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秋節我放假，放三天，我想著帶你們去梁師兄的莊子上玩一玩，我問他借好。」顧兆說。

他們一家來京里這麼久，還沒出去玩過。

「聽師兄說，那邊附近有個廟。」顧兆是對鬼神之說，與自己有利的那就信，『』七八糟說他倒大霉的那就不信。

黎周周一聽有廟，說：「好啊，我想給家裡人請個平安符。」

「啊。」顧兆一口答應。

等再過兩天，顧兆回來苦個臉周周，一手環著周周細腰，黎周周納悶笑的不，跟抱小寶寶似得抱著相公，聲問：「怎麼？」

「本來是說咱們一家去的，我給嘚瑟炫耀下，大哥就說那一併去，熱鬧熱鬧。」

黎周周抱著相公笑說：「我正要跟相公說，今個小樹來找我，聽我說中秋去廟裡上香求符，他也想去，我便答應。」

「……」顧兆抬頭看老婆，「你怎麼跟我一樣。」

「小樹本說托我給大白求平安符，又說多求幾道，給家裡人都求著，我想求符還是要自己去，心誠則靈，小樹倒是說不用住梁師兄那兒，問問廟裡不借宿，我聽相公你說梁師兄那莊子地方大，又敞快，就想著不麻煩都答應。」黎周周『』『』相公的頭，如今他要抬手『』。

顧兆：「梁師兄借我莊子時還說地方敞快，要是喜歡熱鬧多幾位朋友過去，不是你那兩個大哥二哥。只是我原想和你親熱親熱的，到時候把福寶給爹和藍媽媽看，咱倆夜裡去泡溫泉。」

如今三個家庭大團建。

也吧。

第二天顧兆去翰林院又跟梁師兄報備聲，梁子致所謂，還嫌顧兆婆媽，說：「都說借給你，便痛快去玩吧，這有什麼。」

顧兆問梁師兄要不要一起？

「不，我和老師喝兩杯就是。」

顧兆便沒多問，這日回去見家裡院子里放兩籠竹筐，揭開一看，全都是棉線綁著腳的活螃蟹，「周周你買的？」

「爹買的。」黎周周跟著說：「爹今日去聽書，正巧遇見商隊的莫掌事，說起來得一批螃蟹，爹就買兩籠回來，我想著送梁師兄一籠，剩下的一籠，咱們拿去莊子吃？」

顧兆當即點頭，「，現在鮮，讓方六去送，晚上師兄就燙酒和師父吃一隻。」要是別家，送禮自不是傍晚去敲門，可顧兆知道梁師兄不在這些繁文縟節。

藍媽媽便方六套車再跑一趟。

梁家與黎家離得不遠不近，趕車過去一個小時差不多，七點多方六到，敲響梁家的門，梁家門房認識方六，一看是一籠的螃蟹，方六說完便趕車走。

梁家小廝門房搬進宅子里。

「黎家送來的？這個點。」梁子致詫異，揭開蓋子一瞧，個頂個的大，當即樂的高興，吩咐廚房蒸幾隻他和老師燙酒吃一遭，等安排完，喃喃自語：「怕不是剛到家瞧見螃蟹好就給我送過來。」

顧師弟是個實心腸和直腸子。

孫沐見晚飯多螃蟹，問完便哂笑不住點頭，說：「子清這『』子，好便把你當自己人不多禮，有些像——」

像師弟明源。

明明是大家出，可跟著他這個師哥一玩時，沒大沒小沒什麼規矩。梁子致見老師神『』容，便知道想師弟，倒杯熱酒，這快中秋人團圓，若是師弟還在就好。

「老師螃蟹寒些，多喝喝酒。」都醉一場，醉好睡，醉就夢見師弟。

顧兆第二天上早班，中午就撤人——大家都這樣，他也個懶，這次是認真的。他與二哥，大哥約好，一起先到他家，回到家，他家租馬車，東西都收拾齊全，嚴家也是如此，鄭家的車早早等候。

於是沒怎麼停留，三人上車出城，出城走二十多里路，兩邊都是金燦燦的麥穗，京里氣候原因，沒有水稻，一兩季的麥子，只是種的勤，有時候收早，產量就不怎麼好。

不過來有田的料，如今也不怕旱著地。

田間景『』和西坪村時並什麼不同，有錢的人看去，一派的農家田園景『』，詩興大還兩首不慕名利想歸田園的詩句，可到顧兆與嚴謹信看，那真是只有割不完的麥子，不直的腰板，麥子麥穗扎著人，加上天熱一的汗，混合起來的勞累疲倦。

不願再想。

「這麥子長得結實多好啊。」黎大不坐車廂裡頭，嫌悶的慌，一出城外就坐在車轅上，一瞧這地里的漲勢，恨不得袍子別腰間腰帶上，『』著鐮刀親自去割，辛苦啥，這都是糧食，都是飽肚子的。

