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很快就要到老爺和姨娘的忌辰，姑娘是該準備起來。”

“嗯，那就好好地準備。”

前世的廣華寺，就是一切孽緣的開始，在那一日見到了曹瑾，從此便如同了繩網的鳥雀，掙扎至死。

曹瑾必然會再次出現，沈鸞這些日子一點點沉淀緒，早就期待與他相遇。

那一定很有趣。

……

兩日后，沈鸞去沈文韶那兒作業。

沈文韶每幾日就會給幾個字，讓認真臨摹，完了送去給他看，他會做出指點。

沈鸞從一開始心里不大愿，等沉下心練習之后，卻慢慢喜歡上了寫字。

總覺得寫字的時候，會讓心底的怨恨浮躁漸漸排空，片刻的寧靜。

“之前都還不錯，這幾日，有點心不在焉？”

沈文韶皺眉，沈鸞輕輕低頭，“再過兩日，我要去一趟廣華寺，可能心里事有些多，因此……我回去再練一練吧。”

沈文韶將紙放下，臉上沒什麼表。

“是了，就要到爹和你生母的忌日，也難怪你心不在焉，只不過越是如此，你就越是不能讓他們放心不下，這幾個字，回去再練一練。”

沈鸞：“……”

這是親哥哥，絕對是親的！

“我明白了。”

“去廣華寺那日，我跟你一同去。”

沈鸞抬頭，沒忍住驚愕，沈文韶看，“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有。”

沈鸞只是沒想到而已。

沈文韶居然要跟一塊兒去廣華寺？那曹瑾怎麼辦？不是他怎麼忽然心來要陪自己去廣華寺？這不像他的風格啊。

重來一次，好像不事都變了，要放從前，怕是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會跟沈文韶一塊兒去廣華寺。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

去廣華寺那日，沈鸞穿了一素凈，帶著紫煙和月芝一塊兒去了前面。

沈文韶早已經等著，見來了直接上了車。

去廣華寺的路上，沈鸞在心里再次回憶了前世與曹瑾的相遇。

也是去祭拜爹娘，那會兒的沈鸞每每去廣華寺，心都非常地不好，總覺得若是爹娘在世該多好？的命怎麼就那麼苦？

因此總會在后山那里掉眼淚，回回從廣華寺回來，眼睛都是腫著的，也越發對金氏怨恨。

那次，正哭著，不想也有人來了后山。

沈鸞躲閃不及，與那人迎面撞上，那便是曹瑾。

那時候的曹瑾，溫文爾雅，見落淚，既保持著君子風度，又溫聲勸，給沈鸞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可沈鸞那會兒懵懂，并未多想，再然后，便聽聞曹瑾上門求娶自己。

在前世的沈鸞心里，子出嫁，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是不能過問的，只知道祖母和金氏都不同意，說此人地位不夠娶自己。

再后來……

“你在想什麼？”

沈鸞瞬間回神，一抬眼，對上沈文韶審視的目。

那雙過分銳利的眸子，仿佛能夠看人心，讓沈鸞心里微。

“我在想，我從前年年去廣華寺，每一次都怨天尤人，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之人，爹娘怕是對我很失吧。”

“你能這麼想，還算有得救，往后盡量不要讓他們失就是。”

沈鸞抿了抿，“我從前年歲小不懂事，哥哥也不提點我一些，今日這樣的日子，你也不安我一下。”

沈鸞太想抱怨了，跟沈文韶在一塊兒，但凡他開口就沒有不懟自己的，他上輩子是抬杠死的嗎？

沈鸞的語氣帶著一委屈，沈文韶輕哼一聲，“提點？我提點得還了？你既然不聽，我又何必浪費口舌？”

“哥哥何時提點過我？”

“你對沈玥的話深信不疑，我曾讓你睜大了眼睛過日子，你呢？”

沈鸞愕然，深藏在記憶中的畫面，好像出了一點點的痕跡。

他……是說過，但他冷著臉像木樁似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滿是嫌棄地讓自己睜大眼睛，沈鸞還以為他是讓自己走路小心點，別撞到他。

“不是，那也做提點？”

那要這樣算，沈文韶同樣的舉還真不，每一次都讓沈鸞對這個哥哥更加疏離一點，到最后，已經幾乎放棄跟他通了。

他對提點，究竟是怎麼理解的？

“怎麼不是？那什麼才做提點？”

“哥，你見過別人家兄妹如何相的嗎？”

沈鸞萬沒想到有一日，會和沈文韶這麼心平氣和地討論兄妹相之道。

“舒舒的兄長，只要外出便會給帶禮，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給留著，犯了錯也會護著……我當然不是說哥哥不好，我就這麼一說。”

沈鸞察覺沈文韶臉有異，立馬停下抱怨，乖乖坐好。

自己一個活了兩輩子的在這位大哥面前，依然慫得如同鵪鶉。

“你這麼羨慕秦家姑娘？”

“也沒有也沒有，我就、就隨便舉個例子。”

“你也想讓我沒事兒給你送東西？”

“不不不不，我覺得現在這樣也好。”

“哦？好在哪兒？”

沈鸞在心里說了句不淑的話，他還要自己舉例？好不好他心里沒個數嗎？

“就……哥哥也好的，有學問，有才華，還有個別人家沒有的妹妹。”

沈鸞徹底放棄，瞇著眼睛傻笑，咋咋地。

誰知沈文韶居然就放過了，哼笑里了幾分冷意，倒是添了一無奈。

沈鸞打算閉目養神，一直到廣華寺，都不開口說話，絕不。

……

馬車停下，后面的路需要他們自己走上去，前日剛下了一場雨，從山腳去廣華寺的路有些。

沈鸞走得很慢，難得沈文韶什麼也沒說，一直耐著子等，讓沈鸞有點寵若驚。

等到了廣華寺，沈鸞已經有些氣吁吁。

“進去吧，讓人約了休息的廂房，一會兒祭拜之后歇到下午再回去。”

寺里能聽見偶爾的鐘聲，和僧人的經文，空氣里充滿了檀香寧靜沉和的香氣，讓人的心自然變得肅穆虔誠。

去了大殿，沈鸞在團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