當年率之北上的江東左軍相提並論?

當年江東左軍貌似由流民組,實際上是以集雲武衛及長山島銳爲骨幹,彼此協同作戰比百戰銳都默契,而他們後三千步卒,有小半是多東州及儋羅國借來的步卒,即使在儋羅島戰事期間,也罕有切協同作戰的機會。即使是海東行營所轄的步卒,也是作爲二線步營編制,就連飛矛盾車的數量,也要遠遠過長山島等銳戰營。

“高先生倒是說過,要是直接扛,即使能扛住,傷亡也必定慘重,劃算不來,”葛長說道,“敵騎對埠嶺地形不,我們在七甲集佈下列陣,敵來攻,將其兩千兵馬牢牢吸引在七甲集外圍,再派一部偏師走埠山小道,繞到其側後,出其不意的發突襲,必能克之……”

“好一個以偏師對偏師!”趙虎聽著高宗庭早有授策,大呼其妙。騎兵即使不比步卒陣型限制,但側翼到出其不意的攻擊,也必然會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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