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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臣》 第10章 淮西

林縛此來徐州巡視防務,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調整徐州地區的兵力部署跟防思路。

在徐州的北面,魯西平地地勢開闊,有汴水、泗水通,但眼前的形勢,北燕放棄從這這裡南下打徐州的努力,而淮東短時間裡,也沒有聚集不了優勢兵力反攻北面的濟寧、東平、泰安等地。

那接下來,淮東就應該加強對山東中部、東部地區蒙山、沂山、昆嵛山等山系及膠萊河道的爭奪跟控制。

林縛對徐州行營所進行的調整,劉妙貞任總管負責防務、李衛主持政事的分工格局不變。

司北司遷到徐州,以便能就近蒐集、分析北地的軍事報,使徐州兵馬能更及時準確的應對局面變化;吳齊調徐州,以徐州行營副總兼領軍司北司。

孫壯調任營馬軍副指揮使,將隨林縛返回江寧,擴大在江寧的騎營編制,徐州的騎兵部隊改編爲騎營第三旅,以李良爲旅將,趙豹以指揮參軍出任副將,駐守徐州等地。

馬蘭頭以行營副總管兼知沂州,節制楚錚、柳西林等部,負責東面兵馬對沂州與青州之間山區的滲跟控制。

楊釋改任第二水營副指揮使,與葛存信分戍淮口外海域以及線的淮泗水域,與鎮守山等地的離軍,一併接徐州行營的節制。

此外,孫敬堂卸去工輜營指揮使的職務,改任徐州行營副總管,專司徐州地區後備兵員的招募、編訓及輜兵工造、工礦及軍械、船場諸工坊等事務。

林縛最初設立工輜營,是容納當初從淮泗戰事期間投附過來的數萬流民軍降卒,除了承擔工造、屯種事務外,更爲重要的目的就是爲淮東軍提供合格的後備兵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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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在過去兩年時間裡,兵馬規模急劇擴大,都是從工輜營調預備兵員,工輜營的擴編速度跟不上來,規模小到最鼎盛時間的一半。而與此同時,淮東控制區域不斷的擴大,對兵備兵員的招募、整訓等管理事務,必然也要分散到各行營裡去。

徐州今後是南北爭勝的關鍵區域,淮東走東線北伐,必然也要以徐泗地區爲橋頭堡。徐州行營的後備兵員招募及整訓事務,實際要遠比其他地區來得重要。工輜營的經費預算,也是將近半數投在徐州。

另外,淮泗民衆以及經徐泗南下的北方流難,民風彪悍,歷來都是將帥喜募的兵悍卒,兵員素質要比浙閩等地區要好。

林縛特意孫敬堂留在徐州,從淮泗及北方流難之中招募健勇,以將來的北伐做準備。

徐州行營經過調整,劉妙貞以下,吳齊、孫敬堂、馬蘭頭、李衛以及第二水營指揮使葛存信、離軍指揮使寧則臣等人,都是淮東的核心人,還包括李良、耿泉山、楚錚、柳西林、楊釋、趙豹等一干良將,已經初步形水陸馬步兼備的重兵集團框架。

淮東超過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部署在這裡,除了防範燕軍南下,爲將來的北伐做準備外,也對西面的淮西形有力的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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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來,淮河水勢就持續上漲,而兩岸大堤多年失修,壽州諸人都繃了心思,擔心脆弱的大堤經不住洪峰的衝擊——六月下旬,眼見南岸大堤有鬆垮的跡象,董原被迫下令,要陶春在北岸掘開大堤泄洪。

北岸渦爲戰事緩衝區,除城壘附近有進行屯種外,大部分地區都荒置,只要洪水過境衝不垮城壘,損失總要比南岸潰堤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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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硤石山頭,能看着茫茫洪水,從掘開的堤口往北側低窪流淌,形大片的湖泊子,以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湖域。

