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個月,晚了六日。」珠翠立即回道。
避子湯喝水似得連喝了好些日子,夏花的月事從來不準。伺候的都知道,所以此次晚了六七日也沒人放心上。謝太醫這突兀地一問,不僅夏花,在場所有人心都砰砰跳了起來。
「謝太醫有什麼話還請直說。」
謝太醫捻了捻鬍鬚,搖頭道:「現在還不好判,且等再過半月再號一次脈。」
夏花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聽到準確的脈象,抑著歡喜,生怕空歡喜一場:「謝太醫這是何意?」
「娘娘的脈象還不顯,」被一屋子人急迫地盯著,謝太醫有些哭笑不得,說,「總歸不算壞事,娘娘不若再等半月,脈象會更準些。」
這話便是沒下定論,也十之八.九了。
「那這些時日可要注意些什麼?」夏花心口滾燙,眼角也有些泛紅,「太醫不若一一寫在紙上,本宮這次定會嚴苛按著醫囑來。」
若真懷上了,就是立即放了宮權也願意!
「娘娘莫急,」謝太醫道,「您如今的子還虛得很。加之連日的勞,憂思過剩,底子實在太差。如今這況臣不能十分斷定,可若是懷上龍胎,坐穩胎不太容易。此後還請娘娘萬事當心,切不可再勞。」
他不便說不吉利的話,但這事大意不得。
夏花心裡有數。
抬了頭,不落淚的模樣被人瞧見,在袖裡的手都在微微地。
蒼天保佑!當真是蒼天保佑心想事!
這般就算新人進宮,也不必再日夜焦心了。
自打從進了宮起,夏花上的一筋就綳得的。許是嘗過了權勢的滋味,從泥潭裡爬上來,就再也不想跌落下去。尤其在知道蕭衍決定選秀之後,連日來那種焦灼之,無人能會。
命人重重賞了謝太醫,夏花心中一片明朗。
好好平復了一番,又道:「謝太醫,本宮有一事相求。此次診脈,太醫可否別記錄脈案?」
宮中傳太醫有規矩,不論大小主子,出診過後必定要寫上脈案。越是份貴重,脈案寫的越詳細。這般一來看診有跡可循,二來若病複發或生出其他併發癥,沒尋到相的太醫也能立即看診。
「沒定下確切結果之前,本宮不像鬧出靜來。
三月之後方能報喜,謝太醫自然懂,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微臣省的。」
這般他照先前脈案謄了一遍,攜著藥箱離開。
人一走,夏花便來務府的管事。
既然事有變,許多事就該分發下去務府的人持。選秀之事才到第二,還得有一番忙才能定下最終人選。其中瑣碎貓膩之事夏花如今沒心思管,但來管事敲打一番是必要的。
淑妃娘娘將權利下放,務府的管事們雖心中好奇,卻沒有一個往外推的。
這般分好了權責,夏花接下來半個月都專心地休養。
好在蕭衍近來因晉州水患一事,忙得沒功夫進後宮。便是偶然了空,也只在鍾粹宮坐一坐就匆匆走了。這般倒是省去了夏花不麻煩,不必跟他解釋太多。
耐著子等了半個月,謝太醫如期而至。
診斷的結果十分喜人,懷上了,一個多月。中不足的是胎像不太好。不過這也無法,趁母親的底子還虛的時候就冒險懷上,胎相委實好不起來。若不趁著月份淺好好調理安胎,孩子生下來怕是子骨不行。
夏花被這定論嚇得不輕,連忙保證:「本宮必定好好安胎!」
這次謝太醫依舊沒有記錄脈案。他來時沒有驚旁人,只當此次並未出診。夏花命釵環送上謝禮,謝太醫推辭了一番還是了。
大喜的事,就當是討個喜氣了。
號出了喜脈,夏花邊幾個伺候的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珠翠作勢要送謝太醫出去,謝太醫笑著連連擺手,不必送。留下了好幾個調養的法子,囑咐夏花一定遵照上面寫的行事,萬不可懈怠。
「謝太醫放心,本宮曉得。」
謝太醫了鬍子,由杜侍送出去。
四月一過,選秀進最後一。
這最後定下人選,夏花是一定要出面的。不僅夏花,就是蕭衍也得來看上一眼才合規矩。不過蕭衍實在是忙,本沒空來看。於是便拿秀名冊圈了四個必留的人選,其餘予夏花來定。
夏花看了,武家的武琳瑯是頭一個不能的,另一個是帝師府的嫡長孫李氏,再一個是南疆州牧錢家的嫡次,最後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趙氏。
務府的管事瞧了眼,笑著投了個好:「娘娘,這個趙氏容驚人。」
夏花眼眸一,闔上名冊:「哦?好到何種程度?」
那管事有些為難,躑躅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麼說。
「本宮恕你無罪,你且實話實說。」
「……與娘娘您,不分上下。」
夏花臉上一變,角抿了:「陛下如何知道容驚人的?」
儲秀宮離書房可遠了去,蕭衍近來忙得連半步都未曾踏後宮。他又如何知道眾多秀中藏著這麼個絕的人兒?!
