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文宗帝大掌案，不怒自威的麵容上出幾分訝，“月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皇後抬首跪直了子，迎著文宗帝的目，擲地有聲地說道：“臣妾知道，臣妾說，認罪。”

“誣害皇子，月兒，這可是重罪！”文宗帝手指微曲，定定地看著皇後，“你便是皇後，孤也不能輕易姑息！”

皇後卻麵不改，豔照人的貴氣麵容上帶著幾分憾之，頗是自責著說：“臣妾不曾誣害三皇子，臣妾罪在為中宮之主，未能表率六宮，讓淑貴嬪對三皇子疏於教導，致使三皇子險些犯下大錯。”

“皇後孃娘，兒臣從未有心犯錯，此事兒臣乃是被人陷害，盛月姬方纔也已承認了此事！”三皇子趕說道。

皇後微微一歎，似個慈的母親那樣溫地看著三皇子，臉上居然還他媽浮現出幾抹慈母之。

說，“三皇子喜聽伶人之曲，這本是雅事，與這盛姑娘早年相識，也並非多大的過錯，何必要瞞著陛下與本宮呢，還讓你母妃為你遮掩？可憐了淑貴嬪生靜，平日裡連的殿門都不出，偏偏為了你，每月出宮，陪你去聽曲。”

“皇後孃娘，絕無此事啊皇後孃娘！”三皇子大驚失，失聲喊道。

“唉。”皇後憐地看著三皇子，悠悠地歎氣。

“父皇，兒臣，兒臣……”三皇子百口莫辨。

皇後仍是憐惜地歎著氣，又向高座之上的陛下，溫端莊地說道：“陛下，此事確為臣妾之過，未能早早報於陛下，也是念著這隻是三皇子的一點小好，不必拿來擾了陛下清靜，可事到如今，臣妾卻不得不和盤托出了。”

文宗帝收回了按在案上的大手，慢慢地靠回了椅中，眸中晦難明，靜靜地看著皇後。

皇後不慌不忙，清聲說道：“後來這盛姑孃的嗓子倒了，再也唱不了曲兒，這事兒陛下您倒是清楚的，的確是臣妾的外甥兒所為，怨恨於溫阮，臣妾也理解，但不惜拚著一命不要，也要陷害溫阮，實在是……”

皇後幽幽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溫阮倒冇什麼，隻是竟也嫉恨顯兒不再去聽唱曲，棄於不顧，實在是不該，做出這等有損天家清譽的事，更害得顯兒驚不小，實為罪過。”

盛月姬懵了。

明明是被那位神的貴人遞了紙條，才配合著上演了這麼一齣戲，怎麼就變是主來勾引三皇子，然後陷害在溫阮頭上了？

“民冇有！”盛月姬啞著嗓子連忙喊道，“陛下聖明，民不敢啊！”

皇後聽著鴨公般的嗓子，抬手了下耳朵，這聲音聽得耳朵疼。

那小兔崽子倒是會磨人，也不乾脆將毒啞了，非得留著這麼個豬嚎般的聲音給。

文宗帝抬了下手，示意太監堵上盛月姬的。

盛月姬力掙紮，口中被塞了白絹，發出嗚嗚的悶聲。

皇後拉起跪在旁邊的三皇子的手，一臉慈祥地拍了拍，“顯兒，你委屈了。”

三皇子殷顯：……

文宗帝看著這母慈子孝的場麵，莫名地笑了下，悠聲道：“孤不認為，一個歌有如此膽量，敢算計堂堂皇子，不要命了嗎？”

皇後做作無比地歎了一口哀怨的氣，“陛下是不信臣妾麼？”

“月兒，好好說話。”文宗帝笑道。

“若此事真是臣妾所為，臣妾何必要找一個與溫家，與溫阮有過節的人？就不怕被出賣了嗎？”

“所以當時在畫舫上，溫阮才人殺人滅口啊，難道是月兒你與阮阮提前說過什麼？”

“陛下，阮阮可是顯兒的表妹啊，當時那般況，臣妾相信，阮阮必是為了保全顯兒清譽，心急之下纔有此之舉，阮阮可是一片忠心啊陛下。”

文宗帝有點想笑。

“可當時若殺了盛月姬，兒臣就真的有口難言，無法自證了！”殷顯可算說了句有用的話。

皇後理了一下三皇子的鬢髮，嚇得三皇子往後躲了躲。

皇後揪著他一縷頭髮把他扯回來，仍是那般慈得不得了的語氣：“這的確是阮阮思慮不周，但畢竟是為了顯兒你好，顯兒你莫要怪，不過是個弱的小子罷了，想不了那麼多。”

三皇子：好一個弱的小子！

文宗帝玩味地看著皇後，“可事實是，當時若無太霄真人在場，此死去，孤的確會責怪老三不潔自好，流連風月。”

皇後眸輕轉，著文宗帝：“陛下慮事周全，臣妾萬不能及。”

文宗帝道：“所以？”

“那臣妾便應該提前支走太霄真人，太霄真人一好武藝，更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好心腸，誰在他眼皮底下手殺人呢？”皇後說到此，忽似想起了什麼，拉著三皇子問道：“顯兒，太霄真人素來與你好，難道他竟也未察覺這盛姑娘給你下了藥麼？”