劉庭州走過來,了長條凳,一屁坐下,靴子裡浸了水,下來,腳、頭直淌水滴在廊檐下。

“劉大人,水位確實退了?”元翰轉過來問劉庭州。

淮西經不起大的折騰,北岸泄洪,元翰也特地從壽州城來趕來硤石山觀看。他們站在山頂,能看到北岸掘堤後的口子溢洪湖,但看不出山下淮水的水位起落況,自然要問剛從山下爬上來的劉庭州。

“降下去有三尺,只要信那邊這兩天不下大雨,南岸大堤應能保住!”劉庭州說道。

北岸泄洪雖說損失,但渡淮過去銜接渦等軍塞的道路還要重修,總不可能一點損失都沒有;關鍵還是保南岸。

元翰聽得南岸大堤能保住,心頭也是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謝天謝地,人能鬆一口氣,心都是提到嗓子眼了——數十萬畝屯田都在大堤之下,大堤一垮,一年心就要泡湯啊!”

劉庭州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楚王爺還真是勞心,等秋後,要下力氣修固大堤,總不能明年還這般提心吊膽……”

“就是就是,”元翰說道,“淮東僱民役工,既然賑濟了流難,又修築了水利,又爲將來廣開稅源,一舉多利。該學的還是要學啊!”

淮東只給這邊兩年的緩衝期,兩年之後,淮西兵馬的錢糧就主要要從南岸濠州、壽州、信三府籌措。

事實上,就算淮東滿口答應淮西軍的錢糧以後也都由江寧供應,在江寧軍政、財政,都給淮東一手掌握的況下,他們跟董原要真相信淮東的承諾,那纔是愚蠢——想要不給淮東控制、牽着鼻子走,是要有本錢跟底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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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嶽冷秋被迫只佔有秋浦河西岸池州兩縣,這些日子來,也是大規模的清量田畝、打豪戶,強行在秋浦河西岸收繳了近十萬畝田轉爲屯種。

要是兵馬的吃食都給淮東控制在手裡,將來還不是要將淮東圓任着心意玩?

嶽冷秋手裡總計有五萬兵馬,控制兩縣地盤,本沒有必要跟地方勢力妥協什麼。但對嶽冷秋來說,秋浦河以西兩縣,地盤太狹窄了,秋浦、石城兩縣的人口加起來,甚至都比不上嶽冷秋手裡的兵馬多,而且這兩縣山多田

嶽冷秋想要靠地方吃養是不的,只能着頭皮給淮東驅使着往西打江州——淮西這邊的況好一些,除了北岸的渦鎮外,在淮河以南、洪澤浦以西、淮山東北,還控制着三府之地。淮泗戰事過後,濠壽流民逐漸返鄉,再加上從河南等地有大量流民渡淮南下,滯留在淮西,如今淮西三府的人口,也有一百二三十萬之衆。

一般況下,一百二三十萬人口所能提供的稅賦,是遠遠不能支撐超過十萬人規模的龐大軍備的,因爲這些人口所生產的資源,會有大量給地方上吃地租的士紳吏所佔有。

以土地大規模兼併條件下的佃農種植爲例,一畝地的收,五到六作爲地租給田主得走,一到兩作爲稅賦收歸府,佃農只得三四自食。

淮西的況好就好在,在持續多年的戰中,地方勢力到毀滅的打擊,不存在龐大規模的中間食利層。只要淮西能恢復生產,可以直接將農民耕種所得的五到六收上來養軍,那樣就能勉強能養十萬軍馬。

奢家據閩東一隅,最多時能養二十餘萬兵馬,道理也就在此——朝廷想要財力充足,抑制中間食利層、抑制豪戶、抑制土地兼併,常常是新政的核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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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翰、劉庭州、丁知儒等人看來,林縛能據淮東而崛起,也無非是這些手段,董原恰恰也是以治政聞名。