做農見這樣沉甸甸的穗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福寶西坪村上京時還小，除吃就是睡，沒什麼審，如今不一樣，長大會說有審，知道什麼好看什麼漂亮，花花就好看，糖小豬好吃還好看。

以前都是一方天地的院子，現在顧兆把簾子掀開，福寶探著腦袋往出瞧，睛瞪得溜圓，興的咻扭頭看他爹，舉著呼呼的小指頭比劃，「爹啊大樹！」

「哦，過去那棵樹可真大。」

福寶又探著臉往窗戶那兒湊，顧兆聽到馬蹄聲，頭來車，便把兒子扯回來，福寶瞪大睛看他爹，有些不樂，鼓著臉頰，思福福在看呢，顧兆就下福寶臉蛋，「爹。」

「爹呀！」福寶乖乖爹。

顧兆高興，跟兒子解釋：「外頭馬蹄響，一會路過咱們這兒，揚起的土要瞇你的睛。」說完那馬蹄便離得近，一群馬跑起來，塵土飛揚的，故揭開簾子，福寶矮著半個腦袋，顧兆用手護兒子的，即便這樣，那塵土也飄進來。

「噗~」福寶吐口水泡泡看他爹。

顧兆說：「信不信爹？還湊過去看不看？」

黎周周拿帕子給福寶臉，也沒多塵土，相公教福寶，他就沒管。

「看呀。」福寶吐完口水泡泡，又被阿爹的乾乾淨淨，來神，揮著胳膊讓爹爹抱他再看看。

顧兆便抱著兒子去窗戶口看景緻，沒一會又有馬蹄聲，他還沒收回來，福寶先跟撲棱鵝子一樣揮著倆胳膊，裡喊：「爹噗噗爹噗噗。」

思趕把他拿回去，不要噗噗口水可臟。

黎周周笑的不，顧兆把福寶拿回來，簾子又合上，福寶窩在爹懷裡，一臉好險好險嚇福福。

出來玩就是大人高興，小孩子也奇，更別提三家孩子湊一起。

莊子建的大又雅緻，梁子致審不俗的，尤其滁州是南方，喜歡的依山帶水，這莊子便坐落一座矮小秀麗的山腳下，莊子里引活水，那是溫泉洗浴的，花草野趣，敞快又好玩。

看守莊子的人姓馬，中男人，就是附近馬家村的人，至於什麼會賣賣契梁家家奴，說起來也是苦事一樁，早些京里大雪雪災，馬家村房屋坍塌一片，凍、不人。

「那時候地里莊稼都，屋也塌，我老子娘也沒命，弟弟妹妹統共七個，凍仨，倆，如今就剩我和妹子。」

馬管家如今說起來到沒多苦楚，很是平靜，可平靜底下當生的都是慘劇，來馬管家便賣，「……人不值錢，尤其是飢荒時糧食缺，大戶人家瞧不上我們，小一些的哪有餘糧供我們。」

來還是賣出去，一路掙扎就這麼茍活下去。

可壞事還沒斷，馬管家妹子被賣進『』-院，馬管家被打斷過一條，來的來，馬管家才遇到梁子致。妹子被賣進『』-院這事馬管家沒提，這事爛到肚子里的，說起來就是妹子遠嫁，男人絕，婆母刻薄，來投奔他，現在在莊子里做打掃收拾的婆子。

「得虧梁大人救下我和妹子。」馬管家是恩戴德，若不是遇到梁大人，他和妹子便一起投河。

黎大聽得唏噓，說如今日子好就，活著就是希。

「老太爺說的是，莊子正巧三個院子，每個院子都帶著池子，咱們村裡頭養著兔子之類的小玩，再往前走那個矮山上頭有個娃娃廟，求子嗣靈……」

唐牽著兒的手，聽見馬婆子說娃娃廟子嗣靈，便角帶著笑，早聽聞京外向西二十多里路有個矮山的娃娃廟，所以聽相公說要出來玩，不怕奔波前來。

想再生一個。

前頭給老爺們引路的馬管家說完景，又說：「像是再深再里一些，還有其他大人家的莊子，要是三位老爺想認識走訪，老馬好跑下帖子，不過這幾位莊子平日里沒人住，即便到也是喜靜，咱們還是不好打擾好。」

說的面，實則是勸告顧兆幾位別往裡頭去。

「都有誰家？」鄭輝好奇，這在禮部現在養聽八卦的『』子。

馬管家說：「戴家的、容家的……」

戴？顧兆聽姓氏，像是十一皇子戴妃娘娘的娘家，另一位容家，莫不子六皇子生母娘家容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