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道,幽山。
山巔之上,似乎有大雨來之勢,墨黛的濃云纏繞山間,置其間,有種涼意襲來的覺。
自從魔教總壇搬遷過來后,幽山之上便開始大刀闊斧的開始修建樓閣,殿宇,屋舍,但是這些建筑的建設,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夠建的。
此時,往日十分熱鬧的天魔殿竟然死一般的安靜,就像是陷了冰窖當中。
魔教所有高手的臉都是十分的難看,因為他們的天塌了下來。
端木杏華,歐平垂首低眉,仿佛一下子老了數十歲似的。
誰能想到剛才一戰驚天下,斬殺大宗師宗政化淳的鬼劍客竟然突然被十方老人阻殺了,這對于魔教所有人來講都是五雷轟頂一般。
虞秋蓉雙眼泛著,抬起頭看向了李復周,道:“李宗主,有教主消息了嗎?”
所有人都是看了過來,目前魔教唯一的支柱便是魔教教主趙青梅,但是在安景被殺之后也消失在了天下,使得魔教如今群龍無首。
李復周搖了搖頭,道:“沒有,一點音訊都沒有。”
人宗乃是魔教的眼睛,如果連人宗都調查不出來,其他四座兩宗也本找不到趙青梅的人影。
游丐聽聞,長長嘆了口氣,“哎,雖然那丫頭平日話不多,但卻至至,安景若是真的死道消,以的子........”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有著不好的覺。
趙青梅的格,他們也是十分了解,面對大是大非的時候無比冷靜,懂得取舍,但在上的時候卻是十分偏執,讓人難以理解。
尤其是虞秋蓉,臉更是‘唰’的一下變得無比蒼白,沒有一點。
端木杏華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當下天下大之際,我天外天還是要著手考慮天外天的未來才是,最主要的是如何理和大燕朝廷的關系。”
“大燕人皇降下了旨,希我天外天派出一些人手加大燕創辦的武院,爾等怎麼看?”
魔教因為安景和趙青梅的原因,招攬了不高手還有將五幫聯盟徹底吸納進了魔教,現如今乃是大燕勢力最龐大的宗門。
這等龐然大,朝廷自然會生出幾分忌憚。
在場之人都是心知肚明,若是安景和趙青梅在還能維系好這平衡,一旦這兩人不在了,那這份平衡也就沒有了。
創辦武院便是一個鉤子,武院創辦要招納天下宗門的高手做指導,不僅包括魔教,真一教,佛門這樣的宗門,甚至連一些三流宗門都要招納進去。
這其中可是另有深意,大燕朝廷這是要吸納江湖人士的勢力,最終這些人都會被朝廷同化,逐漸為朝廷的人。
最重要的是,還要各方教派上繳自己一些高深的武學和心法。
這明顯就是一記刀子。
從長遠的眼來看,未來武院會越來越大,而其他教派也會徹底落寞,再不接也會徹底風化宗門的影響力。
畢竟一邊是朝廷,另一邊只是宗門,大多數人學武都會選擇前者,而不是后者。
端木杏華率先開口道:“老是不大同意的,魔教自古以來便獨一派,而且只有加我教才能修煉我教心法,現如今要把這些心法拿出來上繳給朝廷,實在是有違祖訓。”
歐平點頭,在他看來如果長此以往的話,魔教很有可能會為大燕王朝的附庸。
魔教歷史源遠流長,那可是最古老的三大教派之一,大燕王朝還沒有創立的時候,魔教便是這天下最鼎盛的教派之一。
歐平和端木杏華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在魔教當中,早就將魔教看是自己的家了,心有他的驕傲,自然不會甘心讓魔教為大燕王朝附庸。
“此言差矣。”
易道韞搖了搖頭,“我聽聞大燕國師蕭千秋已經同意了武院的想法,真一教在大燕江湖地位不必多說,說明這武院乃是人心所向,萬眾所歸,我等應該在武院當中為我教爭取更多的資源,獲得更多的利益。”
易道韞的話音落下,天魔殿逐漸安靜了起來。
易道韞年歲并不大,四十多歲,五十不到,在江湖當中應當是如日中天的年紀,在這個年紀有著宗師之境,大多是一方勢力的巨擘。
如果說端木杏華在魔教中屬于老派,那麼易道韞便屬于魔教當中的壯派。
兩方勢力之間早就有了一些矛盾,對于魔教如何發展都有著諸多爭論和矛盾,不過此前這些矛盾在趙青梅強大威之下,幾乎是全部匿了起來。
但是現如今趙青梅不在了,這些矛盾徹底激發了出來,甚至有擴大的風險。
端木杏華看向了李復周,道:“李宗主,你怎麼看呢?”
李復周是人宗之主,說話的分量可謂極大。
李復周緩緩道:“我同意易首座所說,如果教主和姑爺任何一位在的話,還有和朝廷斡旋的余地,但是現在卻大大不同了,他們二人都不在,我教若是不與大燕王朝,真一教等諸多江湖門派合作的話,不僅會為大燕朝廷的眼中釘,中刺,就是大燕江湖也不會容下我等,我認為合則兩利。”
合則兩利........
端木杏華聽到這,眉頭皺了起來,原本還想讓李復周站在這邊,但現在看來李復周似乎更加傾向于易道韞所說。
游丐則是雙目微閉,似乎陷了沉睡當中。
對于魔教來說,他并沒有歸屬,而且他也無心于權勢,唯一比較關心的便是那地脈之靈最后會落誰的手中,這天下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林天海沉默起來,心中則開始權衡利弊。
歐平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數百年。
他本就是封魔臺的長老,本就不該手魔教的事宜,況且魔教的未來本就是易道韞這些壯派當家做主的。
林天海開口道:“我覺得易首座和李宗主所說也無不可。”
端木杏華問道:“林首座怎麼說?”
