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比試

拳頭大的蓬鬆雪團從天空飄落，無聲無息地砸在厚厚的雪地上，天地一片昏蒙。雪地上，百耳手持黑石打造的長矛，與圖隔著數丈距離面對面而立。更遠，麻麻地站著許多圍觀的人。

「首領要跟他伴打架？」元直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即將發生的事，語帶疑地問百耳部落的人。在他看來，伴不是應該用來疼的嗎？怎麼可以用這樣暴的方式對待？而且按昨天老大對他伴的那種喜，又怎麼捨得手。

他旁邊的那人正好是角，聞言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原本靜靜站立的百耳上氣勢驀然一變，如同雪季的寒風一樣凌冽人，別說是圖，就是隔著老遠觀戰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後又退開了幾步，元還想繼續追問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嚨眼裡。

「儘管施展出你的本事來，別指我會留手。」對著圖淡淡道，話音未落，氣勢已蓄至頂點，百耳人驀然縱而起，手中長矛挾著劈山裂石之勢向圖刺去，數丈距離竟是一躍而至。

圖只覺得彷彿置於憤怒的大海上，狂風巨浪正撲天蓋地地向他下來，如果不是曾經有過在漲時的海邊練功的經歷，此時只怕他不是被得往後退去，就是因為強抗而吐出一口鮮了。然即便扛住了這力，他仍不由自主化了最易戰鬥的形，卻因為氣勢被制住，形無法靈敏閃避而被長矛挑中。幸好百耳臨時變矛尖為矛柄，只將他挑摔在雪地上，並沒造實質的傷害。

「再來！」百耳落地，長矛收於背後，目冷肅地看向被摔得懵頭懵腦的圖，對於遠傳來的驚呼聲恍如不聞。

被自家伴給摔趴下，圖沒有難堪的覺，反而因為探測出百耳真正的實力而鬥志高昂，至於之前怕傷到對方的猶豫自然也徹底消失。他清楚自己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才能在百耳手下多支撐一段時間，至於其他，還是先等跟百耳打平手時再說吧。

第二次，圖不再等百耳出手，已先一步撲了過去。百耳雙足微開立於原地，氣度沉凝，穩如泰山，直到大白撲到近，才手臂一翻，將矛橫攔於前。一招四兩拔千斤，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對方兇猛的撲勢，同時矛如游龍，直刺大白的腹部。

這一回，他沒有留手，圖能夠清楚地覺到襲的殺意。心中一懍，哪裡還能想到現在是在比試，眼看著自己勢頭已老避之不及，就要被開膛剖肚，危急下就覺得丹田一熱，一暖流帶得他子凌空一個翻轉，竟堪堪避開了那招必殺之技。

百耳卻不給他氣的機會，欺而上，長矛連刺，直得他手忙腳，轉眼間再次被挑翻在雪地上。這一回，他卻是心有所悟，躺了片刻，不等百耳再次邀戰，爬起來之後主道：「再來。」

如此數番，百耳出招越來越凌厲，圖也依然每次都被挑飛出去，但是他在百耳手下堅持的時間卻越來越久，到得後來，甚至有了反擊的機會，並漸漸形了自己獨有的攻擊手法雛形，假以時日，百耳想要取勝，必然不會再如此輕易。

「累了。」天漸暗，百耳一腳踹飛用前面兩隻腳爪抱住自己腰拖著他一起滾倒在雪地上，已經開始耍起無賴的大白，一躍而起，拋下兩個字，便轉回家了。幸好有其他人照看著幾個小的，否則他還真沒辦法放開手腳陪圖練上一整天。

直到他的影完全消失在雪地中，圖的那些手下才緩過神，合上驚掉的下。看著渾都在冒著白氣，屁顛屁顛追上去的大白，他們由最初的驚恐到現在的佩服，終於明白自家首領的眼有多好。雖然首領伴長得不怎麼樣，但是那子氣度，還有手，在整個人大陸所有的人和亞當中都是出類拔萃的，想要再找出這麼一個，可不是容易的事。相較之下，長相什麼的，就本算不上一回事了。

至於盆地中的人們，倒是早已見怪不怪，不過他們卻依然從早上站到晚上，將兩人對戰的整個過程無一地看在眼中，由此益不淺。戰鬥一結束，就各自散了，趕著回去將觀戰的心得梳理一遍。

「知道今日我為何要那樣對你？」回到家，一邊喝古遞上來的茶水，百耳一邊問正用形跟幾個孩子玩鬧的圖。

圖仰躺在地上，晃悠著厚厚的大爪子，不讓昭咬到，聞言抬頭看向百耳：「我學會運用力。」雖然過程有點丟人，但是因為清楚伴的苦心，所以他一點都不覺得惱。

「這只是其一。」百耳淡淡道，而後突然地一下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眸現厲，將屋子裡的大小，還有兩個大小孩子都驚得呆住，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才說：「還有一點，是要讓你記住，凡事須量力而為。為了幾個果，你竟敢置自己的命於不顧，置伴於不顧，你說你該不該挨揍！」他中一直憋著這麼口氣，如今終於發作了出來。

圖被嚇得骨碌一下子翻了起來，聽到百耳的話，想到他懷著孩子還到找自己，不由又是愧疚又心疼，上之前被打疼的地方登時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他低頭默默站了一會兒，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將大頭進百耳懷中，低聲說：「我以神發誓，以後再不會這樣了。為了你和孩子，我會保重好自己。」他的聲音有些沉重，還有更多的堅定。他想起當初在貝母島上差點被打死的事，心中不由一陣害怕。他不怕死，可是他怕百耳會帶著孩子們一直無止盡地盼著他的歸來，卻最終落得一場空。

百耳了他的耳朵，沒有辦法再繼續生氣下去，聲音微溫：「你要記住，什麼東西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然後，給正茫然不解地看著他們的昭和旭使了個眼。

在這個時候，昭難得表現出了跟他阿帕心靈相通的天賦，一得到示意，立即蹬蹬蹬跑上來，一口咬住圖的尾，然後吊在上面打起了鞦韆。

要害被，圖嗷地下將頭從百耳懷中抬起，下意識地就要夾尾，幸好很快反應過來，才免了將小傢伙到地上的悲慘結局。他很想回頭跟小兒子說，人的尾不是隨便能的，但是一轉眼正對上百耳似笑非笑的黑眸，登時將這句話生生嚥了下去。阿父拿尾給兒子打鞦韆，不是應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