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傳授功

「可信我？」百耳問。

「信。」圖茫然，回答得倒是毫不猶豫。

「那把手出來。」

百耳倚樹而坐，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一手握住圖出來的手腕，三指按在腕脈上。強而有力的跳過指尖傳來，讓他注視著遠的眼睛不由微瞇。

圖還沒來得及為百耳主握他的手而心跳加快，就覺到一暖暖的氣流從手腕被握住傳了進來，不由一驚，但當他抬頭看到百耳沉靜的側臉時，又平靜了下來。如果百耳之前沒問那句話，他可能會反地掙，但是當他說出那個字後，哪怕是對方拿石槍抵住他的心臟，他也不會閃躲。

沒過多久，百耳收回手，微微鬆了口氣，含笑看向圖：「你一定奇怪我的石槍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殺傷力，為什麼我能跑得跟人一樣快。」沒想到人的經絡位倒是跟上一世的人沒什麼區別。

「因為你是邪靈。」圖想都不想，就答。雖然他們都很吃驚於百耳有別於亞的強，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是邪靈，就覺得怎麼都不奇怪了。

「邪靈……」百耳輕笑出聲，覺得這真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解釋，但是他卻搖了搖頭，「邪靈跟其他人沒有不同，也會傷，也會死。我只是多了一世的記憶，但如果我不努力，我就還只是以前那個百耳，需要依靠你們提供食才能活下去。」

圖很想說我可以養你。但是這句話終究沒說出口，因為他很清楚，如果百耳一直像以前那樣沒用，卑怯，他也不可能為他心。不過如果以後百耳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現在這些能力，只要那裡的人還是蕭陌，這句話他會說得心甘願。

「在我的故鄉，就是強壯的男人在高和力量上也比不上這裡的亞，但是我們尋找到了彌補自己不足的辦法，那就是據人構造創出一套又一套的外功法。外功是強健魄，增強速度，力道，以及反應能力的，就像我教給古他們的拳法，槍法這類。功則是用特定的功……方式修練出氣，就是我剛才我通過指尖傳進你裡的那種東西，我們稱為力。」百耳緩緩道，知道哪怕自己已經盡量將外功表述得通俗易懂，但是對於從來沒接過這些的人來說，只怕仍然只能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好在，他也並不是要讓圖完全弄懂，只要他相信他就夠了。

「你說是那種暖暖的能夠在裡走的東西？」圖很努力地想要弄明白百耳說的容，哪怕這對他很困難。

百耳嗯了聲，然後指了指對方一直掛在口的骨片，說：「我只有用力，才能夠在骨片上刻字，也才能在奔跑時跟上你們的速度。就連那天被黑石上的草攻擊，也是靠的力才將槍旁邊的黑巖中。」說著，他思索了下，撿起邊一塊小石子，「你看，這時我平時的力道，跟其他亞一樣。」他用手指使勁去石子，石子沒有任何反應，「這是用了力。」話音未落，石子已齏。

圖看得目瞪口呆，自己也撿了塊石頭，試著了，發現除了硌得指腹疼外，本無法做到百耳那種程度。事實上，單拚力度，百耳就算用了勁，估計也就能勉強和他扯平，但是在對付這種小而堅的東西時，力便顯出了在運用上的優勢。就好比，力氣再大，也只能將難拉的弓弦拉滿，而不能將力量蓄箭中，控制著箭的方向和著力點，甚至用得巧的話，還能半途拐彎。

「想不想學？」看著圖眼中冒出，百耳笑問。他之所以最開始找的是圖，而不是角或者漠，就是看中了圖對於未知事有著極強的探索和接力，人又懂得變通。對於這一點，允和諾也行，但是他們因為帶殘疾，百耳對於人的經絡還不清楚，不敢用他們。薩也是個好選擇，不過薩為人冷清，沒有圖跟他走得近，所以以力探索對方全脈絡的事，還是圖比較好。

「學。」圖果然很乾脆，連想字都不用了，直接開口將這事給定了下來。

「好，明天我會給你畫出幾張圖來，你把上面的東西先記清楚，我再教你。」百耳想了想，說。他本想直接用力指導的，但是這種方法如果沒有絕佳的記憶力可不行，而且，畫下經絡位圖，後面的人學起來才更方便。

於是第二天，百耳破天荒地沒有出去跟著其他人一樣搬運石頭，而是跟老瓦要了幾塊皮，畫了大半天的圖，十二經脈，奇經八脈，以及人主要位，全部被一一標注得清清楚楚。事實上，如果他不記下來，總有一天也會忘記而無查找。

