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喂你。”古反應很快，彎腰從百耳手中又拿回了水袋，然後半跪在地上，雙手舉起水袋，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邊。

這一下百耳再拒絕就矯了，只好就著古的手，喝了兩口。

“真是個奇怪的亞。”圖咕嚕了一句，轉走開。事實上趴了一整夜，他也了。

吃的是騰雲。騰雲是一種既能在地上跑得飛快，又能撲騰上天空的野，極見又難捕捉。如果不是因為，它們也群地冒了出來，人們還不一定能抓到。

“幸好沒有哇奴，不然咱們肯定一個也逃不掉。”吃東西時，一個人說。

百耳沒見過哇奴，但是曾經聽小穆說過，據說大如山，一隻哇奴可以供整個部落吃上好些天。黑河部落有將近四百人，供四百人吃上好些天，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由此可以推斷哇奴之龐大。這樣大的生是他從來沒見過且無法想像的，心裡不免有些好奇，但是並不會想現在見到。

騰雲的很韌，大概跟它既能跑又能飛有關吧，因為沒帶鍋，所以只能烤了來吃。百耳這時便有些咬不，不得不請古幫他用甲片切一小塊一小塊的，才能勉強吃下。他咽得艱難，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專注地聽著人們閒聊，就連挨他最近的小古也沒察覺到他的勉強。

“這裡到都是樹，哇奴怎麼可能進得來？”漠搖頭，不贊同那個人的話。“而且就算它真來了，在山林裡也跑不快。咱們部落那三隻骨鍋不就是誤闖進山林的哇奴嗎？”

聽到他的話，百耳暗暗點頭，覺得這小子雖然格大咧咧的，對族人不設防，但是起腦子來也不含糊。

“不要說什麼哇奴了，就山腳下這些野，你們說要怎麼對付吧。”一邊啃著騰雲頭，一邊守在山口的布沖裡的人們吼了聲。

經過了一夜，追著他們來的野不僅沒散開，反而越聚越多，漫山遍野都是，各種各樣的嗥聲此起彼伏，讓人頭皮直發麻。

“這些野為什麼總是追著人走？”百耳不解，雖然也曾見過野互相廝殺，但那顯然是在了的時候，其他時候，它們仿佛就是在循著人的氣味在追逐。

“不知道。以前，如果不是得狠了，野大都是避著人走的。”夏回答。

經兩人這一說，人們也都察覺到了這種異狀。似乎裡的野對著人部落以及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在場的都是年輕人，對於除了名字外，幾乎是一無所知，故而在意識到這種況時，不免開始不安起來。人數量本來就不多，又極為分散，怎麼可能經得起的衝擊。只怕一過，能倖存下來的也沒幾個了。想到此，所有人都不由心下慘然，為人以後幾乎可以預見的艱難境。

“我們不能總呆在這裡，水快要沒了。”騰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鬱的氣氛。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最要的還是眼前能夠活下去。

他們為了行方便，本來就沒帶多水，昨晚給百耳費了很多，現在已經沒剩下多。不能離開山，食倒還罷了，捕殺闖上來的野就能解決，但水卻是一大問題。就算是喝，也只能暫解一時之急，而非長久之計。

然而，對於這個問題，卻沒人能提出好的辦法。在狀態最好的時候，被這麼多野包圍著，他們能活著逃出去的希都很渺茫，何況現在個個上帶傷。

“扶我起來。”百耳看了眼沉默的眾人，無聲地歎口氣，對小古說。

在小古的摻扶下，他走到口，在親眼目睹了外面的況之後，雖然心中震驚，臉上神卻沒有毫變化。回轉，他仔細打量了下所的山，最後目定在了被兩個人守著的通往山深的口。

“裡面查探過嗎？”回到皮毯上坐下，他緩緩籲出口氣，問。如果不是背上有傷，他真想靠著壁。

“沒有。太深，我們只走了一小段，再往裡就看不見了。”回答的是薩。昨天他和圖最先進，確定沒危險，才讓後面的人跟著上來。

“弄點木柴做火把，看看裡面通向什麼地方。”百耳說，聲音很輕，但卻讓人有種想要服從的力量。

既然能生火烤，那麼自然也有能夠充當火把的木柴。對於這一點，百耳倒是不擔心。果然，沒過多久，人們就從外抱回了一大捧新柴，說是砍的長在懸崖上的枯木。

將木柴用皮裹了，塗抹上野的油脂，最外面用乾草和枯藤綁，一個簡易的火把就做了。抱回來的柴一共做了十六個火把，整整齊齊地碼在眾人面前。

“上岔路，就用石頭做好記號，別迷了路。”對著被選出來進去查探的傷最輕的騰和漠，百耳叮囑。“如果發現水流，先別急著裝進水袋，等回來時再帶就行了。”