林天海幽幽的道:“如果真一教,佛門都答應了下來,我魔教想要獨善其實在是太難了,無疑會遭到其他各方勢力的排,如果教主和安供奉在的話,此事倒也簡單,他們二人都能住這些波瀾,但是現在安供奉不幸死,教主也是失蹤.......”
大勢所趨之下,即使他們這些江湖之巔的宗師高手也只能順應著大勢。
能在天下大勢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改變大勢的人這天下又能有幾人呢?
“好吧,既然如此。”
端木杏華沉了片刻,心中長長嘆了口氣,道:“那就按照易首座所說,此事便由李宗主去辦,如何?”
“此事便給李某好了。”
李復周站起抱了抱拳道。
..........
京海道,碧空島。
金紅的朝霞當中出一縷縷燦爛的,照耀在蔚藍的海水當中,仿佛是一塊藍的布料上點綴著金的邊,晃得人眼花繚。
此時,一位老者站在岸邊,他一白的袍,背后則是一把冷峻的寶劍,如果有識貨之人,便可以認出此劍乃是天下名劍榜的名劍,凰劍。
而這老者的份自然不言而喻,正是劍神劉墨緣。
就在這時,一艘小船緩緩飄來,狂風席卷著,袍都發出獵獵聲響。
小船上站著一位黑老者,劍魔浩天。
看到劍魔出現,劉墨緣陡然笑了笑,“你果然還是來了。”
而劍魔拿出兩壇酒水,隨后將其中一壇扔給了劉墨緣,“既然是你邀約,我豈有不來之理?”
劉墨緣接過酒壇,隨后直接打開了酒封,直接大口咕了一口,隨后喝道:“痛快!”
海風呼嘯,掀起層層海浪,將那滿頭華發都是吹拂而起。
“鬼劍客死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誰能想到,古往今來唯一突破第七境的劍客竟然就這樣死了。”
“這就是劍客的宿命。”
“劍客的宿命是死嗎?”
“這天下誰不會死?”
“........”
劍魔浩天咕了一口,隨后將酒壇扔到了水中。
“通!”
酒壇砸在海水當中,隨著海浪消失在白的浪花當中。
與此同時,劉墨緣放下酒壇看向了劍魔。
兩人一人在船上,一人岸上。
原本平靜如仕的海面驟然洶涌起來。
最后竟是大浪滔天。
驚濤拍岸,卷起千層雪。
轟鳴聲不絕于耳,震人心神。
如此翻滾大浪,別說是尋常小船,就是一等一的寶船,也要被輕易掀翻。
無數風浪掀起,只見劍魔腳下的小舟拔出了一個近乎二十丈高的巨大浪頭,大浪高高涌起,始終不曾不落下,就這樣拖著那小舟,就這麼靜止在半空中,而小舟立于浪頭之上,巋然不,在尋常人的眼中,這與神仙造化無疑。
現在,所有的聲音突然停止。
現在,劍魔與劍神已面面相對。
劍魔蒼白冷漠的面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如火一般熾熱,他目中閃著火焰般的芒,著劍神,緩緩道:“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在數十年前的江湖,那個時候還沒有鬼劍客,那時是劍神和劍魔的年代。
劍神沒有答話,他不愿說話,也無話可說,因為在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已是多余。
他只是緩緩舉起了劍,道:
“請!“
劍魔又靜靜地站了半晌,直到他眼中的火焰逐漸褪去,方自也緩緩舉起長劍道:
“請!“
突似暗澹了下來,它的輝,似乎也被這兩柄長劍所奪。
長劍,已漸漸開始在下展,也漸漸開始在海面上移。
溫暖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劍,到底是溫暖的還是冰冷的?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過許多的劍客。
這是攝人魂魄的一剎那,也是驚天地的一剎那,正如云遮蔽的天地間,突然大放明。
劍,蛟龍般展著,兩條黑白錯人影,飛躍在劍中,本分不清誰是黑,誰是白。
兩人的劍都早已到達了絕頂的境界。
圣道劍!
天道劍!
劍錯,閃耀在天地當中。
但一陣如珠落玉盤般的龍劍擊聲響過后,只見那漫天劍,陡然間再無聲息,只剩下兩柄長劍卓然高舉,劍尖相對。
而這兩把劍的主人則分別站在海的兩側,似乎都是占據了半壁江山,分庭抗禮。
但他們已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塊堅冷的冰!兩團熾熱的火!
他們的眼睛對視著,兇狠,殘暴,凄厲,平靜,溫和,仿佛在那一雙眼睛中能夠看到世上大多數的神。
風吹海浪,天地間卻靜寂如死。
下一刻,兩人再次了,或者說是兩把劍再次了。
劍,突然自劉墨緣和劍魔上飛起,一縷鮮,隨著這沖天而起的劍飛而出,像是要筆直云霄。
那炙熱的灑在了海面之上,濃稠的幾乎散不開。
劍魔子搖了搖,突然仰天狂笑道:“好妙的一劍……當真妙絕天下。“
劉墨緣長嘆道:“我們斗個天翻地覆,也不過是爭奪天下第二罷了。”
他們的比試本就不是為了爭奪第一,也不是為了勝負,也不是為了生死,只是因為他們必須要比試一番,他們的心,他們的劍。
那種冰冷且炙熱的覺,讓人不自。
劍魔陡然看向了遠,“或許,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
劉墨緣問道:“你想去哪?”
劍魔幽幽的道:“這天下之大,我想去我曾都沒見過,沒聽過的地方,我想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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