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蘭一聲不吭,提溜著宣帝飛來到皇家寺院甘寺,后院一間廂房,宣帝被風呼在臉上刺的睜不開眼,只覺得頭發打在臉上分外的疼。
這會兒好不容易到了室,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人舉著實的樹杈子朝他砸過來。
宣帝嚇的就地打個滾,才避開榮貴妃的子。
“榮金蘭,大膽,你要弒君?朕要誅你全族,要把你做人彘,千刀萬剮,來世打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遠遠地躲在一邊,有功夫觀察,就看見他的榮貴妃,沒有往日的珠寶氣,一素布裳,頭上沒有一個首飾,臉上也沒了往日的涂脂抹,瘸了一條,不講究的用一樹杈子當拐。
榮金蘭跟著宣帝后宮所有人,都被送到皇家寺廟,生活清苦也就罷了。
為了不鬧出丑聞,抹黑皇家,寺廟對所有人嚴加看管,手段苛刻,不僅每天做活吃不飽,還不能請大夫醫治已經被耽擱的斷。
這一切都拜彭凈白所賜。
昔日恩恩的夫主妾,一朝反目仇,橫刀相向。
“我呸,彭凈白,你現在就是個庶人,不,你是個窩囊廢,罪人,你還不如我,我的,我有今日種種都是拜你所賜,姑要殺了你,廢,廢!沒用的東西,就不是個男人……”
榮金蘭說話功夫又抄起平時劈柴的柴刀要砍過來,宣帝跟著罵罵咧咧,抄起靠在墻角的洗棒槌抵擋。
“賤婦,朕失去皇位,還不是你爹干的好事,臣賊子,就當誅九族,當賤籍,應該把你送進教司坊,你這把年紀,連婢都沒得做,你以為朕為什麼不去找你,還不是你整日端著,像一條死魚……”
兩人都搜腸刮肚,用能想出來的,最惡毒的詞語辱罵對方。
榮貴妃到底是個人,還斷了一條,不是宣帝對手,很快就節節敗退。
榮貴妃打不過就要罵,越罵越激怒對方,一個不察就被掀倒在地,棒槌眼瞅要砸到榮貴妃面門和腦袋,芷蘭徒手接住。
“白氏?”
宣帝這才想起來,是白芷蘭帶他來的。
芷蘭瞇著眼睛看眼前的發面大饅頭,把江山作弄沒了,到了這步田地,還中氣十足的罵人,有力氣蹦跶,屬實是吃得太飽了。
芷蘭掂掂手里的洗棒槌,一腳將彭凈白踹翻,榮金蘭總算有了翻機會,在地上‘騰騰’后退,到了安全范圍。
芷蘭沒關榮金蘭,舉起棒槌,不用法,只憑一個人的力氣,狠狠一子砸在彭凈白的髕骨上。
只聽一聲慘,彭凈白抱著膝蓋,疼的滿地打滾。
芷蘭掏掏耳朵嫌吵,又抬手給彭凈白止疼,同時,斷了的骨頭也被的法修復邊緣,接口是再也沒有了重新生長在一起的可能,以后永遠是個缺失一條的癱子了。
“白氏賤寮,朕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疼痛緩解一點,能氣說話,彭凈白就撂狠話。
白芷蘭嗤笑一聲。
“你可能搞錯了,今日我能帶你來,你以為是誰的默許?”
不等對方回答,白芷蘭又進一步打擊他。
“對,你還不知道。
先太子,那個被你父親害死的皇伯父,他兒子你還記得吧,在榮毅造反,你逃跑的時候,彭金元力挽狂瀾,殺退叛軍,掌控京城,登基為帝,國號正統,今年是正統元年。”
彭金元的國號有好幾個可供選擇,但是他力排眾議,堅持用正統二字,就是要為父親正名,把宣帝和先皇都釘上竊國賊子的罪名。
“正統皇帝比你能干多了,現在朝局穩定,國庫充盈,百姓得到安,貪污吏都被斬殺。
往后歷史,只要說起正統皇帝,就知道你這個非正統的小賊。
對了,陛下待你的后宮不薄,都送到皇家甘寺來了,反正都是你的人,我做好事,把你也送過來,以后這個甘寺就當你的別院好了,也不用再供奉泥人雕塑,后宮那麼多人,你們自給自足就是。”
宣帝原本對京朝已經不抱希了。
他只盼著歧王有點用,榮毅造反晚一點功,給他爭取多活幾天。
沒想到中途殺出個彭金元。
那個平庸的侯爺,他從未放在眼里過,居然能關鍵時刻舉大旗,打退榮氏也就算了,否定他,也早有預料,就是沒想到連他死了的爹都不放過。
把他送到甘寺這個人堆,八是彭金元的主意。
不供奉雕塑,那就意味著沒有皇家供應了。
什麼自給自足,難不他和一群人去種地?
此時彭凈白只能沉默。
榮金蘭掌大笑。
“哈哈哈,說到底,你也就是個旁支庶出,以為殺了嫡出就能正統了?”
“那又怎麼樣?你還是給我這個旁支庶出的當妾,你看你爹,造反的時候都沒想過把你接走,今兒還不是要跟朕的眾多人一樣,在廟里伺候泥人……”
白芷蘭扔掉洗槌,兩人都被嚇一跳,本能做出防姿態。
芷蘭輕描淡寫。
“往后你就在這里住著,可以打架,但是不能打傷榮貴妃,更不能打死,否則當心你的另一條。”
“不不不,白氏,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做不夫妻,好歹也曾定下婚約二十載,看在我待白家還算不錯的份上,幫幫我,我知道你已經是修士,你抬抬手,就是我的一輩子。”
白芷蘭看看地上匍匐過來,又不敢靠近的男人,面孔與前世那個不顧兒子死活的男人重合。
或許給他,他倆一場夢境也很不錯。
“等著,過幾日,我把榮毅帶過來跟你們翁婿父團聚。”
說著抬腳出去,地寸,三兩步就到了山下。
等彭凈白追出來,早就連白芷蘭的影子都見不到了。
彭凈白捶著門板罵罵咧咧,只覺得后腦勺一涼,一風吹來,他本能閃躲,一把柴刀就劈進門檻里,木三分。
自此,兩人徹底開啟相互仇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