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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臣》 第136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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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議定應對之策,葉濟羅榮與周繁、田常心思大定,策馬馳回大帳,十數道令函由快馳往荊襄各地,也將下面的將領召集起來,通報當前的形勢。

雖說漢水東岸的形勢已難挽回,但陳芝虎率部進,以及淮西董原對淮東存有異心,使漢水西岸的形勢看上去並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至淮東軍主力離進漢水西岸還有一段時間,並沒有立即覆頂之虞,而從荊州撤、從襄武關的通道還是暢通的——葉濟羅榮、周繁、田常等主將鎮定若素,也下面的將領心安一些。

這也是漢水西岸比東岸強的地方:在東岸,奢文莊只是名義上的總指揮,便是楊雄所部都未必會盡數聽他的命令,更不用說孫季常、鍾嶸、馬德魁、孫季常、孟安蟬等外系將領了;而西岸的兵馬要麼是葉濟羅榮本部銳,要麼是周繁、田常嫡系,又有葉濟羅榮親自在荊州坐鎮,指揮系井然有序,只要周繁、田常與葉濟羅榮心在一起,短時間穩定軍心還是能做到的。

周繁、田常即使這時候不願從聽葉濟羅榮的軍令,也沒有可能逃得比葉濟羅榮更快,包括荊門、襄以及南(武關)等退路,實際都還在葉濟羅榮嫡系兵馬的直接掌握之中,周繁、田常心裡也都明白,要想逃昇天,就絕不能自陣腳;他們二人又沒有投降淮東的可能。

對葉濟羅榮說,即使隨奢家新投附的田常不那麼可靠,周繁還是可以信任的,畢竟周繁及其麾下諸將的家小、親族,大多在燕京城裡,不可能惘顧他的軍令。

再一個,東岸的兵馬崩潰之後,包括羅獻所部在以及奢家留在東線的兵馬,大部分都是新投附的雜兵;葉濟羅榮統率南下的西路軍,真正的銳都集中西線以及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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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濟羅榮本部有四萬銳騎兵、周繁所部還有近四萬新附軍兵未大創,田常與韓立兩部在攻打荊州之前合起來有兩萬六千人,此時還有近兩萬兵馬未損,北線陳芝虎、屠岸還有超過六萬的兵——要不是糧道從樊城給截斷,將西線與北線的兵馬集中起來,還有十六萬兵,未必沒有與淮東軍主力決一勝負的實力。

北撤到燕胡西線兵馬一切的目標,但北撤的前提就是將荊州拿下。

樊城失陷,從襄西走丹江北撤的通道又十分的狹窄,漢水西岸的十萬兵馬要都撤到關中去,不是三五天能做的事,首先確保不能淮東軍大規模從荊州登岸掩殺他們的退路。

這時候軍心搖纔是最可怕的事,將一切都攤開來,下面的將領看到北撤的希下面的將領認識到拿下荊州是北撤的前提,反而就不會引起太多的恐慌,反而激起中層將領的餘勇來。

這本也是一支銳兵馬所面臨危局跟困境時所應有的素質,便像一頭兇惡的猛,即使落陷阱,也會猛烈的掙扎,產生極強的破壞力。

田常知道奢家已經徹底完了,沒有可能再崛起:奢文莊在黃陂猶獻計,一方面是不希北燕輸得太慘,這樣才能迫使林縛採取更多的懷手段,使奢家留在閩北的殘族有可能逃過醒清洗;一方面奢文莊要消解葉濟羅榮對奢淵、蘇庭瞻攜石城族人先逃的恨意,使奢淵及八姓族人在逃到北方後能逃過北燕的腥清洗——田常不得不爲自己的前途考慮,不說之前與淮東所積累的仇恨,他所部參與南屠殺,雙手滿是腥,也沒有辦法再走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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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常要想消除葉濟羅榮的疑心,徹底的融新附漢軍系,這時候就只能拼盡全力去打荊州;哪怕將麾下的兵馬都拼,葉濟羅榮也會看他勞苦功高,攜他北逃。

葉濟羅榮也無意將田常、周繁的兵馬都犧牲使他們離心離德,將麾下一萬銳騎兵沿江北岸部署,一方面是防備城南通道讓開,胡文穆非但不逃,反而從江上調援兵進城;一方面是在胡文穆退出荊州後,用這一萬銳騎兵殿後……

葉濟羅榮這輩子也經歷過很多大風大雨,當然知道想獨逃反而逃不出去的道理,殿後一定要留能信任的兵馬,也要消減周繁、田常等將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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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穆站在荊州城的殘牆之上,看着燕胡將城南的兵馬撤走;雖說燕胡讓出城南逃揚子江的通道,但城北側集結的兵馬更集,胡文穆滿心苦:是堅守到最後一兵一卒,還是趁勢撤出?

這兩個選擇,對胡文穆來說都是極難,他都不願意去做,但是還能有第三個選擇嗎?