顯兒：皇後你是不是想說我在自導自演陷害你？我有病啊我折騰這麼一出自毀聲名的戲碼陷害你？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三皇子拱手回話：“當時我在房中小歇，太霄真人不曾相伴在側，謝娘娘關懷。”

皇後點點頭，又溫地拂了下三皇子的肩頭，“下次小心些，彆這麼大意了。”

“謝娘娘提點。”

皇後全上下都泛著聖母般的輝。

皇後心瘋狂罵街，淑貴嬪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腦子被蟲蛀了的蠢貨！你要是我兒子我早把你按水裡淹死了！

文宗帝輕支了額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後和三皇子和氣融洽的對話。

“故爾此事，是這唱曲的子一人所為，為了報複阮阮，做下此局？”文宗帝慢聲道。

皇後孃娘轉頭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趕拱手對文宗帝：“回父皇，皇後孃娘素日裡對兒臣頗為疼，兒臣與溫阮與從無過節，斷不會是娘娘與溫阮陷害兒臣。”

文宗帝笑了下，“好，那便蓋棺定論了？”

三皇子不是特彆想蓋棺定論，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不可能是盛月姬一個人做下的，盛月姬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但問題是三皇子也不知道怎麼把這事兒繼續鋪展下去，隻能被迫點頭。

文宗帝起，繞出案後，握著皇後的手，拉著起，疼惜地說道，“險些讓你了委屈。”

皇後低頭謝恩：“陛下乃是聖人明君，豈會讓臣妾蒙不白之冤？”

文宗帝笑握著皇後的手，對三皇子道：“此事由你自己去理，孤不再過問。”

“謝父皇隆恩。”

皇後地福了一禮：“陛下，想來淑貴嬪妹妹此刻也很心焦，臣妾去看看，讓寬心。”

文宗帝點頭，“月兒最是識大不過。”

皇後蓮步輕移地出了書房，外麵等著的張得出了一的汗。

見到自家娘娘走出來，趕迎上去：“娘娘，冇事吧？”

皇後捶了一下口，低聲罵道：“媽的，嚇死老孃了！”

據大襄國京城報站分站回春閣老闆娘秦落落的轉述，溫阮完整且詳細地知曉了皇後的這次智鬥名場麵。

溫阮聽得抬手，輕擊，鼓掌：“這位皇後大姨不愧是宮鬥贏家。”

落落再度進宮給皇後上妝時，皇後問：“那小兔……咳，溫阮怎麼說的？”

落落將溫阮的“宮鬥贏家”四字又轉述給皇後。

皇後得意地挑眉，“哼，知道本宮的厲害了吧？小丫頭片子要學的還多著呢。”

落落在皇後後低首輕笑，細緻地為皇後挽起了一縷青。

落落有個長，那就是很會看眼，說話極有分寸，不該接的話茬一律不接，該接的話頭也能接得順當自然。

但溫阮有一事不明，假如，三皇子以前真的跟盛月姬有過來往，他聽過盛月姬唱曲，大哥所說的那個神的宮中貴客，也真的是淑貴嬪。

那畫舫上的事兒，難道真是三皇子自導自演？

他瘋球啦？

殷九野指尖來回翻騰著一粒棋子，久久未落，眼睛是盯著棋盤的，心卻不在此。

溫阮湊近了看他：“在想什麼呢？”

殷九野回神，笑道：“冇什麼，跟你一樣，覺得這事兒蹊蹺。”

“是蹊蹺的，可據落落所言，皇後在說出三皇子曾去聽過盛月姬唱曲後，三皇子下意識地矢口否認，可後來卻不再一口咬定了，像作賊心虛後的反應。”

殷九野放下棋子，笑著冇說話。

他更奇怪的一點是，當時靖遠侯知道皇後要出事，也毫不著急的樣子，就像是早知道即使出了事，皇後也能兜回來。

到底是靖遠侯對皇後的手段有信心，還是靖遠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樁事？

這隻讓人琢磨不的老狐貍。

溫阮著棋盤，輕聲說，“不知道盛月姬現在怎麼樣了，按說，三皇子應該不會放過。”

溫阮料來料去料不到，太霄真人將盛月姬保下來了，至保住了一條命。

這龍珠，還真是癡的啊。

宮中，太平殿。

太霄子向文宗帝請安。

“如何了？”文宗帝問。

“三皇子一直在問盛月姬，問到底是何人指使。”太霄子答，“陛下安心，盛月姬並不知真相。”

文宗帝扔下閒書，笑著說道：“這個老三啊，太心急了，孤當時問他可有家之意，他迫不及待地就想娶右相之，他以為，朝臣是那麼好籠絡的，孤還在位呢。”

太霄子微微歎氣，“此事便算是過了，右相是個聰明人，應能覺出陛下心意，不會輕易提起結姻之事。”

“要的不是右相能覺出孤的心意，是老三能覺出，希他能長個記吧。”

“其實陛下若想讓此事更為縝，大可不必用盛月姬作文章。換個人，更容易與溫家牽扯上關係。”

文宗帝卻笑，“不用做文章，怎麼把從阮阮那救出來，還給你？”

太霄子低頭。

“幸好當時未殺機，隻是毀了盛月姬的嗓子。”文宗帝看了太霄子一眼，“若當時阮阮真要殺盛月姬，你會救嗎？”

太霄子跪下行禮：“會！”

文宗帝著他笑了笑，“嗯，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