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進了電梯，楚玉著口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又朝耷拉著腦袋的慕貝貝看一眼，「你不會不認識吧？」

慕貝貝也是從小琴棋書畫樣樣拿手的，這麼出名的鋼琴演奏家，怎麼會不認識，但偏偏這時候肚子里憋了一子邪氣，便不耐煩地否認，「不認識。」

發覺自己最近是越來越看不懂慕長笙了，在他邊生活了十多年，為什麼不知道他和這個大鋼琴家認識，而且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

不覺想起來前幾天知道凌星要來南城開演奏會的時候，還曾經在慕長笙耳邊咕噥過想要買票去看的事，那時候男人坐在沙發里，手捧著報紙聞言頭也沒抬，就是不輕不重地應了一句「好」。

心油然而生一種被背叛的失落。

第二天，慕貝貝按要求去學校上課，一大早衝進教室佔據了學霸區域，連帶拖著湯辰和張苗也跟著接了一上午老教授的目洗禮。

兩人睡得東倒西歪，慕貝貝卻像中了邪一樣埋頭記筆記，下課之後張苗盯著那麻麻沒有一空白地界的國際貿易教本，忍不住心頭一陣瑟，手了慕貝貝的額頭，「貝貝，你瘋了嗎？」

慕貝貝這時候眼底彷彿雕刻了兩個字：學習。

恨恨地咬牙，下定決心要將接手隆興的偉大計劃短到三年以，到時候就了隻手遮天的那個，而慕長笙嘛——

慕貝貝沉浸在幻想中，幻想慕長笙整日無所事事被圈養在家中，不是陪爺爺下棋就是學學畫刺繡之類的樣子，不覺就勾起了一陣邪魅的笑意，「慕長笙，你等著吧。」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湯辰不顧慕貝貝的百般阻撓，自己一個人躲去角落裡睡大覺了，慕貝貝見狀不由得搖頭嘆息，「你說你家裡人花了大價錢送你轉學過來的，我怎麼不信？」

湯辰閉著眼睛，一張臉清雋的過分，聞言也不辯駁什麼，就仰頭靠著牆壁睡得舒服。

張苗眼睛直勾勾盯著，猛然間好像陷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記憶中，被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畫面嚇到，搖搖頭驅散了一腦袋的混沌。

中午在食堂吃飯，慕貝貝咬著飲料吸管在手機上一陣翻翻點點，不多時又將屏幕杵到對面二人眼前，「下周末下午請你們去聽演奏會。」

「演奏會？」張苗大口吃著飯，聞言不由得好奇，「什麼演唱會？」

「凌星的鋼琴演奏會。」慕貝貝將手機收回來，揣回口袋裡，又吸溜一口麵條。

對面的湯辰頭也沒抬就拒絕，「不去。」

「為什麼啊？」張苗沉浸在驚喜中沒有緩過神來，和湯辰淡漠的反應形對比，「凌星哎，長得那麼漂亮的世界級鋼琴演奏家，你確定你不去？」

漂亮？

張苗說了一大堆，最終只有這一個關鍵詞落了慕貝貝耳中，忍不住從面碗里抬起頭來，「很漂亮嗎？」

張苗眼睛鋥亮，頭點得飛快，「不僅漂亮，而且非常有氣質。」

慕貝貝表有些耷拉下來，筷子一下一下地著碗里的麵條，假裝著幾分不在意地問：「跟我比呢？」

「嗯，你比年輕一些。」張苗略一思索，給出折中的評價。

慕貝貝聞言臉黑了個徹底，「張苗，你被淘汰了。」

一旁湯辰悶聲吃完了大份的牛麵，了道：「我覺得貝貝比漂亮，瘦不拉幾的有什麼好看？」

原本寒意蔓延的心底聽了這話之後頓時又活了過來，慕貝貝一手抓住了湯辰的手臂，眼底溢滿激的淚水，「知音啊，要不要幫你升級個VIP座位？」

張苗見狀恨恨地咬牙，「貝貝，嫉妒使你扭曲。」

嫉妒，慕貝貝才不會承認嫉妒。

晚上到家吃完晚飯，慕長笙下樓喝水時在廚房抓到吃宵夜的慕貝貝，他端著溫水遞到邊，忍不住打量面前虎撲食的生一眼。

慕貝貝咬著一口餃子，滿滿的香味瀰漫開，大口咀嚼的作在對上慕長笙的視線后默默頓住，「咕咚」一聲將餃子囫圇吞下去。

「有什麼事嗎？」擺出一副優雅從容的姿態，默默將碗藏在了後，全然沒察覺角掛著的餃子皮。

腦子裡轟然冒出一個想法來，像凌星那樣的人，應該不會半夜還起來傭人煮餃子給吃吧。

心裡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地迴避了慕長笙的視線，接著就聽見男人淡淡笑了一聲。

他的眼睛盯著生口的位置，「貝貝，你是不是又發育了？」

「什麼？」聽到這話猛然間抬起頭來，臉上漲得紅紅的，再想追究卻發現人已經喝完水走了。

慕貝貝追上去，在樓梯出喊住了他，「慕長笙！」

慕長笙回頭，眼底閃爍著淡淡溫和的氣息，靜等著說什麼，慕貝貝盯著那張看了千萬遍的臉，心臟突然又不控制地「咚咚」跳起來。

現在這種事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有時候是撞見剛剛洗完澡渾還散發著沐浴香味的他，有時候是坐在沙發裡帶著金邊框眼鏡沉眸看報紙的他，有時候是穿著筆西裝表嚴肅去上班之前的他。

任何一種不期然的況下相遇，的心都會有可能「咚咚」躁起來。

默默咽了咽口水，見停在樓梯的男人沒等來下文，便順勢側過來，沉眸認真看了一眼，「怎麼了？」

慕貝貝訕笑一聲，「我是想問，你這周末下午有事嗎？我聽爺爺說你要忙什麼會議？」

慕長笙聞聲斂眸，沒有否決，「是有一些事要理，你有事嗎？」

「沒事。」慕貝貝迴避了他的眼神，腳步折返回廚房，「你先睡吧，我吃完餃子還要去書房趕論文。」

聲音嗡嗡的，半晌沒聽見男人應答的聲音，只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慢慢變得輕淺直至消失。

慕貝貝大口吃完了餃子，晃晃悠悠地進了書房，打算將桌面上屬於慕長笙的東西整理到一邊時，不期然在一沓資料中間看到了一張黑封面的場券。

「凌星個人演奏會——南城站」

的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慢慢席捲吞噬了，這一回不是莫名其妙的滔天怒氣，也不是失或不安。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緒驗，像是心頭被塞進了一隻貓，貓尾時不時輕輕地兩下，也不是，疼也不是疼。

這一刻慕貝貝大概明白，是徹底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