“這裡是十六個火把，在還剩下八個的時候，無論走沒走到盡頭，你們都必須回轉。”也許人在黑暗中視的能力比常人強，但是只要沒到絕境，就完全沒必要去冒險。

漠格雖然衝，但是只要百耳鄭重囑咐過的，他都會放在心上，加上腦子靈活，所以他去，百耳還算是放心。

“遇到危險，不要拼，馬上回頭。看到以前沒見過的東西，不要輕易去……”

百耳把能想到的都叮嚀了一遍，直聽得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反倒是漠和騰很認真地記了下來。直到兩人走後，人們才笑出聲。

“百耳，你剛才的樣子終於有點像亞了。”百耳被笑得莫名其妙時，夏好心地為他解了。

是說他很囉嗦麼？百耳啞然。以前他當然不會巨細無事事叮囑，但前提是他手下的那些人並不缺乏這些常識，而且更不會像人一樣一筋通到底，不事先提醒可能就不知道拐彎。

“會打獵，跟人一樣跑得快，了傷也不哭不。如果不是你……不會化形，我們都要以為你是人了。”圖接話，本來是想說如果不是你曾經懷過孕，臨到邊又改了口。畢竟不是愉快的事，說出來不過是徒讓人傷心罷了。

百耳笑，暗忖若以上一世的別來看，自己原該是人的，哪怕還魂在一個能生孩子的亞上，在卻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又怎會遇事就哭哭啼啼，依附於人？不過這事沒法跟人解釋，他也唯有一笑帶過。

“百耳你的脾氣也好，不像其他亞那樣，不就生氣，害得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歧見百耳被說像人竟然也不惱，不由歎道。

“是啊，亞們腦子裡整天都不知道在轉些什麼。就像那天，我說紫河的鼻子太扁了，像被過一樣，結果就被他大罵了一頓，走前還給了我一腳。”山大吐苦水，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他說的明明是事實，也沒嫌棄的意思，為什麼會遭到那樣的待遇。

“就是，就是，乾乾非要學那儂昂著下看人，我就說了句他個子太矮，那樣脖子會酸，他就好久沒理我。”另一個人深有。

一時間，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起自己在亞那裡吃過的苦頭，百耳聽得忍俊不。他雖然在妻子過世之後罕近，但終究是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伍前也是在錦繡堆裡打滾出來的，對於人多有點瞭解。在他看來，亞等同于人，心思細膩，虛榮氣，以人口無遮攔的耿直子在他們面前不吃苦頭才奇怪。

“百耳，亞真可怕。”古瞪著眼睛聽了半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

“小傢伙懂什麼，等你長大了，就會覺得亞有多可*了。”沒等百耳回答，歧已經笑了起來。雖然人們覺得亞很麻煩，很難以理解，但是聽到有人說亞不好還是很不樂意的。

“那樣的亞我永遠都不會覺得可*。”古搖頭，小臉上滿是認真，“我以後就算要找伴，也是找百耳這樣的。那些亞都沒有百耳好。”

一句話，所有人都噤了聲，顯然沒人認同古的話，但又不好出言反駁。在他們心中，百耳可以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但是如果要娶回家當伴，不說他那張廓分明朗的臉，只是他臉上的那道疤就很難讓人接。

“你還小，不需要想這些。”百耳了小人的頭，打破了尷尬，溫和地道。“等你長大了，百耳定然給你找一個長得好看，子也最好的亞。”他不相信這片大陸上的所有亞都跟部落裡的那樣縱傲慢，至贊贊就不同。

“好。等百耳你找到之後，一定要先讓那個亞跟著你，等他變得跟你一樣後，我再娶他。”小人大聲地應，金黃的眼睛裡滿是堅定。

百耳語窒，過了一會兒才說：“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怎能要求別人跟我一樣呢？就算他不像我，也一樣會是很好的。”他自信看人的眼不會錯，自不可能為小人找一個品不佳的亞。

“但是再沒有人會比你更好啊。”小古理所當然地回答。

真是個固執的小傢伙。百耳覺得有些，但更多的是頭痛，不得不認真思考起要怎麼才能正確地引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