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問傅青河:“奢家在東縣的兵馬,應該得差不多了吧?”
“還有五千守軍,”傅青河說道,“但據蒐集到的報看,其中有一半是新募的兵勇,真正忠於奢家的死士,應不足半數……”
“唉,奢文莊放一個餌,就是想我們吃下去,他偏偏還不能我們吃得舒服,這個餌畢竟是他用來拖時間的!”高宗庭說道。
“打東縣的事,給張茍負責;浙東行營軍陳魁立所部也調上去,全力協助攻城,見過,以後也能放心用來守東;敖滄海率部先下來,”林縛說道,“浙中反正是不能打,長山軍主力都留在東外圍的意義不大,還是先下來做準備……”
從桐廬到衢州蘭溪縣有穀道可行,淮東打下東縣之後,要繼續深浙中谷原,甚至去打上繞、信州,都要先攻下桐廬,才能不用擔心給甕中捉鱉。
奢家在東縣部署的銳兵力,但在桐廬的兵馬相對充足。奢家一是要防備整個北進兵馬的後路給淮東抄了,還有一個就是淮東不得深浙中;不然的話,奢家的北上兵馬大可以打回馬槍,先放棄江寧,大兵馬先從桐廬進浙中谷原抄淮東軍的後路。
“說到底,眼下最頭痛的還是嶽冷秋的反應,”高宗庭說道,“江寧應有詔書去了江州、壽州。我們能擋住淮西兵馬不能渡江,要是嶽冷秋按耐不住,先回了江寧,而我們沒有趕上,這個問題也很棘手!”
“對嶽冷秋來說,他更可能在江州只留量兵馬,他則親率大軍進的江寧外圍觀形勢,”宋浮說道,“嶽冷秋應比孟義山有更好的耐心,但他在江州按兵不,也很難……”
江州一切都依賴江寧的供應,嶽冷秋不能學林縛將永興帝的諭旨當臭狗屎,連看都不看一眼。江寧不失陷,嶽冷秋不,事後必會給追責;江寧失陷,江州也將斷了補給而陷困境——嶽冷秋在江州,很難像淮東這麼安坐如山不,要是嶽冷秋給出來,江州就將危險。
比起江寧,奢家的第一目標應該是江州,得江州,江西形勢才能完整,才能完整的佔有整個鄱湖平原,奢家纔能有休養生息、恢復元氣之地。
從大局上考慮,嶽冷秋應該守在江州不,很可惜永興帝不會顧全大局嶽冷秋守住江州不去救江寧——相比較留守江州的風險,嶽冷秋率兵援江寧可能得到的好太大了,甚至可能頂替陳西言出任首輔並掌握江寧衛戍兵馬。
相比較這個,江州的得失在嶽冷秋眼裡一定沒有那麼重要。
偏偏淮東有阻攔董原淮西兵馬渡江的手段,卻沒有阻攔嶽冷秋江州兵馬東進的把握。
“唉,即使奢家暫時佔了江州,哪怕江寧也丟掉,形勢也不算壞到不可收拾,”林縛說道,“明天派人去杭州,明明確確的告訴他們,淮東兵馬要從杭州借道,浙閩行營軍韓採芝部,即日起編長山軍序列。也好久沒有在開闊的地方,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
林縛雖纔來蕭山督戰,但對浙東的兵力部署是瞭若指掌。
“奢家若奪下江寧,我們就從湖州西進,強行切斷徽州跟江寧之的聯絡,迫使奢家出來會戰嗎?”高宗庭問道。
“那是當然,”林縛說道,“江寧豈是奢家好佔的?”
即使考慮到長山軍攻打東縣會有傷亡,最終在蕭山集結待調的淮東步卒也將達到五萬之衆;在揚子江上,年中臨時整編的海陵軍以及即將趕去匯合葛存信所率第二水營主力,也將近三萬兵馬。
即使奢家將麾下主力全部都調到江寧附近,林縛也有心過去打一場大會戰。
宋浮微微一笑,理論上,奢家拿下江寧、江州,能將江寧、徽州以西一直到江州的千里區域連一片,但奢家需要時間去消化。
奢飛熊攻打江州需要時間,從江州過來,湖口、池州、宜城,都是揚子江南岸的大城,要逐一攻陷之後,江州才能算跟江寧連一片,需要大量的時間。
嶽冷秋率江州主力東進,能調五到六萬兵馬,以嶽冷秋的老謀深算,他即使會放棄江州,也會在池州跟宜城之間給自己留條後路。
而在此之間,淮東只要能切徽州與江寧之間,將徽州與江寧之間的單線聯絡掐斷掉,奢家即使佔了江寧城,也會在江寧城裡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