在黃昏時,燕胡將城南封鎖的兵馬撤出之後,胡學長在數十扈兵的掩護下,衝荊州殘城,與其父胡文穆匯合。很顯然,燕胡不會理會小兵馬登陸進城,但更多的兵馬想登岸,從江岸碼頭到南城那近十里縱深,將是充滿腥的死亡地帶,燕胡部署在兩翼的銳騎兵絕不是擺飾。

看着老臉枯瘦、鬍鬚凌、滿眼,彷彿力已經給榨空的父親,胡學長沒有大勝將至的興

“胡虜鬥志看上去沒有消退的跡象啊!”胡學長登上殘牆,看着完全控制北面殘城的燕胡兵馬,陣列依舊整飭,此時還不斷有兵馬從殘破的外城北門涌進來,能預到即將而來的攻勢將如暴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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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猶鬥啊!”胡文穆輕籲道,看着長子走過來,這時候完全沒有勝利會師的喜悅,擺在他們面前,還有一道生死考驗。

爲了攻下荊州城,虜帥葉濟羅榮將手裡的銳兵馬幾乎都集中到荊州的外圍,要是能輕易擊潰,葉濟羅榮以及他麾下的燕胡銳這些年闖出來的兇名倒是徒有虛名了。

三萬守兵,守城戰死或傷以及在外城給突破時被擊潰、被分割包圍被迫降敵的,已經遠遠超過半數,眼下還有不到八千人隨胡文穆退到城,能站起來拿兵與敵搏殺的,不足六千——即使在這時放棄荊州城撤到江上去,胡文穆也無虧於心,但事永遠都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淮東援軍幾時能至?”胡文穆輕聲問道。

“即使有援兵,最快也是四五天之後。”胡學長說道。

要撕開燕胡兵馬對江岸的封鎖進援到荊州城裡,已經不是荊湖軍在南岸的萬餘弱兵能勝任的,而淮東在此之前要集中兵馬突破鄂東防線,也沒有可能分兵來援荊州。畢竟在淮東的通盤戰略,能不能守住荊州,對整個戰局都沒有決定的作用。

就算林縛會考慮在東線大局已定的況下往荊州派援兵,但從黃陂以東逆水而上行四五百里水道,冬後西北風正盛,怎麼也要四五天的時間。實際上,胡學長在江夏沒有看到林縛有往荊州直接派援兵的跡象。

胡文穆看着周遭將卒,四五天之後,還能有幾人生存下來?

胡文穆倒不是怕事後因爲棄城事給林縛抓住小辮子,他不甘心啊——勝利唾手可得,誰甘心與最後的勝捷無援啊!

“左相可有什麼話與你說?”胡文穆輕聲問道,聲音輕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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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倒沒有說別的什麼,只左鏈拿了一張便函給孩兒……”胡學長說道,從懷裡掏出左承幕其子親自給他的便函。

便函皺的,胡學長收藏了有兩天。

兩天前,胡學長在江夏,左承幕從黃陂派其子左鏈渡江見胡學長;胡學長從江夏馳馬趕到荊州南岸,總算趕在今天有機會渡江進荊州城,將便函給胡文穆。

便函只有寥寥數字:流逆行險,不如學張翰。

胡文穆長嘆一聲,嘆出太多的不甘心、不願。

胡學長當然清楚左承幕這寥寥數字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也是張的看着父親做決定。

胡文穆又苦嘆一聲,看向側披甲諸將:“老夫留下來殿後,你們準備一下,夜後便與學長先撤到江上去,仔細一些,莫要到最後馬失了前蹄……”

“大人!”左右諸將皆有不甘,勸說,“大捷在前,不能半途而廢啊!”

“我們沒有半途而廢,諸將與我守荊州,牽制胡虜主力達二十日之久,爲樞使在漢水東岸殲潰敵東線主力,創造有利的條件;這些都是諸將卒搏殺而來,荊襄勝捷的榮,爾等必能分之,”胡文穆振聲說道,“眼下,已經沒有再跟這些兇拼殺、徒增傷亡的必要。”

胡學長轉臉向天際漸深的暮,抑制流淚的衝,也許這樣才能人皆大歡喜:

胡家要是在戰後不願意放棄手裡的權柄,那這時放棄荊州就是給淮東攻擊的污點,荊襄大捷的勝果,自然也與荊湖軍諸將沒有半點關係,反而要擔憂給淮東清算。

要是胡家在戰後順應大勢,願意放棄手裡的權柄,放棄割據荊湖的努力,那是荊湖軍堅守荊州這麼久,就是功的吸引住燕胡西線主力,替淮東軍主力在東線殲敵創造了有利條件;在完戰役目標之後暫時放棄荊州城,只是避免無謂的傷亡罷了;更何況守城這些天來,守軍自傷亡逾兩萬不說,還殲滅降卒、敵兵有三四萬之多……

至於荊州城裡的平民,在荊州外城給攻破的時候,就已經傷亡慘重,城的得失已無關平民。

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左承幕便函上寥寥數字,說的便是此意。

即使荊湖軍給打殘這樣,胡文穆下定決心放下割據地方的權勢,猶是有着強烈不甘心啊。

荊州殘軍有意撤走,田常自然也不會再冒險進攻——畢竟再多增加一名傷卒,將加劇北撤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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