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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臣》 第107章 戰起

以黃州爲大營,淮東軍主力向西北延並保護側翼免攻擊的陸路據點:五雲寨、石馬山寨、塔子河寨、小崎山寨等寨,實際上就是在原蘄黃四十八寨殘破後的址上重新伐木立營而

照湖山寨即爲進擊黃陂的前壘大營。

虞文澄最先率部進照湖山地區,與黃陂敵將孫季常爭奪黃陂外圍的控制權,隨着後期張苟率部堅決進,孫季常在黃陂兵力於弱勢,不得徹底收到黃陂城裡固守。

敖滄海命節制諸將攻打黃陂,將前壘大營就築在照湖山。

雖名照湖山,實際不過是一座十餘丈高、周兩裡許的小土墩,距黃陂城僅五里之遙。

照湖山南面爲黃陂境最大的湖泊武賦湖,從黃州往黃陂的驛道,即從武賦湖與照湖山之間穿過。

武賦湖雖說周遭二三十里,湖南面距揚子江也不過十里,但是湖口水面漢水夾泄下來的積沙淤填,加上漢津、黃陂兩地的民衆上百年造堤圍田,使得進武賦湖的水道極窄、極淺,但也保證從老龍咀有一條水路能通前壘大營。

由於照湖山與黃陂城相距極近,孫季常站在黃陂東城樓上,能清晰的看到淮東軍照湖山大營的清形。以戰旗之數略的估算淮東軍的兵力,截止到今日,淮東軍進照湖山大營的兵力,就差不多有四萬衆。

孫季常心裡暗罵:淮東能渡江參加的步卒總共也就八萬多人,如今已經有一半集結到黃陂的正面,哪個兒子說黃陂不會是淮東軍的主攻方向?

心裡罵歸罵,孫季常手裡有兩萬嫡系兵馬,羅獻又派偏將馬魁雄率一萬兵勇來援,歸他節制,想着黃陂城裡有三萬兵馬守一兩個月,總不會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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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西面漢津楊雄有兵馬三萬餘衆,東西鐵門山鍾嶸有兵馬四萬餘衆,而孟安蟬及蘇庭瞻在石城有兵馬兩萬餘,然而穆親王還將遣一萬銳進赴石城,即使淮東軍將八萬步卒都集中到黃陂城下,也定然不會放心來攻……

而今周繁、田常率部已經合圍荊門,韓立、普碣石已經率部繞過荊門拿下荊州北的長林、當、河溶,頂天多花一兩個月最終攻陷荊州,兵馬主力就可以渡漢水東來增援。、

想着只要在黃陂守上一兩個月,孫季常還是有信心的——到時候扛住淮東軍主力的進攻,論功行賞來,怎麼也要比楊雄、鍾嶸等人牛/得多。

“將軍,你看淮東騎兵出營似乎是往北面長軒嶺而走?”部將紀石本看到淮東軍有一支騎兵出營壘,沒有直奔這邊城池而來,反而黃陂北面的長軒嶺而去,十分的奇怪。

“不好,他們要斷我們的糧道,將軍快派兵出去!”孫季常的幕僚黃全學是個尖臉猴腮的老秀才,他看到這支淮東騎兵有兩千多人,繞過黃陂城往西北長軒嶺方向去,下意識的想到糧道問題。

“劫個屁!”紀石本早就看不慣黃全學不學無,偏要冒充謀士在那裡算計,不留面的說道,“黃陂儲糧,足用三月,而漢津之糧依賴石城從漢水輸來。淮東這兩千名騎兵,就算放他們進去,還能漢水斷流了?他們想要從陸路劫糧道,只能深到南以北去。從方城到南運糧,纔要走陸路。嗬,那可以八九百里啊,不知道他們敢不敢過去?我看啊,淮東騎兵這是佯,我們要是出城攔截,就會上當騙,就他們糾纏在城外,爾後淮東軍主力就會出擊來打!當下,我們別的什麼都不要顧,只要守住黃陂城是正經。即使十萬八萬淮東軍都繞過黃陂城,我們也睜隻眼閉隻眼,由着他們去,石城那邊自有兵馬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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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季常要是守黃陂城不出,淮東軍是可以直接繞過黃陂城往石城進擊的,畢竟時間短促,缺,沒有辦法在黃陂城外圍,據險建立足夠多的封鎖塞壘。不過這樣也好,孫孫季常有足夠的藉口,將兵馬都集中在黃陂城防守。

