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外面站了一排等著沈總下車的人，他們齊刷刷的瞪大了眼睛，沒聽錯吧？這麼關鍵的董事會，沈總要去機場？

郭書立刻猜到癥結所在，「安小姐要走？沈總，您要以大局為重。」

司羽沒說話，卻也沒下車。

郭書心中歎了口氣，「安小姐要去哪，我給您訂今天下午的機票。」

司羽依舊不說話，修長的手指輕敲著車門把手，一下一下，外面的人和車裡的人都寂靜無聲的等著，直到他再次抬腳下了車，眾人才鬆了口氣。

他邊系著西裝扣子邊走上樓梯，「郭書，要去佛羅倫斯，你幫我訂中午十二點半那次航班。」

「十二點半？時間會不會急了點？」郭書說完發現司羽沒給任何回應，他歎口氣，羽爺任起來也是不管不顧的。

安潯沒想到能在機場到郭書，顯然他是火急火燎趕來的，因為平時那總是梳得一不茍的頭髮有一的淩。

「趕上了，還好還好。」郭書先鞠躬，「你好安小姐，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安潯有點心疼這位大哥，總是在替司羽奔波，「可以的郭書。」

郭書看了看手錶，「我不會耽誤您太久。」

「沒關係，不耽誤登機就行。」

郭書尷尬輕咳，半晌猶豫道，「說實話，我就是來阻止您登機的。」

安潯：「……」

兩人在機場找了一間生意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好的咖啡廳。

「可能我需要從頭說，別嫌我囉嗦。」郭書覺得應該先打個預防針。

「不會，您請說。」安潯攪著那不太好喝的咖啡，覺得有點像即溶的。

郭書邏輯清晰，聲音溫和，是個很好的講述者。

「大家族的事兒，通常都有點複雜，大伯去世的早，二伯想要當家，司羽的父親是沈老先生最小的兒子，也最得寵，他和二伯明爭暗鬥多年，後來老先生過世，老夫人卻直接越過他們，讓司南掌權。」

安潯安靜的聽著，像聽書一樣。

「司南司羽是雙胞胎，是那種長的特別像特別像的雙胞胎，司羽是健康的，司南卻患有法氏四聯癥，也就是先天心臟病。」

安潯訝異，隨後又有點難過，那位被稱之為半生不朋友的人，司羽的親哥哥，竟患有先天心臟病。

「家裡人都寵著他，對司南的關相對就比對司羽的多了些，所以哥哥就被慣的驕縱任，弟弟溫和有禮，我記得大概在他們十二歲的時候，兩個孩子鬧彆扭後，司羽問我，為什麼懂事的要讓著不懂事的。」郭書歎了口氣，「從那以後，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搶什麼，毫不相讓，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的長大了。」

聽到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搶什麼的時候，安潯眸閃了閃，深深的看了眼郭書。

郭書並沒注意安潯的神，「表面上看他們關係並不親厚，其實我倒是覺得兩個孩子很在乎對方。」

「相相殺嗎？」安潯問。

郭書笑了笑，「有點那個意思。其實沈家注重培養的是司羽，畢竟司南因為的原因，並不適合繼承沈家家業，但司羽一心學醫，司南又展現出商業方面的天賦，先生便隨兩個孩子去了。」

「司羽學醫……是因為司南？」安潯想起司羽說自己學醫的理由，他就那樣簡簡單單的說是為了給人治病。

「他沒說過，我猜會有這方面的原因。其實聖諾頓醫院就是先生為司南建立的，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設施。」郭書說到這突然歎了口氣，「司南之前做過幾次手，都很功，直到半年前那次……」

聽到這安潯突然屏住呼吸，「很嚴重嗎？現在怎麼樣？」

郭書靜靜的看著安潯，眼中突生出無法言說的悲傷，他了，半晌才發出聲音，「引起了肝臟等的併發癥，去世了。」

安潯倒一口氣，手捂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郭書，半晌，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以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病的嚴重些。

本不敢想也沒辦法去想竟是這樣。

……司羽該有多傷心。

在汀南那天晚上，出去找吃的，他說他在和哥哥聊天，也許那是在思念他……

他還說他失眠，已有半年的時間……該是怎樣的悲痛。

司南的車子裡發現了的畫，或許放那裡很久了而沒人知道。

郭書遞給安潯一個手帕，眼圈也有點紅，「安小姐，謝謝你。」

謝什麼，不用言表。

他喝了會兒咖啡，似乎心平復了不便繼續說道，「因為涉及到沈洲亞太區的管理權，司南的事被先生瞞了下來，對外稱在國外養病，對此司羽很生氣，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在這次回來之前他們很久沒說話了，後來二伯那邊有所察覺，先生便讓司羽回來。」

