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太開始向西斜。

　隊長一聲解散令下，結束訓練的消防員們直奔食堂。

　陳焱立在原地，手上著秒表和記錄本,直到整理完訓練的所有數據，他才不急不緩往宿舍的方向走。

　行至營房大樓前，男人止住腳步。

　門柱之后，陳端端在那兒探頭探腦,脖子抻得長長的。

　“你干嘛呢？”陳焱沉聲,“回學校去！”

　扭臉看見親哥，小姑娘扁扁，站著沒。

　“都說了我下午沒課……”

　回過頭,繼續目不轉睛：“等會兒嘛,等會兒我自己會回的！”

　陳焱皺眉，也順著陳端端的視線過去。

　目一下頓住。

　人立在訓練場邊,上的綠和卷發都被余暉鍍上一層橘金,整個人仿佛加了老時濾鏡一般。

　剛才一直穿的那件牛仔外套掉了，里面的子居然是無袖的,兩條纖細潔的胳膊完全暴出來。

　再往下,大片肩頸連接平直鎖骨，還有一步一現的小,都白得跟凍一樣。

　陳焱直直盯了兩秒,黑眸虛瞇了下。

　——比那一白皮還惹眼的,是旁邊的年輕男人。

　江逾白偏著頭不知道在說什麼,桃花眼一移不移凝在祁汐上,角勾著笑。

　人聽完怔了下,隨即紅輕彎,也笑了起來。

　明眸皓齒,笑靨如花。

　笑給別的男人的……

　“我的媽呀。”陳端端長長吁出一口氣，“我今天是什麼神仙運氣啊，不僅面基了我喜歡的太太，還見著我豆了！”

　孩著場邊芝蘭玉樹的影，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轉向陳焱：“哥，你能不能陪我過去一趟啊？”

　“我想要個簽名……”

　陳焱還沒說話，門前就有人出聲：“別去了。”

　段凌云走過來站到兄妹倆邊，抬手遞給陳端端一個本子。

　——是消防隊每個人都會發的，那種有點老氣的黑皮筆記本。

　“什麼啊。”陳端端嘟噥了句，翻開。

　男明星的簽名俊逸又瀟灑：

　to陳端端

　謝支持，祝生活愉快！

　江逾白

　“哇！”陳端端驚喜道，兩只大眼睛都在放。

　“凌云哥你什麼時候要的啊？！”

　看這樣，段凌云笑出酒窩：“剛帶人參觀的時候。”

　他朝訓練場抬抬下：“你這偶像，人不錯的。很隨和，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

　“那當然了！”陳端端一臉驕傲，“我們江哥，合作過的都在夸！正，戲好，人品佳！”

　迷妹夸起豆就滔滔不絕：“他還是個學霸呢，當年藝考考一所中一所，而且文化課只復習了四個月——四個月！高考就上了一本線！”

　“對了——”段凌云被提醒，轉向陳焱道，“我剛聽他說，他當初高考就是在附中補的文化課。”

　陳焱的視線終于從場上收回來。

　他眉心敏銳了下：“他也附中的？”

　“沒錯！”陳端端搶答，“他和蘭夜姐姐是同班同學。”

　“姐姐有本的改編劇就是他主演的，那時候江哥還是小明呢。最近網上出來，說他倆其實認識得更早——高中就認識了。”

　“……”

　陳焱很慢地眨了下眼，目又轉到訓練場上。

　江逾白單手托平板，一手在上面劃拉著。

　祁汐垂睫看了一會兒，拿過他手里的筆，刷刷在ipad上寫了起來。

　江逾白湊近看的筆跡，自然俯。

　兩人的腦袋也自然靠近，肩抵肩的距離……

　段凌云恍然“哦”出一聲：“怪不得。我說他倆看起來就的。”

　他沖陳端端道：“你偶像剛還約人一起吃晚飯呢。”

　陳端端緩慢眨眼，像是想到什麼，弧一點一點揚起來。

　“其實，現在網上還有個說法……說蘭夜姐姐的名作，男主原型就是江哥！”

　“因為的背景就是高中，人設，時間，地點，通通都對得上。”

　“那本的結局是個be，但原型要真是他倆的話——”陳端端笑彎了眼，一副“磕到了磕到了”的表，“結局就he了呀！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重逢后在一起……天吶，這不比還要浪漫！”

　“……”

　陳端端啪地打出個響指：“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又抻直脖子看場上并肩而立的兩人，一臉姨母笑。

　“他倆站一起，就是大寫的般配嘛！”

　“……”

　側的小包很輕地震了幾下，陳端端拿出手機看了眼，轉頭：“哥，我們晚上有——”

　陳焱忽然轉過，冷著臉大步走開了。

　陳端端目瞪口呆：“……我還沒說完呢！”