當初北燕寇中原,在撕開大同防線,但大同等大城一時間難以強攻的況,選擇直接繞過大同城,打進晉北、燕薊等地。

不過,孫季常不相信淮東軍會如此大膽,會繞過黃陂城就直接孤軍深荊襄腹地去。

倒不是說孫季常認爲燕北騎兵就一定比淮東軍強,關鍵還是糧草補給。

當年燕東諸部破開邊牆寇晉中、燕薊,在晉中、燕薊腹地,隨便攻陷一座城池就能獲得充足的補給。再者燕東諸部兵馬,多爲騎兵,活範圍廣,行迅速,不會輕易給當時越朝在燕京的兵馬纏住。

而淮東軍步營主力想繞過黃陂城直接深荊襄腹地,自然無法攜帶大量的輜重,要不能迅速攻陷石城、隨州等大城,就難以在殘破不堪的荊襄腹地獲得補給。而淮東軍以步卒爲主進荊襄腹地,行緩慢,容易給在石城的騎兵纏住,一旦隨攜帶的量補給吃完,全軍都將陷糧盡路絕的絕境。

故而葉濟羅榮等人甚至認爲即使淮東軍打下黃陂城,林縛都沒有可能會派步營主力孤軍深

孫季常認同部將紀石本的判斷,也認爲這是淮東軍的佯敵之計,他在黃陂城裡自然有理由是不如山。

天黑之後,孫季常在城中行轅裡行餐,負責城樓值宿的紀石本突然派人請他過去。

孫季常只當淮東軍趁夜推進到城下,換了戰甲即往城樓跑去,未見淮東軍來攻,看着照湖山方向,在月下,有一支車隊出營壘往長軒嶺方向而去,兩列車隊綿延展開有三四里長,車隊側翼有三千甲卒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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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軍這是要做什麼?”孫季常疑不解的問紀石本。

“偵騎回來告知,午後往長軒嶺而去的兩千淮東騎兵,就停在長軒嶺西麓,淮東這車隊及步卒要是也往那邊而去,很可能是要在我們的側翼築壘,將黃陂徹底的封鎖在線!”紀石本說道。

“封而不圍?”孫季常更是疑不解。淮東軍要圍黃陂城,在照湖山築壘就可以了,接下來將兵馬推到黃陂城下,挖壕壘牆,就能將守兵徹底的封在黃陂城裡,接下來再慢慢的打黃陂城。通常的攻城步驟,也都是如此。

如今淮東軍在離黃陂城五里遠的照湖山筑前壘大營,突然又繞過黃陂城,跑到黃陂城正北方向、距黃陂城有十五六裡的長軒嶺去築壘,就孫季常想不明白了——即使淮東軍要徹底封鎖鐵門山兵馬來援黃陂的通道,築壘也應該是在照湖山的東北方向,而不應該在照湖山的西北、黃陂城的正北方向……

“淮東軍會不會真的想繞過黃陂,直接孤軍深去打荊襄腹地?”紀石本這時候也不自信起來,猜測道,“林縛此子用計神出鬼沒,也唯有如此才解釋得通。這樣淮東軍就不用浪費太多的兵馬來圍黃陂城,就可以在黃陂城北面建立一個補給據點……”

黃全學說道:“怎麼辦纔好,是不是派兵出城去,淮東軍在長軒嶺築不據點?”

“打個屁!”孫季常搖頭說道,“我們只是負責守黃陂,派快騎去石城通告一聲便是,淮東軍要想孤城深荊襄腹地,以解荊州之圍,必然要過石城,那就把這些事留給孟安蟬、蘇庭瞻他們頭疼去便是……”送死的事給別人代勞那再好不過,淮東軍一意要孤軍深,兵鋒所指,必然銳利無比,要攔截,也應該由守石城的孟安蟬、蘇庭瞻負責,他們嘛,追打淮東軍的側後、佔點小便宜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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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斥候探得的消息,淮東三千步卒側護一百餘乘輜重車,確實是要長軒嶺西麓與午後進騎兵匯合,輜重車停在那裡卸下大量的資,確有另築營壘據點的跡象。

在孫季常派出信騎去石城方向報信後,沾牀睡不過一個時辰,就給扈衛喚醒:“淮東兵馬往城下而來,似要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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