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君瞥了眼鍾山君，不理會他，隻對欒音道：“阿音，你也當明白這其中利害了，須得幫鍾山君擇一保靠的地方休息。謹慎起見，你平日便喚他小九吧，若果真被人撞見，問起鍾山君份，就說為師診脈發現你染了急癥，所以秉明了帝君，派個小藥來此照顧你，千萬不可以讓人知道鍾山君的真實份。

另外，我也會囑咐主殿那邊的宮人明日起不必給你送藥，須得調養好了方能再為帝君奉藥，盡量避免其他人來此，徒生枝節。

這段日子，帝君來此也會盡量，但都說沒有不風的牆，畢竟這天宮裏人多眼雜，想完全保實非易事，你就機靈些，隨機應變吧……”

覺師父的話似有蹊蹺，欒音忙問道：“帝君來診病，師父您不跟著？而且帝君之前……”

藥君卻打斷欒音：“為師還有別的事，明日起會離開聖胥國一段時間，有鍾山君在你邊，為師倒是不擔心，隻是凡事你仍需謹慎。”

“阿音記下了，師父請放心，隻是師父你才剛回來，這又要走啊？也太過辛苦了！真的也要保重自己的……”

欒音突覺頭大，看師父神閃躲，卻又不肯多言，便知這次事非同小可，師父為藥君，醫道自是聖胥國數一數二，卻要請來敵國的燭九為帝君診病，而帝君竟然還要來自己的住就診，想必除了忌憚燭九的份，還有其他不好言說的因由。

師父既然不說，欒音也就不追問，且待日後事態發展，再做打算。

之後，師父又和鍾山君囑咐了幾句，欒音忙著去幫鍾山君整理住所便沒多停留。

等欒音回來時，藥君已經離開，隻見到鍾山君坐在小幾旁喝茶。

鍾山君見了欒音回來，微笑向手道：“小鸞鳥，過來……你竟完全都不記得我了……好傷心啊！”

欒音心中疑，難不以前我見過他？

可欒音想來想去，除了自己在施藥司住的那些年裏，或許有機會見過來尋師父的燭九，別的時候倒是沒有可能了。

如果傳言屬實，燭九一族乃住在地底之神，在耀天國更是份顯赫，此番來到聖胥國，還是為天帝診病，這著實不是一件尋常事……

“鍾山君莫怪，欒音靈力低微，眼拙手笨的，還神君恕罪！”說完欒音便對鍾山君行禮。

鍾山君聽了卻盯著欒音半晌不說話，俊臉上沒了先前的調皮嬉笑，似有怒氣道：“早知道你會被那老小子教這樣，當初我說什麽也不會把你托付給他……”

鍾山君話剛出口便止住，似有顧慮，又道：“罷了，阿音，以後你還是我小九，我聽著順耳些，我先去休息了……”

“等下……你剛才說什麽？當初你……怎麽樣？”

自破殼後，藥君隻提過一次欒音的世，還是因為落楓知道欒音是鸞而非之後，便多日不來找欒音，欒音心下擔心又委屈，才忍不住對師父問起自己的世來曆。

當時藥君師父隻說他是到聖胥國外界遊曆，偶到某個靈山采藥時，恰巧拾到還是一枚蛋的欒音，當時以為是什麽仙山靈，一時好奇便帶回來孵化，結果孵出來才發現是隻紅的鸞鳥，雖然紅鸞見，也沒到稀奇的程度。

當時藥君師父上沒有說，可欒音想師父初見自己時應該是很失的，以致此後很多年，欒音都對自己不是什麽靈，沒有令師父到驚喜而十分自責……

今日欒音聽鍾山君話中之意，竟似對的世有所了解，怎能放過不理？

鍾山君抬眼看了看欒音，才道：“想知道？”

欒音點點頭。

他又道：“當真想知道？”

欒音複重重點頭，肯定道：“當真想知道。”

他又說：“那喊我一聲小九聽聽……”

欒音愕然，但看鍾山君表嚴肅，意思十分明確，欒音便怯生生地道：“小……小九……”

鍾山君角一揚，道：“現下小九了，去給小九弄點好吃的，小九先去房中躺一躺，等著你……”

“鍾山君……”

“嗯？你我什麽？”

“小……小九……”

“這還差不多，快去弄吃的吧，我一，便什麽都想不起來，隻想睡覺……快去，快去……”說著已經出了屋子，無賴得實在明顯。

可欒音心中難免計較，鍾山君真的知曉自己的世嗎？還是隻拿這個誆自己給他弄吃食？

看來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想想要對付一個位高權重的天帝，還要應付一個溜耍的鍾山君，難道是流年不利？看來改天自己得請個先生，給好好算上一卦了。

那天後來小九並沒有兌現承諾——告知欒音的世與他有何關聯，卻是誆欒音給他做了一頓盛的晚餐。

次日一早，赤便攜了幾個宮婢，帶來許多滋補子的吃食和藥材，說是奉了帝君的口諭，知欒音染了急癥，特來探欒音的。並代：“帝君讓你好生將養，這幾日便不用去主殿奉藥了。”

因先前藥君師父早有代，欒音便沒有多言，接了東西謝了恩，還習慣地想要送一送赤一行人，卻被赤急急攔住。

赤道：“可使不得，別累壞了姑娘，姑娘快回榻上歇著吧，若是缺了什麽吃的用的盡管差人來找小的說一聲，但求姑娘日後發達了，念著赤這個故人便是小人的福氣了……”

欒音琢磨著赤今日的言談舉止，咀嚼著他臨走前說的這番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了。

正思忖著，卻見小九自他的小廂房裏踱著步子走出來，沒有看欒音，隻挨個翻了翻赤拿來的那些東西。

忽地，憑空拈來紙筆，筆鋒的毫在裏砸吧幾下，便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

欒音接過來一看才明白，他是給每種吃食和藥材的置及烹製之法一一詳細的做了批注說明。

轉回房前，小九還麵嚴肅地囑咐欒音道：“務必按照我寫的方法料理，否則不僅糟蹋了好東西，還會誤事。”

見欒音恭順點頭，小九才個懶腰朝自己的房間去了。邊走還邊懶散道：“外麵日頭太毒，照得我頭暈，我且回去躺躺……”

欒音抬眼看了看霧氣氤氳的天空，尋了半天沒看到他口中的“毒日頭”，再回神時，鍾山君早已回了房。

欒音心道：“小九啊，師父說要你扮作服侍我的小藥，旁人麵前你好歹也該裝一裝，就算你不想裝也不必服侍我，好歹也不要我反過來服侍你吧？”