　段凌云輕笑，抬手拍了拍后腦。

　“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小姑娘扁“嘁”了聲，氣鼓鼓地下臺階。

　“真是莫名其妙……誰又招他惹他了啊！”

　段凌云眉梢揚了下，沒接的話。

　剛才陳端端叭叭不停時，他就一直但笑不語。

　回頭看了眼消防隊長的背影，視線又在場上轉了一圈，他角翹起來：“有沒有一種可能——”

　“你磕錯cp了呢？”

　看著江逾白坐上門口的面包車離開，祁汐松出一口氣。

　時菁走的時候本來就想一起的，但江逾白說要跟討論劇本。

　分之事，祁汐不推。

　沒想到這一討就到了飯點，江逾白又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很順勢的，輕松的，像他們以前在劇組拼飯時一樣自然稔。

　祁汐笑笑，以“跟別的編劇還有會”為理由，拒絕了……

　訓練場上空無一人，祁汐抬眼看了眼快要消失的夕，下意識向大樓。

　下午站過的那一小片涼，也早被更多的暗影吞沒。

　祁汐將小臂上的外套換了個手搭，邁步往營房大樓走。

　循著記憶拐進一樓右邊的長廊，一直快走到頭，停在一扇門前。

　對著深的門板默了一會兒，祁汐抬手，很輕地叩了兩下。

　“進。”

　男人的聲音磁沉，辨識度很高。

　祁汐握門把的手了一下，推門而。

　瞬間怔住。

　陳焱立在床邊，一手抓著領口往上提。

　正在換服。

　見進來，男人作滯停一瞬，隨后又跟沒看到一樣，抬手掉了上。

　祁汐目跳了下，沒有移開。

　就這麼看著男人服。

　忽而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進陳焱臥室那次，他也是在換服。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

　沒什麼，是不能看的……

　以前的年變了眼前的男人，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腹的廓更明顯，肩膀也更加寬厚，腰依舊是窄瘦的——整個上半收標準的倒三角，每一寸理，都帶著雄原始而強健的力量。

　他掉深藍的短袖訓練服，拿起床邊的黑t套上，又背抓過桌上的手機和鑰匙串。

　一副要走人的架勢。

　“還有事兒？”男人突然開口。

　背對著，他的嗓音低而悶：“祁老師。”

　“……”

　鑰匙揣進兜，發出一聲叮響。

　人的聲音也如玉石碎地，很細的輕：

　“陳焱。”

　陳焱后背一僵，握手機的右手微。

　過了好幾秒，他才轉過。

　祁汐定定看著他，沒了鏡框遮擋的眼像是能直接看進人心底。

　四目對視，明艷的慢慢拉，像在強迫一朵已經盛開的玫瑰聚合。

　——較著勁兒的，帶著刺兒的。

　“你一定，要跟我這樣嗎？”

　陳焱眸微，那側斷眉挑了下，臉上閃現以前慣有的放浪勁兒。

　他好整以暇地看：“那你說，我該怎麼樣？”

　“……”

　祁汐眼中起伏一瞬——傷又屈辱的復雜意味。

　沒回答，轉徑直往外走。

　剛出門，手腕就被人拉住，狠狠往回一扯——

　門在后砰地摔上。

　手上的外套掉地，后背砸上堅而冰冷的門板。

　前，男人高大的軀籠下來，帶著鋪天蓋地的荷爾蒙。

　氣息是悉的，溫是熱烈的，火一般，烘烤著的皮和心跳。

　陳焱抬手，一只結實的小臂強勢住——橫亙平直鎖骨，鉗握圓潤肩頭，脅迫十足。

　祁汐一不。

　在他面前，的會主順服。

　陳焱居高臨下睨著，目很深，嗓音很沉。

　“這樣麼？”

　“……”

　祁汐不說話，抬眼直勾勾盯著他看。

　似對峙，又像默許。

　鎖骨上的力量在無意識加重，承著，缺氧一般，兩片又不自覺翕開。

　上的突兀小珠被濃郁口紅包裹，好像一顆到糜紅的漿果。

　——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擷，捻……

　陳焱眸拉深，腮側的咬鼓出來。

　他肩背緩慢低，就近赤橘的。

　鼻尖幾相。

　“祁汐。”

　隔著八年的空白，他再一次輕聲出的名字。

　溫熱的吐息灑在抖的睫上。

　祁汐后背一，腳心都在發。

　下一刻，男人卻嗤出一聲，帶著譏誚和嘲意。

　“這麼多年了，你不會以為，我還惦記著你吧？”

　“……”

　鎖骨上的手臂移開，祁汐的呼吸重新順暢起來。

　心口卻騰起一種窒息般的痛。

　掉落的外套被撿起來，重新搭上胳膊，后腰也被打開的門懟開。

　耳邊拂來一陣冷颼颼的涼意。

　是門外的風，也是他的聲音。

　“老子早就對你沒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