這一天，出去打獵的是諾和圖帶領的人，亞因為才來，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去，一半人在早上的時候就被運到了採石灘，幫著鑿石和搬運，剩下的則留在盆地裡，在之前就劃出的宅基地上用木樁打地基，以及將運到的石頭搬下來。而領隊的亞也能趁此機會將跟人出外狩獵採集果實野菜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訴他們，並培養彼此之間的合作默契，以免出去後不止害了自己，還要拖累別人。事關生死，那些亞知道沒有機會逃，便也聽得很認真。當然，他們之所以能夠這樣聽話，還要虧了鷹主。因為在被囚和被像貨一樣換黑石這段期間，他們已經對自己所的地位有了清楚的認知，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乖乖聽一個亞的話。

「他是族長嗎？為什麼不用做事？」有一個亞看著趴在一塊石頭上寫寫畫畫的百耳，忍不住悄悄問他們隊的隊長紅佾。

紅佾順著那個亞指的方向看了眼，皺眉道：「我們還沒族長。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快幹活，要是輸給別的隊，我可饒不了你們。」雖然他已經有些佩服甚至於崇拜百耳，但是剛來此地時的那一頓打也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哪怕心裡不再記恨了，面子卻始終拉不下來，跟百耳說話時總會忍不住嗆聲。

那個亞不敢再說話，苦哈哈地繼續用木樁子夯地。卻不知剛被他問到的百耳抬頭往這邊看了眼，將他的臉牢牢記了下來。

因為缺武，所以老拓老罕便不再跟著其他人一起鑿石，而是帶著幾個人和亞，用石頭，刺，以及竹木製做起簡單的武來，讓亞出去時能帶上。老瓦則帶著幾個人抓時間用換來的皮建起帳篷。雨季有一段時間雨水特別多，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把帳篷建起來，他們恐怕要吃大苦頭。

至於午食，是由留駐在採石場的人提供，他們就近打了獵，自己留下一部分烤著吃，其餘的由運石的筏子捎帶回來。好在，相較於人龐大的食量，亞吃的實在算是的，一頭巨尾就足夠三四十個亞吃飽。所以只應付一頓的話，並不是件太麻煩的事。

百耳畫完經脈位圖時，已是下午，他又拿張皮，將千字文給默了下來，才收好東西，跟著過去幫忙夯地搬石頭。到得天黑，出去打獵的以及採石運石的人才慢慢回來。因為人手充足，估計再過個一天就能開始鋪地基石了。

吃過晚食，亞們還不太習慣這種強力活，覺得十分疲累，加上次日清晨還要起來訓練，因此都紛紛找地方睡下了。而人們卻幫著老瓦三兩下將帳篷弄好，才歇下。一共弄了十個大帳篷，每個帳篷可以住十幾個人，不過只要不下雨，在這樣的溫度下是沒什麼人願意進去睡的。

百耳把畫著經脈位圖的皮給圖，知道他不認識字，所以先將十二經脈的名字對照著教給了他。至於其他，只能等他先把這十二經脈記了再繼續，不然很容易就弄混。不過在這之前，他又將的區分以及五臟六腑的名字一併說了下，這樣記起來才不至於一頭霧水。

圖被灌了一腦子的陌生名詞，連原本打算趁機親近親近百耳的想法都給到了天邊去，直到懵頭懵腦拿著皮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被薩問了聲才赫然清醒過來，當下便拉著薩準備把自己還記得的東西一腦全倒給好友，以免忘記了，也好有個可以問的人，而不必總是去打擾百耳。好吧，不想打擾百耳當然是次要的，他最不想的是被百耳看不起。

薩看著皮上栩栩如生的人，完全沒有驚訝的覺，因為在這之前，百耳畫的房屋構造圖已經讓他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學這個做什麼？」他只是有些不解。這些人上奇怪的線條和紅點，是什麼意思。

「你先記下，我等會兒再給你說。」圖怕把話題一岔開，自己就忘記了。

也虧得人的頭腦單純，沒有被雜七雜八的東西充塞，圖竟然一字不地將百耳教給他的東西複述了一遍。當然，第二天還能不能記得住，就很難說了。薩格冷淡，在記憶方面尤勝過圖，只兩遍便記下了，同時也從其中察覺到了樂趣，比如對著圖上的標注認字，比如在自己上尋找各臟腑的位置。等圖告訴他功的事後，興趣不免更加濃厚起來。

「明天我跟你一起學。」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真想做一件事的時候，是不會給別人留商量餘地的。

如果是之前的話，圖可能還會不願，怕薩打擾他和百耳相，但是在經過這一晚的強行記憶之後，他覺得有一個人跟他一起分擔那些枯燥難解的名詞，還是有必要的。

至於百耳，百耳當然不會反對，因為等圖那邊練後，也一樣會教給其他人，薩現在願意學，就相當於多了一個試練者，功可能又提升了一倍，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