董原進淮西之後,最迫做的一樁事,就是收地屯田。

董原來淮西時,到都是拋荒的無主之地,屯田倒不怕沒有土地。

屯田可養卒,屯田可足用。

淮西屯田,屯卒支領錢糧,屯種所得悉歸有;屯戶耕種,則繳半數收

永興帝返回江寧之後,江淮閩贛,都相對陷沉寂,說白了各方勢力都在爭取時間。

淮東爭取時間徹底的控制江寧,淮西、池州、荊湖、湘潭等藩鎮則爭取時間增厚自保的本錢。

淮西的時間還太,徐州戰事過後,淮西纔開始大規模的屯種,纔有一年的時間。

而且淮西要向屯戶、屯卒提供必要的種子、農以及耕牛,這些資源的缺,限制了屯田規模的擴大。

還在去年年中之前,得鹽商支持,董原手裡纔有較爲充足的資本,得以從維揚、江寧等地購大量的農、耕牛、種糧,將淮西屯田總規模在一年時間裡擴大四十萬畝。

四十萬畝的屯田規模還遠遠不夠,要想將十一萬衆的兵備撐起來,要有持續打一兩場大規模戰事的儲備,至需要直接控制兩百萬畝的屯田。這樣才能將稅銀節約下來,去做兵甲、戰船打造及供養吏等事務。

林縛從二月下旬開始在江寧整治鹽事,導致大量鹽商子弟攜家財逃來淮西。

短期看去,鹽商子弟攜來大量的金銀,對淮西極爲有利。鹽商子弟要在淮西安置,購置宅院,購置荒地募民耕種,都有利於淮西地方進一步的恢復生產。淮西行營通過出售無主荒地以及舉薦鹽商子弟出任地方吏,就能直接得到大量的金銀,以彌補財力的匱缺。

但是,不是沒有嚴峻的後果。

鹽商勢力給打下去之後,維揚府就變得平庸,即使後任知府是沈戎推薦,但孤木難支。除了給江寧提供稅賦外,維揚府再難有其他作爲。

江寧厘金局的立,將維揚府、東府都併其中,實際上使得之前從維揚府通往淮西的水陸通道,也都置於淮東的控制之下。

如今淮東與江南七府、兩浙及閩東等地之間的資商流,過稅降到“三十稅一”的低水平,這是林縛給江南七府實質的好,江南的糧鐵價很快就落下來,民衆都得到實惠,局勢安穩了許多。

但是,在江寧厘金局的控制之下,運往淮西、池州等地,稅率立馬提高到“五稅一”的高位,鐵、騾馬耕牛的過稅厘金更高。

要擴大屯田規模,必然需要大量的農、耕牛以及種糧,比之以往鹽商勢力控制之下的維揚府,淮西此時要購這些資,至要多付出近四五的金銀——鹽商子弟逃來淮西所攜金銀,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給耗。淮東的狠,直人生出許多的無力來。

淮西也有鐵煤,也可以開山挖掘,但首先要將淮山之中的殘匪清剿乾淨,此外開山挖礦前期投也是巨大。

除了屯田之外,淮西兵馬的兵甲軍械戰船,以後都要自籌。

就算工部所轄的工坊沒有在戰事中給摧毀,淮東也斷不可能將良兵甲送到淮西來。

淮西兵馬、眼下是兵甲齊全,但沒有儲備。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事,兵甲弓箭消耗極大,淮西要自行打造兵甲進行補充,一缺鐵料,二缺工匠。

元翰與劉庭州坐在廊檐下談淮西軍政,越談越寒心:若是有十年八年的時間,也許能慢慢的將這些事理順過來,但淮東會給他們十年八年的時間嗎?燕虜會給他們十年八年的時間嗎?

要是十年之後,淮西、池州、湘潭、荊湖都還是這般樣子,怕是沒有人能阻擋林縛廢帝自立了……

董原往信視察水,今日不能返回,劉庭州與元翰也就離開硤石山大營,回壽州城去。

壽州城這邊,大雨早就歇了,劉庭州與元翰車馬進城,趕巧有驛騎從東南面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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