安潯低頭攪著那杯早已經涼掉的咖啡，「所以司羽了司南，為沈洲的總裁，鄭希瑞的未婚夫。」

郭書搖了下頭，「司羽拒絕了。」

安潯意外，抬頭看他。

郭書見如此反應，才知道並不知，「後來，安小姐在日本被安藤家請去，很久沒回來。」

安潯更加意外，不知道竟然還牽扯了那件事，「後來呢？」

張的嗓子都發了。

「司羽答應了先生回來幫他，條件是先生找人去救安小姐。」

咖啡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出去有人進來，安潯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上，服務生不小心到對說抱歉，連回應都沒有。

以為是自己擺平了那件事。

良久，安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要司羽怎麼幫他，永遠為司南嗎？」

郭書笑著搖頭，「這樣對司羽不公平，先生和夫人也不會這樣要求他，畢竟也是他們疼的小兒子。」

安潯心裡舒了口氣。

郭書看了看表，「距離這場董事會結束還有一個小時，先生會為沈洲亞太區新任總裁，司南的死訊會公佈，司羽會去聖諾頓當醫生。」

最好的結果。

可是……「鄭希瑞呢？」

「？司南已經不在了。」郭書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春江飛佛羅倫斯的登機廣播已經播放第二次了，安潯起，「對不起郭書，我要走了。」

郭書挑眉，竟然還要走。

「我明天必須要去學校報到，教授已經和別人簽了邀請展，不能缺席。」

「其實，司羽是讓我買中午飛義大利的機票的，是我自作主張跑來找你，」郭書歎口氣，「本以為會省些錢，現在看來還是要買票。」

安潯笑，「讓您破費了。」

董事會如預期的一樣，毫沒有偏差。

司羽從公司出來後回家換了服收拾了行李，隨即直奔機場。

郭書覺得自己一天跑兩趟機場也是閑，但是他不敢抱怨，私自去找安小姐的事還是瞞不報的好。

換了登機牌送他進了安檢郭書才放心離開，心下不由歎時飛逝，一眨眼，司羽都到了追孩兒的年紀。

網路上視頻的熱度還沒過，司羽被人詢問了兩次後終是不耐，拿出了口罩戴上。

倒是沒人來詢問了，周圍的人反而開始不停的看他，似乎覺得是哪個私服出遊的明星。

這種況直到他坐到了位置上才好些。

「請問……」

「不是。」

司羽翻著雜誌，有人剛一出聲詢問，他便頭也不抬的冷冷打斷，因為是頭等艙，人又安靜，他如此態度，其他乘客都扭頭看過去，空姐也立刻走來，笑容滿面，「怎麼了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沒關係，只是我的男朋友在鬧小彆扭。」孩兒說著坐到了司羽旁邊。

而司羽，訝異的抬頭，見到旁的人愣了半晌，隨即是低低的輕笑，「我喜歡這個驚喜。」

安潯看著戴著口罩神神的人，將要問的那句話問完，「請問，你是我家司羽嗎？」

「當然是，親的。」他合上雜誌上，將它放到一邊，他必須做點什麼才顯得自己不那麼激或者……張。

安潯哦了一聲，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微微抬起頭，隔著黑的口罩，吻上他。

司羽意外，剛要手摟住，便撤回子，俏的沖他笑。

他將口罩摘下來，眼睛裡盛滿了亮，閃爍著，「可以再來一次嗎？」

安潯看了一眼機艙裡的其他人，輕輕掐他的胳膊。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以為自己要花些功夫的。」司羽抓過的手，一下一下著。

「登機前見了郭書，」安潯說著，突然低下頭，忍住那莫名又冒出來的淚意，「很抱歉司羽，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挑眉，沒想竟會有如此多愁善的一面，低頭親吻的手，「沒關係，安潯，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用抱歉。」

一切都不需要言語，的眼睛已經說了一切。

他在為司南難過，為司羽心疼。

十個小時的行程，司羽讓安潯睡會，安潯卻不願意，想和他聊聊天，聊聊日本的事兒，或者聊聊司南也行，如果他願意。

「家裡所有人都讓著他，只有我，喜歡和他對著幹，他總是被我氣的暴跳如雷。」司羽主說起司南的事，不再是僅僅提一個名字。

暴跳如雷的司南，很難想像。

安潯想到郭書的話，「聽說他喜歡什麼你都要跟他搶？」

司羽不知道想到什麼，輕輕笑著，「對，只是無聊逗他，沒想卻讓人意外躥紅。」

「嗯？」

「《犀鳥》。」司羽提醒。

安潯頓了良久，突然瞪大了眼睛，「……天，你們真無聊。」

當初《犀鳥》能拍到那個價格，不止是安潯，拍賣行和網站都很意外。

兩個人同時看上一幅畫，還搶的不可開，價格破了網站新人畫作的紀錄不說，直到現在還未被超越。

誰會想到，這兩人其實是兄弟倆。

只是因為弟弟的惡趣味。

哥哥便多花了二十多萬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