這句話問出來,就相當於問責了。
當即管事們跪了一地,其中一個胖胖中等個子的太監汗如雨下。他臉上又青又白變了幾番,終於下定決心請罪:「淑妃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職沒管住秀。十日前,趙秀曾在花園偶遇陛下,得了聖上賞識……」
夏花一口氣堵在了心口,眉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深知這時候不能生氣,不能因小失大。可深呼吸了幾下,不住火氣砸了手中的杯盞。當真是……噁心!
一發怒,不僅管事們嚇得面無人,便是旁邊伺候的其他宮人也一個哆嗦跪了下來。釵環連忙給順氣,生怕一個不好了胎氣。
經歷好一番自我勸解,才將這口氣下去。
「罷了,事已至此,也算是這個趙氏的運道。」
夏花也懶得在之事上計較了,一個掌拍不響。蕭衍本就是喜好之人,就該一點期別生出來才是,「都起來吧。去準備準備,十日後的遴選若出了茬子,本宮拿你們是問!」
宮權夏花如今也放了一些,無事可做,日子卻好似過得快了些。
一眨眼,就到了最後遴選的日子。
這日一早,夏花便由著宮人伺候著梳洗。
等擺駕過去,也順道指了李婕妤一道看看。一個人做主不好,多些人為佳。舊宮的老太妃如今只剩了三個,於是也一併上。
按照原定要求,夏花此次至留下二十個。務府作了最後甄選,留下三十個資質上乘的備選以便夏花等人親自相看。
選秀很順利,除了個別姿太盛的,夏花不想留就指著李氏做前鋒給攔下。
到最後留了二十個,卡在最低限額上。
之後便是為各宮秀安排住。務府如今也無法作準確安置,只能據秀們的份大致安排個住。家裡底子厚實的,這時候都不要錢地把銀子往務府使,就盼著給安排個離陛下更便宜的住。
未央宮是不能的,等冊封分位的旨意下來。
不過武家姑娘的住沒經過務府,直接由蕭衍指派了主未央宮。武琳瑯更是喜不自勝,當日夜裡就搬了進去。
此事一出,後宮都震驚了。
武家的這個姑娘,妥妥的位的主人。
夏花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頗為鎮定。如今胎已經坐穩了,謝太醫來作了最後的診脈后,告知可以多出門走一番。
慢慢地勾了角,是時候蕭衍知道了。
這日午後,去花園走,特意去了蕭衍的必經之路等著。
自從趙氏偶遇蕭衍得了垂青之後,秀們紛紛效仿起來。如今花園日日是一番熱鬧景象,花團錦簇,鶯歌燕語的。從早到晚,不了有妝容緻的秀們風雨無阻地撲蝶賞花。
夏花一路過來,遇見了好幾波。
由人扶著,避開了人走。才走到歇腳的涼亭坐下,恰恰遇上了臉上妝容厚的能刷下一道來的武氏。
又是一個效仿趙氏的。
住進了未央宮的人,還學這些小家子的做派,夏花當真看不上武氏!
看不上武氏,武氏卻是十分『看重』。武氏打量著夏花的容,恨不得能像當初對付大將軍府的姑娘那樣,直接衝上去毀了這張天怒人怨的臉。省得看個賤皮子趾高氣昂的做派,心氣難平。
「喲,這不是淑妃娘娘?」
武琳瑯從另一條道兒過來,盯著夏花瞧。
勾起了角,緩緩地笑了下,「淑妃娘娘今兒個好興緻,出來逛園子呢?可是聽說了趙氏在花園偶遇了陛下,也來學學?」
著綉帕走得娉婷,遠遠走來,武氏的面上難掩譏諷。
諷刺以侍人,功夫還不到家。
夏花往日聽到的難聽話多了去,本不痛不。此行不過是準備將懷孕之事出來。將將得了耳報神的消息,知道蕭衍馬上就要過來。
心想,來的也是太巧。
看著一臉囂張的武氏,心中一,立即有了個主意。
「你說得什麼!」
夏花作勢蹙起了眉,一臉被拆穿了的惱怒,「大膽武氏!你不過一屆小小秀,竟敢這般諷刺本宮!」
扶著珠翠的胳膊,著口臉上憋出一團怒紅,越發的艷。
「來人,給本宮掌!」
掌?敢打?
武琳瑯一面驚怒,一面打量著的艷容貌,嫉恨又起。
聽夏花這般說,心道這淑妃本就是個空有貌的草包!當即更骨地諷刺:「哎呀,怪道人家說子的出教養十分重要。瞧瞧,淑妃娘娘這上不得檯面的做派,人委實不敢恭維。」
嘖嘖地搖頭之時,蕭衍的影出現在甬道的一頭。
夏花掐準了時機,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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